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武士杰,眉头微挑。
武士杰被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虚,眼眸瞟了瞟,连忙附和道,“是啊,可是有人指认你父亲杀人灭口的,这怎么说?”
“呵,好一个杀人灭口。”如妃冷笑一声。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武士杰伸手指向如妃,被这笑容看的一寒。
如妃挑眉,“什么意思,武大人再清楚不过,前朝你诬陷我父亲,后宫你就让你女儿武昭仪毒害我,这是要我们如家满门灭门,武大人这般狠毒的心思,本宫倒是想要问一问,如家同你武家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将如家置入死地?”
她铿锵有力的说着,因为太过用力,牵扯着心肺,低咳了两声,竟咳出了一口血来。
她的身体有些昏昏欲睡,紧紧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才没让自己倒下来。
不行,关键时刻,她不能倒下。
武士杰被如妃说的一怔,满脸茫然,“你,胡说什么?你不要信口雌黄!”
“污蔑,皇上,如妃这是污蔑下官啊。”武士杰万分冤枉的朝着墨北寒喊着。
墨北寒见如妃这神色,定是手里捏了什么把柄,否则不会这么笃定。
他挥了挥袖,“如妃若是有什么证据,就直接呈上来吧。”
“是,臣妾昨儿夜里,险些被身边的宫婢司雀给毒害了,若不是嬷嬷发现及时,打晕了司雀,此时臣妾已经是冤魂,而在臣妾的盘问之下,司雀道出自己正是受武昭仪跟前的吴嬷嬷和大宫女司宝。”
“司雀被妾身关在妾身宫中,吴嬷嬷和司宝,皇上直接命人带来当面对质便可。”
如妃强撑着朝着墨北寒虚弱的说着。
墨北寒敛了敛眉,看了一眼身边的宗元久。
宗元久便一挥拂尘,高呼:“带,司雀、吴嬷嬷、司宝觐见!”
外面候着的侍卫便快速的去了。
武士杰心里面打鼓,暗暗心虚的想着,这事儿该不会是他那傻女儿做的吧,就算是要害死如妃,也要做的干脆利落啊,怎么没弄死不说,还叫人捏住把柄。
如妃跪在地上,身子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额前的冷汗,后背的血,“哒哒”的往下滴着。
墨北寒看在眼里,唇瓣微动,想要喊她起来,但现在刚审到一半,那她受的罪就白受了。想要赐座,她挨了板子也没办法坐。
他只能将话全部咽下。
如妃藏在袖笼中的手,又紧了紧。
一定要忍住,必须得忍住,若是忍不住,就功亏一篑了。
如妃咬了咬牙,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但那三个证人仍迟迟未来。
眼看着她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如妃的手忽而从内衫袖中抽出符纸,悄悄撕了。
姐姐说过,情况紧急,可以撕了这个符箓。
现在这种情况……真的算紧急了吧。
她眼睫垂了垂。
葳蕤轩,秦筱筱正在树上盘坐吸收五行之力,忽而灵魂离体。
一睁眼,她便来到了朝堂之上,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身后传来,险些没疼得她晕过去。
秦筱筱抿了抿唇,明白过来,这是阿如撕了她的符箓,让她灵魂出窍附在了阿如的身上。
阿如这是被墨北寒打成了这样?
这狗男人,果然狠心,她抬眸冷冷看了一眼墨北寒。
墨北寒也看向她。
四目相对之间,墨北寒一瞬间有些错愕,这眼神怎么这么像秦筱筱?
秦筱筱双手交握,悄悄按了按手掌的穴道,强行将自己打起精神来。
不会儿,司雀、吴嬷嬷和司宝被带了过来。
秦筱筱是灵魂附体,所以可以像看电视一样,从脑海里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便知道为什么要带这三人来这朝堂之上。
司雀仍旧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东西。
吴嬷嬷和司宝倒是没有,但两人弓着身,瑟瑟发抖的模样比司雀还要狼狈。
一个嬷嬷、一个大宫女平时见到皇上一面都要颤颤巍巍的,更何况这还是在威严的朝堂之上,受皇上、受百官注视,两人早就吓得恨不得全盘托出。
墨北寒冷冷看向吴嬷嬷和司宝,低声道:“你们二人可有什么话说?”
“皇上,皇上,老奴冤枉,老奴什么也不知道啊。”吴嬷嬷大声喊道。
司宝跟着道,“奴婢也冤枉,奴婢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冤枉什么,难不成司雀还能陷害你们?”秦筱筱挑眉,朝着她们冷笑道,满是轻蔑。
这一声冷笑,笑的吴嬷嬷和司宝毛骨悚然,仿佛死到临头似得,求饶的更大声了。
“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司雀陷害老奴。”
“是啊,是啊,皇上,娘娘,一定是司雀陷害啊,我们怎么敢害如妃呢!”司宝跟着说道。
司雀用力的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吴嬷嬷冷眼横向司雀,“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自己想害如妃也就罢了,还要拖我们下水,你这个刁奴,也太恶毒了!”
此言一出。
秦筱筱的笑意更盛。
百官骇然。
武士杰身形晃了晃往后退了一步。
墨北寒敛了敛眸,事情已经大白,挥了挥手,“三个刁奴,联合谋害贵妃,拖下去斩了。”
“皇上!皇上!老奴冤枉啊!”
“皇上,奴婢冤枉啊!”
两人拼命挣扎着,也被侍卫堵上嘴,跟着司雀一起拖出去,再没了声音。
墨北寒冷冷看向武士杰,“武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武士杰连忙跪地朝着墨北寒磕头,“皇上,这件事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两个刁奴,一定是擅作主张,小女生性纯善,平时连一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好一个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武大人你说这种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武昭仪前些天才打伤了两名侍卫和一名内监,被皇上罚了禁足,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秦筱筱冷嗤一声,直接把武士杰的话全部给怼了回去。琇書蛧
“皇上!皇上,这里面一定还有误会啊,皇上!”
武士杰高呼一声。
墨北寒摆了摆手,宗元九便高呼了侍卫过来,将武士杰拖了下去,入了大理寺。
这朝堂之上无一不是聪明人。
方才那吴嬷嬷和司宝被带过来,墨北寒刻意没有说是为了何事将她们带来,他们却一见到司雀和如妃就喊自己冤枉,还说一切都是司雀所为,若她们真的无辜,又怎会知道这些?
墨北寒站起身来,看向跪在地上的秦筱筱,低呼道,“来人,扶如妃回去。如大人之事,改日再议。”
两名宫人上前就要扶起秦筱筱。
秦筱筱侧身躲了一下,继续朝着墨北寒道,“皇上,土地兼并的事情可以改日再议,可否先还为父清白,从大理寺先放出来?”
她定定的跪在地上,微微抬眸,坚定的看着他。
就好像,他若不应她,她便不会起来似得。
墨北寒无奈挥手,“好,朕答应你。”
秦筱筱这才撑着宫人的手臂站起身来,灵魂出窍的时效也刚好到了,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
她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出现在大树之上。
但骤然回魂,神魂和躯壳的撞击,让她仿佛遭受重物暴击,四肢百骸都是钻心的疼,一口血喷洒出来,让直直朝着树下坠去。
眼瞅着就要摔得后脑勺着地。
秦筱筱强行凝聚了一团五行之气在胸腔之中,让她缓冲了一瞬,轻轻的摔在地上。
新月从屋子里出来时,远远的看着,还以为她就是摔下来,高呼一声:“主儿!”
门外守门侍卫听到动静,推门一看,连忙去禀墨北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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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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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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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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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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