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尽快离开孙家那倒霉死的地方,可柳枚樱那老女人扣着我家虔儿不放。虔儿是如今孙家唯一的继承人,不能把虔儿抢回来,孙家的家产就都在柳枚樱手里,我如果走了,岂不是白等了这些年?”白苹薇伏在周显仁怀里暗暗咬牙道。
“柳枚樱可不就是准备把虔儿占为己有好独吞孙家的家产么?我们得想个办法,尽快把所有的钱都抢过来,到时候咱们一起远走高飞,还管他什么人命不人命。”话到最后,周显仁笑得有些阴险,看着白苹薇的视线也色相毕露。
明镜见那两人又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实在不堪入目,这就不想再看,让龄安将自己放了下来。
明镜将所见所闻在回去的路上都告诉了龄安,龄安始终蹙着眉头,却迟迟没有说话。
“如果他们是为了私情杀害孙老爷,再侵吞孙家家产,这个理由也说得通。”明镜道。
“你觉得是他们干的?”龄安看着明镜,“杀人动机确实说得通,但他们是如何杀人的?根据探听来的消息,都说孙老爷是自己投河的。”
“那是因为所有人看见的都是一个穿着孙老爷衣服的人。”明镜解释道,“当时天那么暗,孙老爷又像是中了邪一样,没人敢靠近,有谁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就是孙老爷本人了?不过是因为那个孙老爷是从孙家跑出来的,还穿着孙老爷的衣服,所以大家都以为那就是孙老爷。如果是别人假扮的,也不见得有人会识破。”
“你的意思是,在昨天的离奇事件发生之前,孙老爷就可能已经遇害了?”
“也不无可能。”明镜若有所思,“谁说杀人就一定要当场杀?可以事先就动手,再伪造一个假象,这样不是更有利于凶手隐藏自己?”
龄安虽然同意明镜的这个观点,却还不能完全认同这样的设想,他摇头道:“可是我们跟着周掌柜一路过来,我观察过他的身形,跟我昨天在迈泉河边看见的那个白影差别很大。”
“如果是他们另外的帮凶呢?”明镜道,“事情发生之前出现的算命先生难道不奇怪么?他是外地人,来乌林的时间不长,偏偏就在他出现在孙宅外的当天,就发生了命案。”
“他还假借神鬼之说妖言惑众,显然是想制造人心恐慌,把杀人凶手隐藏在鬼神背后,让人因为惶恐敬畏之心而不敢多做调查。”龄安又觉得为难道,“可是那个算命先生已经不见了,如果他有心躲藏,只怕官府想要将他找出来都不是易事。”
明镜看着龄安凝重严肃的神情,虽然此时光线几乎只能让她看见龄安专注厘清线索的双眼,她却不由笑了出来。
龄安以为莫名其妙,便问道:“你笑什么?”
明镜未将想要夸龄安的话说出来,只是答非所问道:“你不觉得如果按照这样的推断,一切就显得太顺理成章,太简单了么?”
“有些事不用想得太复杂,跟着手里的线索走,也许顺藤摸瓜,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开局就瞻前顾后,反而可能自己把自己困住。”
明镜对龄安的言论颇为赞赏,却又问道:“跟孙家有关的不止妾室白苹薇,需不需要造访一下孙家主母?”
龄安以为明镜所言也很紧要,从白苹薇的言辞间可以得出,她与柳枚樱根本不合,也一直在为孙家的家产明争暗斗,这次孙老爷离奇死亡,白苹薇和周显仁的私情固然是一个疑点,但柳枚樱会不会因为记恨孙老爷另娶妾室导致她无法得到家产而痛下杀手也未可知。
见龄安开始纠结柳枚樱的相关问题,明镜笑道:“刚才还说不要自己给自己下套,现在你已经奋不顾身地往坑里跳了。”
“你确实提醒了我。今天在孙宅外,只有白苹薇一个人痛苦不止,那位孙家主母虽然现过身,却没有丝毫丧夫悲伤的样子,当时我就觉得情况看来怪异。”
“一个是表面上因为夫家死亡而肝肠寸断,实际却背负偷汉的妾室,一个是对丈夫之死无动于衷,和妾室不合的主母,还有一个身份神秘且至关重要的算命先生,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或许就在这个突然失踪的算命先生身上。”明镜将情况梳理之后如此总结道,“如果可以确定那个算命先生究竟是哪一边的人,那么这件案子很可能就破获了一大半。不过还有一件事你没有说到。”
“真正的孙老爷在哪里。”龄安见明镜赞许地朝自己点头,他继续道,“孙老爷如果真的被杀害,他的尸体会在哪里。如果他不是被杀害,昨天我在迈泉河看见的确实就是他本人,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官府应该还在打捞孙老爷的尸体,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或者究竟躲在哪里,眼下只要盯着一个地方就好。”
“你是说孙宅?”
明镜点头道:“孙老爷平时还算与人为善,没有什么仇家,最近几日又几乎深居简出,一直都留在孙宅。我觉得如果真的孙宅里的人下手,尸体很可能还在孙宅里。否则官府在周围搜寻了那么久,不可能找不到尸体,除非他真的没有死,有意躲起来。”
“那从明天起,我们就在孙宅外盯着?”
明镜跟龄安彼此相顾,他看着少年微妙的目光却有些不自在,侧身问道:“你要盯就去盯着孙宅,盯着我干什么?”
龄安冲他笑道:“这几日风声紧,我看他们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大胆地运送尸体。今晚先回去吧,要去看也等明天天亮了……”
明镜正在等龄安继续说下去,却听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正疑惑着抬头想要询问,却见龄安惊讶地看着自己身后的方向。她顺势望去,却见方才白苹薇与周显仁私会的屋子居然冒出了火光,显然是走水了。
“糟了。”龄安暗道情况不妙,情急之下等不及与明镜解释便将她推开抢先朝那间屋子跑了过去。
明镜见那少年眨眼便消失在此时的夜色里,心急之下立刻跟了上去。
龄安跑得快,明镜根本来不及追上他,当她到达那间屋子时,整间房屋都已经被熊熊烈火包围,火舌直入天际,将原本浓重的夜幕照得格外明亮。
此时已有周围的百姓前来救火,巡城的守卫也正在极力营救,原本寂静的乌林城巷顿时变得人声鼎沸,充满惊慌的叫声和凌乱的人影。
明镜在人群中寻了好几遍却还是没能找到龄安的身影,正当她焦急时,却见巡卫抬着昏迷的龄安从大火中撤了出来,同时还有神智迷糊的周显仁。
看着眼前冲天的大火,周显仁模糊的意识开始清明起来,他突然抓住身边的巡卫大声呼救,由此让本就混乱不堪的场面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明镜想要上前去找龄安,却被巡卫阻止,正当她和巡卫纠缠之际,却突然看见周显仁指着龄安道:“是他!是他放的火!”
任凭周围如何喧闹嘈杂,龄安此时都沉沉昏迷,明镜情急之下拉着巡卫说龄安是自己兄长,巡卫见状便将她也带回了衙门审问。
明镜在被带到乌林衙门之后却被和龄安分开关押,刚才因为一世情急才胡诌借口,致使自己现今进退维谷,明镜回想起来少不得后悔,但一想起周显仁在巡卫面前一口咬定是龄安放的火,再加之两人分开时那少年还未醒来,她便难以安心,只好静观其变。
在乌林狱中等到了第二日天亮,明镜被巡卫带去问讯堂时,发现龄安和周显仁一齐跪在当地地方官冯整的面前,而两人身前还横放着一副盖了白布的担架,明镜即刻明白,那架上布下的,必定就是孙家小妾白苹薇。
明镜跪去冯整跟前,暗暗看了龄安一眼,发现龄安也正看着自己,那少年分明是想通过这次短暂的目光接触与她说些什么,但因为相顾的时间太过短暂,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龄安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听冯整已经开口问话。
白苹薇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明镜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强忍着干呕的欲望才支撑下来。她听着周显仁口口声声指认龄安是纵火凶手,还将和白苹薇私通的罪名一并推到了龄安的身上。
“小人因事晚归,恰好路过那间屋子。当时瞧见孙家姨娘在街角闪过,想起孙家才出了事,一时好奇才跟过去看个究竟。没想居然看见孙家姨娘跟这少年幽会偷情,两人还说起孙家家产的事。小人以为他们必定与孙老爷的死有关,所以想要立刻报官,却没想他们说了没两句,居然就吵了起来,没过多久还动了手。小人再不敢耽搁,就想马上来告知大人。”周显仁不知心虚还是当真太热,此时将额上沁出的汗胡乱擦了去,继续道,“谁知小人才要走,这少年居然就打晕了孙家姨娘,还放了火。”
冯整至此不发一语,整个讯问堂也无人发声,安静得有些压抑,让周显仁不由更加紧张,就连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他定了定神才道:“小……小人听见他们之前的谈话里,有说到孙老爷的死,说是他们合谋害死了孙老爷。小人听到这里已经慌了神,所以并没有听见他们为何突然起了争执。小人想……大概是因为孙家家产,分……分赃不均……少年未免自己行迹败露……所以想……杀人灭口。”
周显仁支支吾吾地回完了话,冯整却跳过龄安直接问明镜道:“你说这少年是你兄长?”
明镜仍在揣测方才龄安给自己的眼神,却还是没能解读出其中的意思,眼见冯整如今审问自己,她便又将目光投去龄安身上,将一身狼狈的龄安看了个仔细,迟迟没有作答。
“本官问话,如实回答。”冯整严厉道。
“不是。”明镜只听冯唐怒拍惊堂木,她立即叩首道,“大人恕罪,民女与兄长自诸华前往徽京投奔亲眷,路上两人走散,民女心急,所以一直都在寻找兄长。昨天夜里见到这位公子,因为情况混乱,加上他确实与兄长容貌相似,所以民女误以为他就是家兄。现在再看,发现两人各异,他不是兄长。民女无意扰乱公堂,实在是寻兄情切,一时糊涂,请大人饶恕。”
龄安见明镜言辞恳切,说话间又朝冯整叩拜:“民女就住在周掌柜的客栈里,昨日投的宿,大人若不信,可以问周掌柜。”
周显仁本就因为说谎而不甚心虚,突然被明镜再次推到冯整面前,他哪里还有思考明镜究竟意欲何为的心思,连连点头道:“这姑娘确实是昨日才投宿在小人店中的,只……只身一人……”
未免明镜说出与自己矛盾的供词,周显仁特意去观察了一旁的明镜,见她点头称是,他才稍稍安了心。
自始至终,龄安都不曾说过一句话,面对周显仁的指责也好不辩驳,直到冯整问他,他才不卑不亢地抬首答道:“冯大人公正严明,在下相信这件事会有水落石出之时。”
冯整见这少年在经历昨夜一场大火之后虽然发丝散乱,形容狼狈,眉目却还清正明朗,气度不凡,心里也并不相信入龄安这样的少年郎会是勾引人妇、纵火行凶的恶徒,但面对周显仁和明镜的供词,龄安的处境显然并不乐观,在眼下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周显仁栽赃之前,他只得先将龄安押入大牢候审,暂且放了周显仁和明镜。
龄安被押走之前又去看了明镜一眼,那少女朝他点头,已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便姑且安心,跟着巡卫回去了乌林大牢。
明镜见龄安被带走,虽然十分担忧却也知道自己眼下最应该做什么,她立刻去找周显仁道:“多谢周掌柜相救。”
周显仁正思量着溜之大吉的计划,不了明镜将他的去路拦住了,他本就对这个言行可疑的少女多了戒心,只得假作镇定,脚下却没有要停留的意思,问道:“什么事?”
明镜跟上前道:“其实我是被那个秦知买来的丫头,他看似温良,其实十分凶残,在此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无辜的姑娘被他打死了。现在他被官府羁押,正是为民除害的好机会。周掌柜今日救了我,我万分感谢。”
周显仁见明镜神情真切,不像是在作假,却依旧不想与她纠缠,只敷衍道:“姑娘客气了。”
明镜锲而不舍道:“那秦知是个富家子弟,出门带了很多钱财,都放置在客栈里。周掌柜大恩大德,不如……”
周显仁但闻有钱财可贪,眼中登时闪过精光:“当真?”
明镜点头道:“不敢欺骗周掌柜。我只求周掌柜再发善心,让我回去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再拿走我的卖身契,那秦知的钱财,周掌柜大可都拿去,反正他现在狱中,也不知道自己的钱财究竟是怎么不见的。”Χiυmъ.cοΜ
周显仁暗想哪怕正要走,走前捞一笔也不错,这就答应了明镜的请求,带着她匆忙赶回客栈去收了龄安那些所谓的巨额钱款以作将来奔波远走之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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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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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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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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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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