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最后的男神>为你乘风踏浪来(1)
  “博士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时空旅人从来都是单兵作战,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俩的这次组队应该是建站以来的第一次?”

  “你觉得他是为什么?”

  “为了向我表示‘诚意’?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家人,也是他最器重的下属,他让你跟我一起旅行,是想给我信心,不要把这当成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送死?”

  “是谁之前讽刺我背后揣测他不够善良呢?”

  “好吧,其实我还是觉得是你撒泼打滚各种求他,他才会勉强同意你跟我一起走的。”

  “撒泼打、打……请注意你的措辞,秦小姐,你觉得这么粗鲁的言词用来形容优雅高贵的我这合适吗?”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重点是遣词造句吗?”

  “那您老觉得重点是什么?”

  “你不觉得目前我们经历的跟以往都不太一样?”

  “……我都假装不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拆穿?”

  “这有什么好装的?”

  “不装我害怕啊!”

  “你怕屁啊?”

  “我才不怕屁,我怕的是我好端端一个黄金单身汉,临了从尸体到骨灰都跟你纠缠在一起,几万年后被人检测到咱俩散落在宇宙的残留物,说不定到时候会被推测咱俩是一对上演太空自杀的缠绵情侣,然而真相却是我连你的小手都没摸过。你不觉得这样的未来令人又惆怅又恐慌吗?”

  “……闭嘴吧!乌鸦嘴!”

  *

  这是秦关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段记忆。

  而现在呢?

  现在她感觉自己已经睁开了眼,但是她的眼前并没有时空飞船,也没有和她斗嘴逗趣的伙伴谢遥,她甚至都感觉不到她自己,视线所及、感官所至的都只有一片黑暗。

  这感觉很是令人恐慌。

  秦关跌跌撞撞往前走。

  渐渐地,在她的前方出现一点亮光。那亮光慢慢扩大,直扩大成了一座城池,以及一方海域。

  城池在燃烧,而海域……被火光染红的茫茫的海域之中,有一艘小船。

  秦关努力地睁大眼,那艘原本距离她很远很远的小船,不知怎么突然就跃到了她的眼前。

  秦关看清了那艘船。

  船上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三个人都非常的年轻,最小的女孩儿大约得用“幼童”来称呼。三个人也都长得非常精致可爱,可爱到秦关忍不住看了两眼左边的男孩儿,又看了三眼右边的男孩儿,正准备看向中间那个最最可爱的小女孩儿时,却听她哇地一声哭出来。

  秦关吓了一跳,转头就见左边那个高个儿男孩冷冷道:“闭嘴。”

  小女孩儿竭力收着声,眼泪却依然源源不断从她盛满惊惶的双眼里滚落出来,忍着抽噎问道:“皇……兄、兄长,我们的家被烧毁了,以后、以后我们都没有家了吗?”

  高个儿男孩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右边那男孩子就要温柔多了,默不作声将小女孩儿揽进怀里,轻拍她背脊替她顺气。但他做这一切的过程里,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座燃烧熊熊火焰的城池,满目的难过与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那座城池里最高的建筑物终于被烧掉了最后一点支撑,轰然垮塌。

  而在那之前的一秒,高个的男孩儿忽然往前了一步,正正挡住温柔男孩儿的视线,又在高楼垮塌的一瞬伸手将男孩儿与小女孩一起收入怀中,唯剩他一个人将那一幕完整地映入眼底。

  秦关在那刻清楚看见了印刻在高个男孩儿眼底的仇恨与决心。

  “有家。”她听他一字字仿佛起誓一样地说道,“房子烧毁了,可以再建,但是这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家,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回来的,以主人的身份。”

  主人?

  秦关不由自主看向那座火光渐渐熄灭、露出废墟面目的城池。

  一座城池的主人,那他们三人会是什么身份呢?

  她再次转过头来。

  三个满身泥灰、满目凄惶也不掩风流姿态的小孩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站成一排,于茫茫大海之中遥望废城。良久,那小女孩儿带着一点泣音小声地说:“我希望兄长和东昀兄长,从此永远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了。”

  名叫东昀的温柔男孩儿闻言微微一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东昀哥哥也会永远保护小西陵,还有西爵哥哥,不会离开你们半步的。”

  西爵一手拉着东昀,一手拉着西陵,良久,他又一次不知是跟他们、还是跟自己承诺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回来,一定。”

  ……

  秦关蓦地惊醒。

  睁眼的一瞬,出现在她视野的是蓝天和白云。

  所以刚才的黑暗也好,火光与海浪也好,一切都只是她在做梦。琇書蛧

  秦关当即这样笃定。

  但是做梦会那样真实?环境也就罢了,她怎么会梦到三个完全陌生的人还牢牢记住了他们的脸与名字?最重要那三张脸都好看得跟她不相上下啊,这科学吗……

  明明只在内心里咕咕唧唧,秦关却总觉得周围有声音吵得厉害,她原想耐下性子继续回忆那个梦,但耳边噪音却越来越大,她忍无可忍挥手拍向旁边的声源:“谢遥你神经病啊!吵吵吵吵个没完,你改名叫鸭子得了!”

  周遭的声音似乎有一瞬间的减小,但并不明显,因为噪声似乎比她原以为的还要嘈杂得多,多到绝不可能是由一个人发出来的。

  专注回忆梦境的秦关这才后知后觉到不对劲,她有些迟疑地起身抬头,发现眼前所见除了蓝天白云……等等,蓝天白云?她不应该正在飞船里吗,这蓝天白云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一把淌着冷光的钢刀忽然劈到正思考人生的秦关眼前。

  行动先于思维,她伸出两指牢牢按在钢刀的刀背之上,另一只手越过钢刀与握刀的那把手,直直朝着握刀人的面门砸过去,一拳砸到那人面目乌青,这才想起要问一句:“你想砍我?你砍我干嘛?”

  那人显然没料到会被这娇花一样的小姑娘一招反制,疼到变形的脸上又是吃惊又是愤恨:“你才是鸭子!死妖精!”

  死、死妖精??

  秦关瞠目结舌下,忽然就体会到了谢遥之前被她骂“撒泼打滚”时的心情。

  只是刚才在她耳边吵闹的是这个人而不是谢遥?那谢遥跑哪里去了?

  将钢刀从这人手里摘掉,又抬脚将他固定在脚底下,秦关终于有空抬起头打量周遭环境。

  第一眼:海——绝不逊于他梦境中的一眼看去无边无际的海域。

  第二眼:船——巨大的一艘船,出生22世纪巨贾之家眼界开阔的秦关这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这样巨大的船,造型似乎不太前卫,但豪华是真豪华。而在这艘船前方不远处赫然还有着另一艘船,那船上的船帆上悬挂着的标志,秦关根据看过的相关电影电视推测,那应当就是传说中的海盗标志。

  第三眼:人——数不清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刀、剑、枪、扫、扫把?一眼看去还真是拿什么当武器的都有,这些人战作一团。秦关也绝不会怀疑他们只是在演习或者比武较量而已,毕竟鲜红的血已经淌到她脚底下来……

  狠狠掐了掐掌心,秦关在吃痛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从一团乱麻中理出头绪:第一,她眼下已经不在飞船上了。由于某种她暂时不知道的意外情况的发生,她没有迷失在时空乱流,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形下抵达不知名时空并离开了飞船,目前位于茫茫大海上一艘正上演生死械斗的船上;第二,先前那个高颜值团和城池海域多半是做梦,但是眼下手掌心这么疼,那这情景不管再像做梦,这也多半是真的;第三,她跟谢遥走失了,同时走失的还有飞船。

  随意避开又一次朝她刺过来的一把乱剑,秦关打开了终端,十秒钟后得出第四条结论:终端查阅功能失效,通讯功能失效,定位功能失效……目前唯一还有效的是存储功能。也就是说,她是不可能凭终端去联系到谢遥了。

  再次深吸一口气,秦关徒手抓住正戳到自己眼前来的一把……拖把,顺势将拿拖把的人也给拖到自个儿面前来,努力朝对方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不想死就交代一下眼前什么情况,简单点,别废话。”

  那人呆呆看着她。

  秦关收紧了掐着他脖子的手。

  “我、我们载货返航,再有两天就要到家了!”那人如梦初醒一般,举起双手扔掉拖把,结结巴巴大叫道,“海、海盗,这些恶贼海盗突然闯、闯……杀、杀……”

  磕巴是磕巴了点,好在确实很精简没废话。

  所以自己脚下踩着的这是一艘货轮,而旁边的那一艘果然就是海盗的船。秦关在心里迅速分析着,海盗们意图杀人越货,而她恰好就赶上了好时机横空落在了这船上。啧,她该庆幸自己好歹安全醒过来了,这要是还在昏睡中就被人给乱刀剁成肉酱,那她找谁说理去?

  但是谢遥如果是来到这艘船上才跟她失散的,那他现在有没有被戳成筛子剁成肉酱,这可就不好说了。

  耳中有一道声响由远而近。

  秦关又一次动作快过思维的,拉着手底下那个人一同趴到地上去。而与两人伏地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什么东西钉入船板的声响。

  从那人身上爬起来,秦关有些心痛看一眼自己终究沾染到一点血迹的风衣衣角,而后才看向发出声响的船板:那里此刻明晃晃被钉出了一个洞,洞口黑乎乎的还冒着烟,很明显钉进去的不是钉子、锥子之类冷冰冰的锐物,而是一颗子弹,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发火药。

  刚才如果她没有及时趴下,那发火药此刻待的地方就应该是她心口。

  被这种无妄之灾给接二连三的找上,说不怒是不可能的。

  秦关挟怒回头去试图寻找开枪的人,但船上此刻真的就是一场盛大的混战,她在找寻犯人的过程中又拨开了两把刀、一口平底锅以及一把不知道打哪扔来的真·钉子,而后她顿悟到找犯人这个举动本身就是在浪费时间,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有找到谢遥,而后离开这个倒霉催的鬼地方。

  默默思考三十秒后,她将自己鞋底沾血的高跟鞋、衣角沾血的风衣以及唯一幸存的小挎包分门别类用袋子装起来,扔进终端的储物空间里,而后赤手空拳扒着桅杆爬到这艘船最高的位置上去。

  从空间里掏出望远镜,秦关透过望远镜第一眼看到的是刚才那个磕磕巴巴的拖把,他张大了嘴巴遥遥注视着自己,浑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理所当然也没能注意到旁边有把刀随时都有可能砍到他身上。

  唉,相逢即有缘,毕竟那也只是个同样遭受无妄之灾的拖把男孩而已。

  放下望远镜,秦关叹息着从空间里掏出自己最趁手的武器——一把弹弓,而后眯眼,瞄准,发射。

  之后她就不再关注那一端的情况,而是拿着望远镜专注寻找着谢遥的身影。这艘船以及更远一些的那艘海盗船,她不知道自己目光所及是有几百个人又或者上千人,但她能够确认这些人里并没有谢遥。短暂的心理斗争后,她开始着重去看那些已经倒在甲板各处的难以分清死活的人,好在这些人里同样也没有谢遥。

  那么剩下的还有三种可能:要么谢遥是在某个死角又或者某艘船的船舱之中,要么他根本不在这里,要么……他已经被扔下海里去喂鱼。

  拒绝去想第三种可能性的秦关决定再次下船,至少得先确认第一种可能性的真伪。

  然后海盗船上就轰过来几枚炮弹。

  然后秦关就从高高的桅杆上给抛了下去。

  然后她就以倒悬180度的视角看到了一艘小船与一个人。

  那个人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长得真的很好看。

  比自诩旅人界偶像巨星的谢遥要好看。

  比她梦里见到的那两个名叫西爵和东昀的精致男孩儿要好看。

  比秦关过去二十二年里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更好看。

  好看到她甚至都忘记自己危险的处境以及即将迎来的悲惨命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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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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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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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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