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道,“此事我已同郭谦说好,你放宽心。”
许真真惊讶,“什么时候的事?”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杨瑞神色淡然,“你病的这几日,他与赖三千来过。”
“他们又来?为了什么呢?”
杨瑞斜睨她,“还能为什么?自是探望他的红颜知己了。”
“瞎说什么呢。”许真真有些不自在,“定是赖三千打番茄的主意,郭谦来找我商量事儿,两人凑到一块儿去,便都来了。”
杨瑞轻哼一声,“你对他俩倒是了解。”
许真真横他一眼,“做什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我跟他们合伙做生意,总少不了与他们打交道的。”
见她气鼓鼓的,杨瑞忙道,“好好好,不逗你了,你说的都对。”
她轻哼了声,“再要胡说,看我还理不理你。”m.χIùmЬ.CǒM
杨瑞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亲,“商人奸诈,如今我回来了,你以后就少些与他们往来。”
她被亲得一阵心悸,嘀咕,“你当我想?你既接管了生意,我还过问这些事做什么?逛街美容吃美食它不香吗?”
杨瑞望着她,双眸里满是柔情,“只要你高兴,你想做什么都行。这些年,你受苦了。”
……
夫妻俩说了大半宿的话,许真真不知不觉睡着了,杨瑞给她扇风,过得一阵,也沉睡过去。
许真真醒来时,天色大亮。
条件反射地猛然起身穿衣,忽然想起,家里的重担子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她又躺下了。
半眯着眼看着阳光爬满窗台,两朵牵牛花在窗边随风摇曳,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心中无事一身轻哪。
等脑子清明了些,她才慢吞吞的起身、洗漱,然后溜达到伙房。
大锅里放着一碗香糯的小米粥、两个杂粮馒头、一碟酸脆的萝卜干。
与往常的早餐对比,算是很清淡的了。
可不像杨如珠的风格啊?
她有些疑惑,正把东西端出放小桌子上,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女子,扛着一把柴火进来。
见到她有些紧张,把柴火扔到角落,过来要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许真真愣了愣,这才想起,杨瑞买了四个下人。
昨日他们都在后厢房歇着,吃晚饭时也不同桌,是以她还没有见过。
“无须多礼。”许真真虚扶她一把,“你叫什么名儿?”
女子头都不敢抬,很是拘谨,“奴婢张翠。”
“嗯,你是你们家里的儿媳还是女儿?其他人呢?”
“奴婢是女儿,嫂子正在房间里给小小姐喂奶。”
许真真点点头,“吃过早饭了么?”
张翠瑟瑟不安,面上也有几分惶恐,“奴、奴婢吃过了。”
谁知许真真随口问,“吃的什么?”
张翠“噗通”就跪下了,“对不起夫人,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吃早饭的。”
“你这是做什么?”许真真错愕不已,忙去扶她,“吃早饭怎么了?我这儿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一日三餐总能让你们吃饱的。”
张翠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奴婢们卖身于人牙子时就说过,一日只给两餐稀粥就足够的。
可早上老爷让奴婢们烧了好多吃食,小姐姑爷们吃了还剩好多,老爷说剩下浪费,就让奴婢们吃,奴婢们一时没忍住……其实吃不完可以喂鸡鸭,对不起夫人,是奴婢们贪心了。”
许真真好无语,“让你们吃饱不是应该的么?不然你们哪儿来的力气干活?以后一日三餐跟着我们吃,不吃饱就扣工钱,知道吗?”
张翠不敢置信,期期艾艾的道,“夫人,粮食来之不易,家里人口也多,奴婢们吃上两顿饱饭就已经很好了。”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许真真沉了脸,无形的气势释放,面上多了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
“夫人,奴婢、奴婢……”张翠不知所措,急得快要哭出来。
“哎,你紧张什么呀,我又不吃人。”许真真笑了,牵她的手起来,“以后你只管听话照做,少质疑多做事,就保管不会出差错。”
“谢谢夫人。”张翠起了身,眼里噙着泪水,眼里满是感激。
“不用这么拘束。”这丫头眉清目秀,眼神清澈,许真真瞧着挺喜欢,“你父亲和你大哥,被指派了什么活儿?”
张翠道,“老爷让大哥学驾车、跑腿,我爹则去田里帮刘老爷的忙。”
许真真点点头,“我知了,你去忙吧。”
后山的花和蔬菜都长出来了,要施肥、除草,刘福发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让张老爹去搭把手,是最好不过。
张翠退了出去。
只是,不到半刻时,她又进了来。
“夫人,有两名自称舅老爷的男子要见您。”
舅老爷?
许真真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的两个兄弟。
他们上回偷桃胶,被如玉教训了一顿,据说手骨都给掰断了。
他俩也好意思,赖在杨康家一两个月。眼下又来,谁给他们的底气?
她叹气,“带他俩去屋厅。”
也没胃口吃了,烧了些开水兑着灵泉水喝了解渴,便走了出去。
一见到那两兄弟,吓了一跳。
原本就纤弱的身躯瘦成了麻杆,显得头大眼睛大,眼底还有深深的黑圈,乍一看,像是营养不良的大头娃娃。
“二姐,你可总算肯见我们了。”许静痛哭流涕,“还以为,你不认我和大哥了。”
许真真神色淡淡,“你们做过什么,心里有数。我认不认你们,都在情理之中。”
许静哭声一顿,将她还是一如既然的冷静,心里越发没底。
踌躇了下,道,“姐,你也瞧见了,我和哥如今落到苟然残喘的地步,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只想在你作坊讨份活计,好让几个孩子有口饭吃。”
许真真第一反应就是想拒绝。
可听他提到孩子,又于心不忍。
只说,“作坊的每个工位都安排了人,无法安置你们。不过,我家里打算建房子,若你们不嫌弃,就来帮忙搬砖、砌墙,或是做些杂活吧。”
许静大喜过望,许沉面色也微微动容。
他们不约而同地道,“我们愿意干。”
神色激动,眼里带着绝后余生的欣喜。
许真真越发惊讶,这两人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性子、态度,转变得也太大了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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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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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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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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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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