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垂了垂眼眸,一副对着她的话全然不上心的模样。
“养子到底不是亲子,且钮祜禄氏再不济也还是格格,难保日后不会与小阿哥相认。
再说,钮祜禄氏肚子里这一胎,究竟是男是女还尚且未知,可年氏的威胁已经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了,若是福晋在犹豫下去,只怕是要被年氏取而代之了。”
年清婉的出身极好,母家一族又颇得康熙帝的宠信,若非年清婉自己一门心思的想要进四贝勒府,也不会只做了一个区区的侍妾格格。
对于这一点,旁人不知,福晋可是清清楚楚知道的。
面上神色一变在变,最终只沉声说道:“我知晓了,妹妹先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高氏也不废话,当下起身离开。
钮祜禄氏在听到自己丫鬟说着自己这胎,四爷已经允了给福晋养着,心下大乱,连着手上端着的参汤也一并失手跌落在地。
“格格有没有烫着?”丫鬟连忙上前仔细替钮祜禄氏检查着身子,却被一把推开,起身便朝着外头走去。Χiυmъ.cοΜ
“姐姐怎么过来了?府医不是让姐姐静养一段时日吗?”年清婉见着钮钴禄氏破天荒的过来,脸上露出些许欣喜的笑意,连忙起身迎过去。
拉着她手一边朝着绣凳旁走过去,一边仍有些不满的朝着伺候钮祜禄氏丫鬟看过去带了几分训斥的语气说道:“定是你们伺候的不尽心,不把府医的话净当做耳旁风,这才让姐姐出来。”
“不怪她们,是我自己想过来的。”
“可巧,厨房才送了两碟子点心过来,姐姐快尝尝味道怎么样。”年清婉忙着把才端上来的两碟子点心推至钮祜禄氏身旁,又转身吩咐着秋夏:“你快去冲一杯牛乳过来,正好解点心的腻。”
“妹妹快别忙了,我过来是有事想要求妹妹帮衬。”钮祜禄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跪在地上。
年清婉瞧着她这幅模样,着实被唬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忙不迭的伸手过去扶着她嘴上仍不忘埋怨着:“姐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了,姐姐现下还怀着孕,万万不能行此大礼。”
她们二人本就是同位份的格格,钮祜禄氏行此大礼本就不妥,况且她如今还怀着孕,这一幕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定是要戳她脊梁骨,给她扣上一顶大大的帽子。
“不,今个儿我过来本就是有事想要求妹妹的,妹妹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钮祜禄氏眼含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年清婉最是讨厌被人威胁,即使是钮祜禄氏,也不过是在这后院里比旁的女人走动多了几分罢了,若就此钮祜禄氏便想要挟于她,她自是不会纵容。
不过片刻功夫,年清婉脸色就已经冷了下去,钮祜禄氏在府里向来不得宠,早就已经习惯了小心翼翼和看人的脸色过活。
在见着她的脸色后,连忙起身凑在年清婉身旁带了几分讨好的笑意说着:“妹妹别误会,这件事除了妹妹,我想不到旁人谁能在帮衬的上我了。”
“不管是什么事,姐姐总也得说清楚不是。”
“四爷答应了福晋,待我生下孩子后,便由着福晋抱到膝下抚养。”钮祜禄氏说着又忍不住低声哭起来。
对于这件事年清婉也同样听说了,面上隐隐有些为难,半晌才开口劝慰着:“若由着福晋抚养,那就是嫡子。
福晋膝下又没有子嗣,对你生的孩子必定会视如己出,就算是姐姐想孩子了,总是能见一见的。”
“我不求这个孩子有什么天大的富贵,只要能陪在我身边,让我有个盼头就够了。
福晋现下要抱走我的这个孩子,不就是在生生的挖我的心吗?”
“姐姐别急,这件事既然四爷已经开口了,怕是事情就没了转圜的余地,福晋是嫡妻,四爷总要顾忌一些她的颜面的。”
“四爷最是疼妹妹了,旁人去说必定无用,可若是妹妹去求情,四爷总会心疼妹妹几分。”
钮祜禄氏见她半天不说话,狠了狠心又重新跪下说道:“只要妹妹能让我保下这个孩子,我以后任凭妹妹差遣绝无二话。”
“姐姐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承蒙姐姐信任,这件事我也只能试一试,只是不确定能不能转圜四爷的决定。”年清婉被磨得没了办法,纵使她不愿掺和到这件事里,现下怕是也不能独善其身。
只是福晋若是知道自己帮衬钮祜禄氏抢孩子,只怕心里要更加怨恨自己了,只要想一想后果,年清婉就觉着脑仁突突的疼。
“只要妹妹肯帮衬,四爷一定会应允的。”钮祜禄氏眼见着年清婉应下此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俩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家常话才离开。
“格格就算和钮钴禄格格走的近了一些,可也不必掺和到这件事里去。”
在人走了后,秋夏才忍不住出声提醒。眼瞧着现下年清婉是得宠了四爷一些,可谁知道这得宠能有多久,保不齐哪句话触了四爷的眉头,就被厌弃了也未可知。
“今日的情况你也瞧见了,若我不应下,只怕是钮祜禄氏还不定要怎么闹呢!
自己费尽心思生下的孩子,到头也不能在自己膝下养着,说起来也是个命苦的。”
对于这件事她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福晋作为嫡妻膝下总是要有嫡子的,如今抱了钮祜禄氏的孩子在膝下抚养,日后也就不能在养着自己的孩子。
对于这件事,年清婉心里虽然对钮祜禄氏有些许歉疚,可结果也是她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也怪不到别人身上。
傍晚时,年清婉见着四爷过来,柔柔行了一礼,便站在一旁垂着眼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四爷等了好一会儿,见着她都没过来,不仅有些疑惑,偷偷拿眼镜撇过去,见她只盯着自己脚尖看着,四爷心下大怒,又不愿直接说出来,只把手指敲在桌子上越发响了。
年清婉其实一直都偷偷注意着四爷的脸色,见他这么别扭的模样,心里有些偷笑。
忍下笑意,上前两步贴着四爷行了一礼,满脸歉意的说着:“还请四爷息怒,方才奴才瞧了个话本,一时有些恍惚。”
“什么话本,竟让你都恍惚了?说来让爷也听听。”四爷来了兴致,手上拉着她本能的把她抱在怀里揽着。
四爷从未如此抱过什么人,只是来年清婉这里,不知不觉的竟然上了瘾,每次都要这么抱着说话。
“是说落第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的故事,小姐不顾家里反对和求生私奔,怀孕后,书生又攀附上更加位高权重的大臣女儿,不想那女子竟是不能生育的,书生狠心把那原配生下的孩子,抱给了后来的女主养着。
书生原配每日以泪洗面,心中思念孩子成疾,最终撒手人寰。
而后来的小姐,最终怀了身孕,瞧不上抱来的孩子,偷偷给扔了,对求生只说是自己走丢了。”
“这样的话本,日后还是少看的好。”
“奴才只是有所感慨,都说女人生产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到头来还不能亲自抚养自己的亲生骨肉,心里得有多痛。”年清婉一边小心说着,一边注意着他的脸色,生怕自己一时说错了话。
“你是听了什么话?”四爷也不是什么傻子,自从自己进来后,年清婉就一直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如何能看不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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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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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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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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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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