那小厮低垂着头,一副恭谨的模样,脚步却丝毫没有退让。
如今新任家主刚继位,手段雷霆,誓要一扫府内不正之风,最近吴婉儿再三惹恼方青云如今被禁足,不许外人探视,他自然也不敢轻易违背命,令放吴秀秀进去。
“好啊,如今这方府主子养的狗都开始会咬人了?真是好得很。”
吴秀秀气急反笑,她一拍手,叫来身后站着的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示意道:
“这等刁奴不要也罢,给我掌嘴!”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是吴秀秀从方家带来的仆从,本只是服侍吴秀秀的,今日才不过入府第几日,就打了方府的下人,未免太说不过去。
“还干站着干嘛?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吴秀秀一扫日常娇弱之态,眉眼凌厉的朝两个侍卫吼道,她就不信了,她奈何不了叶欢,难道还奈何不了两个小小方府小厮了吗?若真如此,她日后岂不天天要受方府内外脸色瞧。
两个侍卫为难的对视一眼终于下定决心般上前一步。
他们这位吴小姐,虽平时素来娇弱,但脾性也是奇差,若有人敢不如她的意,结果定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俩在吴府上就受了她不少苛待,如今更是不想再试了。
他俩走上前去,那俩小厮虽不能放吴秀秀进去,却也动她不得,只能硬生生受了两个耳光。
小厮的脸迅速的肿胀起来,仿佛疼痛难当。吴秀秀还不尽兴,过去用一根手指挑起一人下巴:
“怎么样,还想试试吗?你要好好记住,在这方家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做奴才的就应该好好安守本分不要到处乱吠以防伤了别人!嫂嫂治家不严,我便替她惩治一番,怎么,你们有异议吗?”
她眼风扫过众人,站在廊下的丫鬟婢女们也瑟缩着不敢吭声。
“好了,我们进去!”
立完了威仪,吴秀秀一把推开身边小厮,大摇大摆的带着一群人闯了进去。
屋里,吴婉儿闲来无事,正焦灼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见吴秀秀进来,吴婉儿面上一喜,立马迎了过来。
“是方青云允你过来看我的?”
“不是,是秀秀自己过来的,刚刚门外那贱奴还不知好歹,竟然敢阻拦我,不过已经被我给教训过了!”
吴秀秀扶着吴婉儿边说边走:
“如今这方府奴才真是不像话,竟敢如此对待主子,我若不来,还不知姑母竟受如此苛待。”
听吴秀秀这么说,吴婉儿脸上神色恨恨,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我能有今日,全拜叶欢那贱人所赐!如今我受困在这里不得脱身,她却在外面逍遥快活,受方家上下敬仰,我真是不甘心哪!”
吴秀秀这两日见叶欢同方青云恩爱有加,本就恨她恨得牙痒痒,此时见吴婉儿如此反应,两人立马一拍即合,商量起对付叶欢的计策来。
“这叶欢三番四次坏我计策,若没有她,我方家也不至于走到今日地步,我和青云也不至于走至今日地步,叶欢不除,我心实在难安。”吴婉儿愤气慨然。
“姑姑莫急,叶欢自然是留不得的,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姑姑且听我说。”
吴秀秀冲吴婉儿俯身耳语片刻,然后露出邪魅一笑。
日色隐去,房间里光线明灭,自然的天光下浮沉飞扬,只映的她二人面色晦暗,宛如鬼魅。
同吴婉儿密谋过后,吴秀秀心头舒畅了不少。
她推开门,趾高气扬的瞪了一旁的小厮一眼: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合该有点数!若他日让我知道有什么不该说的从你嘴里漏了出去,我一定不轻饶你。”
见那小厮两股战战不敢吭声,她十分满意,一摔衣袖,转身作势要走。
谁知,她一转头,迎面差点撞上一人,把她吓了个半死。
“表小姐说什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那我可否问问表小姐,什么话不该说呢?”
方青河站在廊下,逆着光看她,表情晦暗莫辩。
吴秀秀心头狠狠一惊,不知道方青河站在这里多久了,她同吴婉儿的对话他又听了几分。
她回头冷冷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侍从,目光狠厉,仿佛在指责他们看守不利,连方青河来了都没有知会她。
仿佛是看穿了吴秀秀的意图,方青河淡然开口:
“你不必看他们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吴小姐,这里是方家,还望吴小姐谨言慎行,不要动些不该动的歪念,否则自食其果就不好了。”琇書蛧
见心中所想被拆穿,吴婉儿气恼非常,她嗤笑一声出言讽刺道:
“那又怎样?不过区区庶子,方府能容得你一席安身之地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又在这里管什么闲事!”
“你!”方青河被她戳中痛处,不想在与她争辩:
“大哥既然让我管理方家内务,我自然就有权管,但表小姐如此不识好歹,那青河也不再自找没趣了,还望表小姐自重!”
“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呸!”看着方青河离去的背影,吴秀秀啐道。
夜色渐起,花厅四角也挂上了几盏琉璃宫灯,暖黄色烛火自大红色的灯盏内漏出,盈满花厅,漾出一片宁静温儒。
吴婉儿尚在禁足,方青河也在处理事务,只叶欢和方青云在花厅中用晚膳,气氛是一片难得的祥和宁静。
下人尚未布菜,叶欢正和方青云扯趣,忽然一阵笑声自花厅外传了进来:
“外面起了小雨,我见这里亮着烛火就猜表哥定然在。”
外面早是一片漆黑,唯远处几点朦胧星火,映的庭间树枝疏影横斜宛如鬼爪。
吴秀秀正站在门口收伞,巧笑嫣然:
“表哥不会怪我贸然前来打扰了你们恩爱吧。”
“不会,快给表小姐布座,上碗筷。”
方青云面色也看不出喜怒,只是随口朝侍婢吩咐道。
立即有侍女拖来椅子,给吴秀秀布碗筷。
下人依次上前布菜,宴开。
“表哥快来尝尝这个汤,听说里面加了一些滋补的灵药,有助于功法修炼呢。”
不由方青云分说,吴秀秀举起勺子递至方青云口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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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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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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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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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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