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都在喊他的名字,所以她一点也不突兀。只是贺正宇饶有兴趣地转过头来:“你不知道他在这?”
莫宁空咽了一口,下定决心:“我要……我要去找他。”
贺正宇说:“你等他结束……”话还没说完,莫宁已经飞一样冲出去,他扶额,“跑得真快……”
莫宁坐在前排,距离短到安保人员来不及拦住她。她撑着台面,明明很高,可她大概是肾上腺素激增,居然也一跳就上来了。
人声喧哗,她不理他们,一步步走近他。
他唱得认真,沉浸在音乐里,都没有发现她蠢到出现在这里,站在他面前。
他过了一会才睁开眼,莫宁看着,他抖动的睫毛徐徐打开。
莫宁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好像有人在她脑子里塞了一把焦糖玉米粒,她就开始像个火山一样,甜蜜地汹涌地膨胀地爆炸。叫她没法思考。
她抓住他的手,腿软到站不稳,还是他眼疾手快,扶了下她的腰。她顺势略略踮脚,吻住他的嘴唇,好像不这么做他就会消失,不这么做她就会永远失去他。
她浑身滚烫,而他尝起来凉凉的。仅仅是嘴唇贴在一起,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冲出来撞进他的胸口。
极短的一瞬。
可是她感觉到了,意识回魂,她颤抖着放开他。
而古耐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没有回应,也没有躲闪。
莫宁如梦初醒,往后趔趄了一步,她有些慌张地回头瞥了一眼,台下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贺正宇一手扯着着工作人员,也看着她。
莫宁按住额头,拉起嘴角笑了笑,强作镇定地摆摆手,声音摇摇晃晃:“对不起……对不起。”她清楚自己有多狼狈,边说边后退,一直退到舞台边缘,一脚踩空往下掉。
古耐想拉住她,他捂住话筒,小小地呼出声:“默宁!”
他的手被她攥得太紧,感觉疼痛,他看着她往后倒下去,心揪起来,幸好,被贺正宇接住。
她浑身发颤,捂住脸,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推,看着舞台上那个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的人,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没事……对不起。”
她一直跑出会场。
司机见她立刻迎上来:“小姐?”
她不理,绕过车子走,司机亦步亦趋跟着,她心烦意乱,越走越快。她的心脏到现在还是怦怦直跳。
她在马路前头被人拽了一下:“红灯。”
她诧异:“贺正宇?”
贺正宇没看她,盯着红灯数秒:“我今天来想顺便跟你讨论杜款款的专栏。工作不能半途而废。”
她松懈下来,一笑,眼泪跟着滚出来,“我今天真的没心情……我没想到,他突然出现,你知道他消失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
贺正宇严肃:“这个我要强调一下,上次你发给我的文档里有一个‘古’字,稍加推测的话,应该是你工作的时候开小差,打了一堆‘古耐’再删除,不小心删漏了一个。”
她只好说:“我保证不会再犯。”又郁闷地说:“其实算起来,我跟他几乎都不认识,只是我单方面地去接近他,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比跟你在一起都少。”
“所以你就昏了头,看见他就冲上去?”他揶揄,“古耐粉丝的名声要被你败光了。”
莫宁羞涩地一笑,有些向往地说:“那才不是冲动呢,我幻想那个场景很多次了,只是没想到真的有机会实现。”
他十分理解:“那应该不是你一个人的梦。”
“之前是写在晚安站主页上。”
“小姐,迟总电话。”司机过来把手机递给她,她入场之前设了静音,一直忘记调回来。
她皱眉。“我不想接。”顿了顿,她征询地看了眼贺正宇,“但是,我应该接对吧?”
他双手插兜,叹口气:“不行了,你真是中看不中用,我坚决不能娶你。”他指指电话,“帮我跟他说一下。”
莫宁破涕为笑。她胡乱拭了拭眼泪,不觉得悲伤,只是难以名状地百感交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她是喜欢古耐的,她清楚这个,而古耐也喜欢她,她看得出为了告诉她,古耐下了多大的决心。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往前跨一步,明确地告诉对方,自己有多喜欢,也好像是还没有爱的力量,所以一直摇摇欲坠地表达着喜欢,把每一个阻拦都认真对待,觉得再等等就好了。
没有用,等待是消极抵抗,等待不会带来任何改变,她就在这样的等待中耗费了大把时光,还觉得自己为爱情付出良多,其实她根本什么也没做。温吞得让爸爸过了十年还一厢情愿地认为她是为了跟他作对,其实她坚持的对象从来都不是爸爸,她在意的是古耐。
她不想再蹉跎下去了。怕什么呢,爸爸不该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吗,他反对她和古耐在一起,难道不是因为她没有足够令爸爸放心,让他知道她不需要依靠别人,有能力照顾自己,有能力选择自己的爱人。她要告诉爸爸这件事。
她接过电话,齉着鼻子:“爸爸。“
他们赌气了好一阵,今天她这样温顺,让迟廷海愣了一下,才说:“你去松拓的生日会上做什么了?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你不是都知道了?来兴师问罪的吗?可是古耐也不是你的艺人,你管不到。”
“可你是我的女儿,跑到娱乐新闻上抛头露面,像话吗?”
“你自己也是娱乐新闻的常客啊。”她不甘示弱,“爸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反对我,但是我有谈恋爱的自由,我喜欢古耐,之前他是偶像,我可以跟他保持距离,现在拜你所赐,他也没什么需要顾忌的形象了,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那边沉默了一会,“宁宁,爸爸是你这一边的,爸爸只希望你快乐。”
莫宁的眼泪跟着这句话大颗大颗地掉落。
“爸爸反对你和古耐在一起,是因为他不成熟,他没有好到让我可以把女儿交给他。他没有赢得我的信任。”
“那你不信任我吗?我不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依靠,我自己努力就好了,我做我自己的依靠就好了,我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可以让你认可我。”她一口气都说了。
“宁宁……爸爸永远是你的依靠。”迟廷海长长地叹一口气,“找时间带古耐来家里坐坐吧,我们好好聊聊。”
她哽咽:“好。”
“还有,你再敢做出今天这样不经大脑的事,我就……我就,唉,你是大人了,怎么还是不让我放心。”
“我知道了。”
她吸吸鼻子,贺正宇一脸的精彩纷呈:“意难忘之迟家的故事……大结局了?”
她投降:“老板,我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贫啊。”
贺正宇让她看身后,她回过身,惊讶地发现古耐也追了上来。
她不知道她出来后又发生了什么,只是他跑得头发凌乱,涨红了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见她抬头,古耐停了下来,大口地喘气,招招手。
这是两个月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场景,不用化妆,没有长枪短炮跟在身边。莫宁站在他对面,抿着嘴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他重新迈开步子,走得又缓又稳,一边轻轻展开双臂,他笑吟吟地、挺高兴地宣布:“我过气了。”
莫宁说:“那我过去了。”
她跑向他,收好他的拥抱。
司机冷着脸看了一会,走回去把车开了过来,把他们俩赶上车。
莫宁对贺正宇说:“专栏的稿子我帮你催一下,她最近有点忙。”
古耐问:“这就是你未婚夫吗?”
贺正宇说:“你赶紧走吧。”
这天的娱乐新闻被upon包揽,宣布解散之后,这个组合名再次回归大众视野。
除了胡松拓古耐合体,还有古耐的神秘之吻,有人说是疯狂私生饭,又有亲历了现场的观众表示看古耐的反应,根本是情路坎坷的伤情女友,还有说法是为了化解生日会基情四射的障眼法,一时间众说纷纭,网友们瓜吃得很开心。
胡岩写了一封公开信,简述了他和迟廷海之间的纠纷,表示愿意接受法律制裁,只求迟廷海也能够给予胡松拓公正的待遇。
这封信最终没能被公开。莫宁知道了胡岩和胡松拓的关系之后,不由对他的举动上心了些,见他最近有些凝重就偷偷通知了胡松拓。胡松拓在父亲的坚持下已经准备要公开,在古耐搅翻了生日会之后被易典典抓住,直接拿去跟迟廷海谈。
十天以后,胡松拓正式宣布和华众娱乐解约,与古耐一起投身一个全新的艺人经纪公司,成为该公司旗下唯一一组艺人。因为版权原因不再继续使用upon这个名称进行活动,重新出发,组成了以ouat为名的原创组合。古耐转型成为唱作人,将在不久后发表新歌。
晚安站在同一天恢复了运营,古耐发微博欢迎,并且写道:“我们才刚刚开始。”
这条微博被考据粉推测是在向morning示爱,在经过了副站长芭妮的主动辞职后,morning的真实身份已经揭开了冰山一角。大概是morning在粉丝中太过有口皆碑,古耐又刚经历了事业低谷,这份勇气就显得弥足珍贵,反倒获得了一致好评。
古耐志得意满,越发看不得胡松拓独守空房,在心里跟自己立下规矩,绝不在孤独的胡松拓面前秀恩爱。为了关爱哥哥,展现兄友弟恭的情谊,他决心每跟莫宁见面一次,就去胡松拓家送温暖一次。
胡松拓被他烦得不行:“冰箱里有喝的,游戏、音乐、电影你自己挑,你在沙发上待着不要来碰我。”
古耐乖乖待着玩手机,过了一会把新闻评论塞到跟胡松拓眼前:“你看,我的恋爱零差评!”
胡松拓说:“我和杜款款恋爱半个月的时候也没有差评,五年也没有,十年也没有,到第十一年头上才被骂。你先等十一年再来跟我炫耀。”
古耐自讨没趣,问:“都半个月了,你还要不要去找款款了?”
据罗森所说,杜款款是被岳流苏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拎上行李就去了机场,买了最快能带她离开祖国的机票。
古耐是真的好奇,胡松拓这回格外沉得住气,杜款款一个人离开,也不见他担心,按部就班地解决合约问题,饶是这次有东哥帮忙处理,要做的书面工作还是很多。他说等事情解决了就去国外见她,结果杜款款从法国玩到荷兰,前天又去了美国,胡松拓这里却不见动静。xiumb.com
胡松拓很伤脑筋:“她到底能不能在一个地方待着别动啊,我真怕我去了她就走了。”
古耐评价:“就跟逮蝴蝶似的。”
胡松拓说:“你能不能离开我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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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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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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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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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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