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筱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墨北寒觉得秦筱筱有些奇怪,但事不宜迟,再不走,怕是就会被别人发现。
“我先把她带回旭梅殿,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墨北寒低声问。
秦筱筱点了点头,“嗯,没问题,你赶紧回去吧。”
“好。”墨北寒伸手将地上的武昭仪拽了起来,转身离开。
秦筱筱足尖一点,运转轻功,回了葳蕤轩。
到了院子里,大白被突然出现的秦筱筱吓了一跳。
秦筱筱看着双手,这轻功真神奇,要是她体内的五行之力恢复好了,那她到时候画个隐身符再结合这个轻功,普天之下岂不是随便她去?
想到这里,秦筱筱就觉得美滋滋。
这个夜锦风真是个大好人,等以后从这里出去了,她得给他点一个长明灯,日日夜夜替他祈福。
秦筱筱钻回被子,美滋滋的睡了。
次日。
天色微亮。
如妃便一身靛蓝色宫装,头戴宫帽,来到朝堂前敲了惊天鼓。
敲惊天鼓者先不管是否蒙冤,都得被仗责二十,若男子还好,女子身子弱的,板子还未挨完,人先没了。xiumb.com
早上朝的官员,见到是如妃都诧异一瞬。
谁都知道如妃身体不好,这番击打惊天鼓,是连命都不要了啊!
不过,再想想,便也不难理解。
如妃贤名在外,平时对宫人都秉着仁爱之心对待,现如今是自己的父亲蒙难,怎能不理?
但明眼人都知如大人入大理寺,那分明就是皇上借刀杀人的戏码,他不过是不想要土地兼并过于严重,用如打人来杀鸡儆猴,敲打他们。
如妃瘦弱的手臂,执着两杆鼓槌,“咚咚咚”一声一声敲打着惊天鼓,更是敲打在了他们的心头之上,敲得他们悲凉,生怕他们就是下一个“如大人”。
朝堂之上,墨北寒端端坐在上首,听着这惊天鼓的声音,敛眸问向身侧的人,“谁在敲惊天鼓?”
“回皇上,是如妃娘娘。”宗元九躬身道。
墨北寒蹙眉,“如妃?她不是听闻噩耗,卧病在床,怎还有力气敲惊天鼓?她跟前的宫婢嬷嬷呢?怎也不拦着些?”
这后宫五妃十八嫔,现在为位者,撇开梅妃,墨北寒便独对如妃敬重,她仁义、慈善、礼遇下人,所以墨北寒自然不希望如妃惨死仗责之下。
“说是拦了,但没用,皇上,您看这……”宗元九低声询问。
墨北寒看向外面那个瘦弱的身影。
这惊天鼓既然已经敲了,便没有不审理的规矩。
墨北寒无奈的挥袖,“让她进来吧,仗责二十,免其一半。”
“是。”宗元九应声,朝着殿外高呼。
“敲惊天鼓,仗责二十,免一半。宣——如妃觐见。”
如妃身子一晃,唇角勾笑,将手中的鼓槌丢弃在地上。
两名拿着板子的内监上前对着如妃恭敬道,“娘娘,请吧。”
如妃牵着裙摆慢慢朝着宽凳走去,趴在了上面。
内监对视一眼,尔后高高举起板子,“啪!啪!”板子应声,一声一声落了下来。
如妃微微咬唇,双手紧紧的扣着宽凳,都说她病弱,这十下男子都难以承受的板子,她却生生一声没吭,全部受下。
“娘娘,十板已经完毕。”内监躬身说着。
如妃点了点头,双手撑着宽凳上,想要用力,硬是没能撑起来,她又再次用力,这才慢慢的站起身,裙摆之下已经染血。
周嬷嬷见状瞬间眼红,她没想到娘娘所说的等天亮再说,是指敲惊天鼓,她真怕娘娘刚才那十下,撑不过去。
她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如妃,将手中披风给她披上:“娘娘,您可还好?”
“还好。”
如妃低哼一声,慢慢朝着朝堂走去。
周嬷嬷一直扶着她到了高台前,如妃推开了周嬷嬷,“本宫自己进去。”
周嬷嬷哑然,她想跟上去,可朝堂之上,又岂是她这种低贱之人能进的?她只能远远看着如妃。
如妃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上去,靛蓝色宫装拖曳,撑着宫门,跨过了门槛,走进殿内,慢慢走到堂前,跪在中央。
“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如妃,你敲惊天鼓,所谓何事?”墨北寒低声问着,他朝着如妃敛眸暗示了一下。
他没想要如禹碹的命,他已经关照过大理寺,审理的七七八八,把如家手里的良田收上来,敲打了其他手里兼并土地严重的官员,目的达到了,那如禹碹就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现在如妃贸然击打这惊天鼓,只会坏了他的计划。
如妃双手拇指交握,行了一个大礼,尔后直起身来,缓缓开口。
“皇上,为父兼并土地,致使当地民不聊生,的确有罪,但为父从未做过残害百姓的事情,臣妾父亲是冤枉的,还请皇上明察。”
说着,如妃又重重的朝着地上磕了一个头。
武士杰跨步上前,嘲讽道:“如妃娘娘女流之辈,怕是不知晓我们前朝之事,一切都要讲究一个人证物证,娘娘想要替如大人洗刷清白是一番孝心,可也得讲究证据,否则就是藐视王法,藐视圣威啊!”
如妃性子软是前朝后宫皆知的事情,所以武士杰根本就没把如妃放在眼里。
哪知,如妃不卑不亢的侧眸回视向武士杰,低声道,“本宫虽不知前朝之事,但也知道宫中礼节,本宫同皇上说话,皇上还未开口,武大人便先插话,这才是藐视圣威。”
武士杰被说的一噎,脸色微白,窘迫道,“下官只是好意提醒,并非要插话,如妃娘娘不要诬陷下官。”
如妃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那武大人又怎知本宫没有证据?”
武士杰又是一噎。
一位本就与如家交好的官员上前一步道,“是啊,武大人,您怎可这般武断的说如妃娘娘就没有证据呢?况且当时您的人证也就一个说全也并不全。”
“是啊,是啊。”
其他官员跟着附和。
武士杰脸色白的说不出话,下不来台。
墨北寒适时开口,打断官员们的话道,“如妃既然有证据,那便呈上来吧。”
如妃应声,从袖笼间取出了一物。
宗元九上前接过来,交给了墨北寒。
“这是妾身父亲为官这些年来布施的记录,每年到了冬天或不景气的年景,父亲都会减免这些佃户、农户的租金,并施粥、施米。”
“虽三分之二良田在我如家手中,但正如我父亲所言,这也不是到了我如家这一辈才到手中的,而是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我父亲也不可能拱手把祖宗基业送出去,宗族里的叔伯也不会答应。”
“另外,官员手中良田无需交税此乃国法,也并非是我如家刻意不交税,若国要我如家交,如家断然不会不交。”
“所以,综上所述,请恕我父亲无罪。如家全族愿将良田尽奉国家,恢复布衣身份。”
话毕,如妃重重的磕了下去。
武士杰愣了愣。
竟然敢破釜沉舟,把良田全部交上去,竟能接了土地兼并,又能重新拉拢圣心,这如妃……怎么忽然之间不柔弱了?
墨北寒也定定的看着如妃,心头微震。
这如妃,怎么也跟秦筱筱一样,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其实如妃没变,如妃在进宫之前,在家掌中馈,也是十分有能力的一个人,只是来这深宫后院,将她一身本事束缚住,墨北寒也不曾了解过她这个人罢了。
若说如妃是明珠蒙尘,而秦筱筱便是慧眼识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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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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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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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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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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