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得挺好的。”
“解决了?”
薛峰是知道范总的为人的,所以听完还有点不信。
楚进回:“算是解决了吧,谢谢你,小姨夫。”
“啊。”薛峰有点懵:“那范总怎么说的?”
楚进:“也没咋说,不过我觉得范总挺随和的,我俩聊了一会儿,他就让我走了。”
“啊……”
“那行,解决就行,楚进,你也不小了,以后办事别跟着情绪来,稳当一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是不是?”
薛峰罕见地唠叨了两句,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随后二人挂断了电话。
薛峰想了想,心说为了女儿,这个人情真是欠大发了,没办法,给范总回一个吧。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算帮忙了。
于是,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范忠勇的号码。
“喂,范总。”
电话那头的范忠勇接到电话还愣了一下,看了看来电显示,才调整情绪回道:“喂?薛局,咋地,没喝好啊,要不上我公司,咱俩再整点。”
薛峰:“整啥整,我可整不过你,对了,我外甥女婿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外甥女婿?”范总一脸懵。
薛峰也愣了:“楚进啊,他没找你吗?他刚给我挂完电话,说你俩聊得挺好的啊。”
范忠勇一听“楚进”两个字,瞬间就精神了,眼珠子转了转后,反应非常快的回道:“啊,你说那件事啊,哎呀,还让你亲自给我打个电话,多余的事。”
薛峰搁电话里一听范忠勇的口气,立马意识到不对。
然后就听范忠勇笑道:“老薛,咱们多少年关系了,你放心吧,事儿出在自家孩子身上,好办,有我呢。”
薛峰坐在办公桌前敲了敲桌子,有点明白了,老奸巨猾道:“啊,哎呀,你说说,这孩子之间的事我都不想管来着,你也知道,我外甥女和他对象最近有点不愉快,我这在家里帮谁不帮谁都不对,你说是吧……”
范总瞬间通透:“啊,我明白,我怎么能不明白呢,谁家没本难念的经啊,放心吧,事儿到我这就结束了,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传出去也不好听。”m.χIùmЬ.CǒM
两个人说话都非常含糊。
但中心思想,两个人都很明白。
薛峰的隐喻就是,我帮了楚进,你别往外传,要是让家里知道了,就不太好。
范总听明白了,告诉薛峰,你放心,你打过招呼的事,就到我这为止了。
至此,两个老狐狸把话聊明白了。
“有空再聊吧。”
“行,下回咱俩好好喝一顿。”
“呵呵,行。”
二人寒暄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公寓里,薛峰眉梢挑起,表情玩味:“呵呵,这小子,没提我?”
……
一个小时以后,龙江某五星级酒店门前,两台越野车在门前停滞,火都没熄。
小黑鼻青脸肿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冲着车里的马仔们说道:“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来。”
车上,吕子良脖子上箍着颈托喊道:“黑哥,快点啊,你别聊起来没完,还得报仇去呢。”
“报,怎么报?今天这个仇我肯定报,等我回来,咱就过去,我要是不把腿砸折,我就不姓黑,不对,不姓张。”
……
顶楼办公室里……
范忠勇领口敞开的靠在办公椅上郁闷地抽着烟,整个人状态有点迷离。
司机老何就坐在沙发上,拿着个茶碗放在嘴边上,也不喝,不知道在想啥。
范总抬头,看见小黑鼻青脸肿,都快没人样了,就冲着他招了招手道:“来,你过来。”
没过多久,小黑手里夹着外套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咋了,谁惹你了?”
“啪!”
刚问完,范总突然抬手对着小黑的右脸扇了一耳光。
打得非常干脆、非常突兀。
小黑原地转了一圈,懵了。
“哥,你打我干啥。”
“还有脸问,娱乐城给你了、商务会馆我也给你了,你挣的钱都快能拿车拉了,那账就那么好要,非得再挣那两糟钱吗?”
“逼崽子,屎吃多了,给你两馒头你都不觉得香,就爱吃屎,我今天抽死你的了。”
“啪!”
“啪!”
“啪!”
范忠勇越说越气,抽出腰上的真鳄鱼皮腰带,对着小黑就抽了起来。
转瞬之间,小黑挨了不下十几鞭子,这还是因为范总岁数大了,体力不行,要不早就抽上几十下了。
虽然隔着衣物,但范总下手一点都没留情,打得小黑皮开肉绽、死去活来。
小黑不傻,一听“要账”两个字,瞬间就明白了。
“大哥,别打了,我明白了,是不是楚进找人跟你说啥了?那小白脸就是欠揍,你等我一会儿就弄了他。”
“你弄谁?我先弄了你的了。”
范总鼻子都气歪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个货居然没听懂?
还是欠揍。
一顿打、一顿踹……小黑彻底趴趴了……
他趴在茶几上,跟条死狗似的,后背从脖子往下,就没有好地方,衣服都抽烂了。
范总打累了,坐在沙发扶手上直喘牛气,才问起了事情的起因:“你帮谁要账?”
“哥,是龙江惠从医院的黄浩,他以前总去店里,花了不少钱,我们总能碰上,后来喝了点酒,就成朋友了。”
小黑被打服了,一点都没敢隐瞒。
范总嗤之以鼻:“朋友,什么朋友?我问你,你要账,有欠条吗?”
小黑闻声脸色通红:“没有,他说我就信了。”
“越活越完蛋。”
范总气骂道:“逼崽子,你知道人家是哪路神仙?状况都没搞清楚就跑去给人要账,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警告你,楚进那个事,你马上给我撤出来,别不知好歹去得罪人。”
“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去找人家,别说我到郊区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把你埋了。”
范总说完,回到办公桌前将楚进给他那十万块钱袋子扔在小黑脚下。
“这是人家给娱乐城的赔偿钱还有你手下那群窝囊废的医药费,拿着钱滚蛋,最近给我消停点,再给我找事,别说我收拾你。”
“滚!”
小黑泥里滚过这么多年了,应该见过的世面,全都见过了。
范忠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明显,楚进找人说合了。
人家把人打了,打完了人,立马就联系上了范总,还给了赔偿钱。
而且从中间说合的人,分量肯定不轻。
要不然自己大哥绝对不会这么收拾自己。
挨了一顿打,小黑老实了很多,捡起外套乖乖地说道:“哥,你别生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范总点燃香烟,根本不接话。
小黑见状,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擦了擦鼻血,拎着钱袋子推门离开了。
沙发上,司机老何等小黑走了以后才说道:“老板,那钱你真收啊?”
范总吸了口烟,望着门口道:“这钱压根不是给我的,就凭楚进一身的本事,他可能在乎我吗?那是人家怕薛峰欠我人情,是冲薛峰给的,你这两天帮我盯着点小黑,别再让他整出点别的事。”
“行,我盯着他。”司机老何点头回道。
……
楼下,小黑来到了车里,刚坐上车,黄浩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黑哥,出发啊。”
吕子良:“是啊,怎么这么长时间,这都快十一点了。”
小黑坐在座椅上摸了摸鼻子道:“出发?去哪?”
黄浩三人一愣……
吕子良混不吝道:“不是,黑哥,你上趟楼把刚才要干的事给忘了啊?”
小黑摸着有点肿的脸:“你说楚进啊?”
“啊!”
“去不了了。”
“为……为什么啊?”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小黑还气势汹汹地说今天非要砸断楚进的两条腿,现在却说不去了。
黄浩、吕子良、梁成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
小黑挨了一顿毒打,一肚子火正没地方撒呢,他目光揶揄地看着吕子良,突然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啊!”
吕子良挨了一耳光,整个人都懵了。
黄浩也愣住了。
梁成栋吓了一跳。
“狗日的,你还敢问为什么?行,我告诉你为什么,来,把他给我拽下去,打。”
小黑也是个不讲理的玩意。
明明是他自己多管闲事。
结果让范总狠狠收拾了一通。
他心里过不去,又不能找楚进报仇,就把火撒在了吕子良身上了。
一声令下,车内马仔稀里哗啦地下了车,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吕子良拽车下面去了。
黄浩和梁成栋都吓傻了,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打!”
小黑坐在车里喊完,五、六个马仔围着吕子良就是一顿圈踢,踢的吕子良抱头蜷缩在地上直告饶。
“哎哟,别打了,打我干啥……腰,我的腰……哥,黑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小黑吐了一口血痰:“王八犊子,因为你这个破事,我大哥把我一顿骂,我连为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该打?”
“楚进是我大哥朋友你不知道啊?还让我跟给你要账,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黄浩和梁成栋一听,同时呆住了。
楚进什么时候认识小黑大哥了?
小黑坐在车里骂了两句,就叫人停了手,然后冲着车内的黄浩道:“黄少,我当你是朋友,你反过来阴我,好,挺好,我觉得咱俩的关系还得重新码一码,你,给我滚下去。”
黄浩看着小黑,心里直哆嗦:“不是,小黑,是不是有啥误会?”
“有个屁误会,给我滚下去。”
小黑气的脸都绿了,一脚把黄浩踹下了车。
梁成栋一看,麻利的从另一边钻了出去,一声都不敢吭。
小黑俯视着车下的黄浩道:“明天去我店里把你最近欠的钱给我补上,少一分都不好使。”
说完小黑拉上了车门。
而两台满载马仔用来报复楚进的车,则是理都没理三人,调头返回娱乐城去了。
深夜的街道上,寒风凌冽,吕子良鼻青脸肿的看着扬长而去的车辆哀嚎:“到底为什么呀……”
……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家里的楚进接到了薛峰的电话,对方告诉他,事儿平了,小黑不会再找他麻烦了。
好生感谢了一番的楚进挂断电话后,看着客厅里的陈俊、陈子星还有薛可琪、楚萱道:“结束了!”
“摆平了?”
“嗯。”
“我去,我这小心脏,梗塞了一晚上。”陈俊捂着胸口,长出口气。
薛可琪两条洁白的大长腿搭在茶几上,得意道:“怎么样?我给不给力,一个电话,搞定。”
说完,薛可琪伸手道:“姐夫,我早说了吧,我住你这对你有好处,我这个间谍当的怎么样?”
“挺好的。”楚进呵呵一笑,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薛大精神病顺眼。
“拿钱吧?”
“要多少啊。”
“怎么地不得两万啊,这么大的事儿,都给你平了。”
“呵呵,行……”楚进微笑点头,随后掏出二百块钱扔在了薛大精神病的腿上:“奶奶,孝敬您的。”
“咋就二百?”薛大精神病懵了。
“你想要多少?”楚进阴测测的笑道:“你爸跟我说了,帮我忙是想让我好好看着你,薛可琪,我今天正式通知你,以后你可以住在这了,吃喝我管着你,但夜店、酒吧以及类似的地方,你一步都不准给我去,你敢去,我就收拾你。”
“不是,凭啥啊?”薛可琪一听,一高蹦起:“玛哒,你也太不仗义了,我刚帮了你,你反过来就跟我爸穿一条裤子了?”
“哎?你还真说对了,我觉得你爸考虑的非常周详,就你这种精神病,就得让人看着。”
由于这次薛可琪帮了忙,再加上薛峰惋惜倾诉心里的苦楚,他第一次觉得确实需要有那么几个人,给薛可琪的人生把把关。
这样,还有的救。
但薛可琪肯定不干啊,瞬间跳到了沙发上:“楚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犯病?”
楚进根本不哆嗦,伸手从兜里掏出装银针的包道:“你忘了我是干啥的了?你敢犯病,我就敢治,你信不信?”
薛可琪眨巴两下眼睛,麻利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推着楚萱就往屋里走。
“萱萱,明天早上吃啥,咱们下楼买啊。”
逗的众人直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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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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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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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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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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