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日款于塞下。”便是讲这屯田的必要。
张掖,素有“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称,汉时便已是河西重镇、戍兵屯田之要地。因此地人丁广有,垦殖兴盛,塞上风景,难以言表。昔日曾有人言道:“不望祁连山上雪错把张掖做江南”,单是讲这张掖好处。
张元自去张掖之后,移民垦殖,劝督农桑,兴建水利。数年之间,张掖果然是野无旷土,邑无游民。瓜果繁茂,梯田齐整,稼穑蔚然,民有赢粮。
时已春季,春阳暖日,祁连山下桃李花开,漫山遍野煞是热闹。空气里甜香四溢,周遭都是蜂蝶飞舞。田垄间一畦一畦的都是绿色,庄稼长势实在喜人。打眼望去,到处都是农人在耕作,山路上行人、商贾赶路匆匆,等到他们过去山坡,在后面也就看不见人了,单只听见说话的声音。
这个时节,草原上也是好风景。许多人都在剪鬃毛,打马印,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季,许多人需要把自家的毡房,挪到春季的草场上,因此正在收拾行囊。张元从别处巡视回来,身边只带了三两个从人,正行马在路上。
眼看时间已到正午,众人就在一个驿路茅店前停下马来,店家急忙将马在茅棚前拴住,招呼众人要倒茶。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看他们穿戴,多是一些过路的客商。许多人议论纷纷的,都在谈论元昊称帝的事情。
做皇帝的自然是元昊,这个连小孩子都知道,至于其他的官职,众人偏偏又都好奇,凑头聚在一块议论。
野利旺荣、野利遇乞兄弟的官职,似乎已经是铁板钉钉,没什么值得猜测的了,十二监军的职位,大体上也都能确定。皇后也一定是野利氏的。只是这国相能是谁?若是野利仁荣还在,国相自然还是他的,如今野利仁荣没了,哪个做国相就不好说了。
有猜诺移赏都的,有人便说,诺移一向与权臣走得近,谁热贴谁,元昊未必不忌讳。有猜嵬名守全的,然而嵬名虽系元昊的嫡系,却太过年轻,还欠历练,因此许多人都不同意。还有猜没藏讹庞的,反对的说,那个人有些心术不正,并不太得元昊的重用。
除了这几个,有猜钟鼎臣、嵬名聿荣的,还有人猜张陟、徐敏宗、张文显、杨守素的,众人不合时争论起来,都言辞激烈,相互驳斥,争的面红耳赤的,仍旧还是不肯罢休,张元听见了笑一笑。
如今已经习惯了屯田,朝堂庙宇之类的事情,好像离张元已很远了。当年运筹帷幄的事情,似乎已经恍如隔世。无移时张元一行人已歇得够了,从人与店家算了钱,大家先后出了门,重新上马,又继续赶路。
等到张元回到了府衙时,忽然发觉情况不对:许多卫士在门首侍立。因为不知道来人的来历,留值的小吏不敢上前,因怕碍事,自找了个地方悄悄待着。
好不容易等到了张元,小吏们隔着老远就朝他招手儿。张元过来打听时,有人便说,有一个自称是张元故人的贵客到了,只知是从兴庆来的,因他不在,已经等了有半天了。
张元在兴庆无甚朋友,自来夏地,只有一个兄弟胡昊,已经亡故有数年了。先前除了与元昊出谋划策,张元与别人并不太熟,更何况如今被贬在外,别人害怕引火烧身,还有哪个特意来张掖看他?因此上张元心中颇有些疑虑。wWW.ΧìǔΜЬ.CǒΜ
等到张元进了那门,只听见有人问他道:“军师别来无恙么。”甫一听见这个声音,张元一惊。等到转过头来再看时,果然真的是元昊来了。元昊将手里正看的书合上,重新放它到书架上面。
张元两眼看着元昊,一时感觉五味杂陈,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元昊此时也就道:“当初张掖在夜落隔手里时,这里还是盗贼四起,流民无数。到如今总算有了些旧日风光——这几年军师操劳不易。”
听到元昊这句话,张元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当初在宋朝,倘若有人能看重他,让他有机会一展抱负,张元也能这么兢兢业业,甚至还可能流芳千苦。可惜赏识他的人,却是党项人李元昊。即便他的功劳再大,将来在史书上留下来的,只能是骂名。
张元听见这个话,便回复道:“为人谋必尽其忠,此是臣下应尽之责。”元昊顺着这话道:“春风也度玉门关,回来吧。我曾经说过,大夏国国相这个位置,早晚还是你的。”虽然这几年被贬在张掖,张元每日都作息规律,公事上也算是兢兢业业,并不觉得多委屈。
听到元昊这句话说出来,张元突然就觉得委屈,于是便又推辞道:“多谢大王的美意,只怕微臣力有未逮,不堪驱驰。”元昊已先到了有半日,张元书架上的书籍,元昊大略已看过了。他自己说“力有未逮”,却骗谁呢。
说到这时,元昊把手去指着门首侍立的武士,问张元道:“我出来不易,你必要我三顾茅庐,才肯答应出山么。”
虽然只是几年不见,经历的事情却太多了,两个免不了有话要说。一个张元弃国投敌,一个元昊弑母杀妻,背后的恶名都差不多。聚到一块,两个谁也不用去嫌弃谁。非但他们不用互相嫌弃,甚至有些处似乎还都能理解,单凭这个,也值得浮以大白了。
当日两个就治国的事情上,在府衙之中谈论了一宿,到第二日张元也就肯了。不久前张元得到个消息:数年之前,杨秀已经在东京病逝。当年他俩的长安之约,也就不了了之了。以杨秀之才,一生始终不得重用,白白让才华埋没于黄土,太为可惜。
便是张元他自己,又如何呢?年前张元突然患病,差点不治,谁知道这病何时再复发呢。经历过这些事情后,张元便觉得岁月蹉跎,时不我待,非但因机会来之不易,毕竟真有才华的人,谁没有匡扶宇宙之心,一展抱负之志呢。
能做上宰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虽然说伴君如同伴虎,元昊又非良善之辈,怎奈扪心自问,张元此生,仍旧还是不甘庸碌,他自觉得即便是冒险,也值得一试。既然两边都已定妥,元昊遂另安排人留在张掖,替他屯田,元昊与张元次日便回。
元昊、张元一行东去,远远见贺兰山下,大漠拥出一片城池来。张元许多时不回兴庆,此时贺兰山下的兴庆城,风景再与旧日比时,已大不同了。非但城池比先前规模又大了一倍,城墙守卫都加固了,连城外田亩都垦殖得整齐,稼穑繁茂一片碧绿,已不复先前荒滩野地的模样了。
入了城中,道路也是十分宽阔,城中大半有河流经过,许多处河流交叉,水道纵横,可供两岸灌溉饮用。坊里建筑成群,人口密集,内中许多处都有寺庙。东西市街道上蕃汉混杂,喝卖不绝。到处都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房屋店铺琳琅满目。楼台屋宇也是碧瓦朱甍、雕梁画栋,不输东京,已颇有些一国都城的模样了。
元昊与张元在兴庆分拨了房舍,与元昊宫殿隔得不远,方便议事。说起来称帝,两个又提起来年号:元昊那厮粗通文墨,张元又是个不第进士,两个人在一块想了数日,想出来“广运”这么个年号,两个都觉得挺满意。元昊随即下令,将应运四年的年号,改为“广运”。
谁想过不了几日,就有汉臣告诉说:“‘广运’这年号,汉人在晋朝时曾经用过。”得知这事,元昊也就不管好听不好听的了,索性将“广运”改成“大庆”。眼看诸事已经定妥,随即自立。
时至今日,夏国全境,河西有兴州、定州、怀州、永州、甘州、肃州、瓜州、沙州,河南有灵州、洪州、宥州、银州、夏州、石州、盐州、南威州、会州,真的是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二万余里实不为虚。
国中军队,左、右厢,已经设有十二军司:左厢神勇军司,驻银州密陀洞。祥佑军司,驻石州。嘉宁军司,驻宁朔郡。静塞军司,驻韦州。西寿保泰军司,驻柔狼山北。卓啰和南军司,驻黄河北岸。右厢朝顺军司,驻兴州克夷门。甘州甘肃军司,驻删丹。瓜州西平军司,驻瓜州。黑水镇燕军司,驻黑水城。白马强镇军司,驻娄博贝。黑山威福军司,驻黄河北之黑山。
大庆三年十月十一日,元昊于兴庆城南郊,高筑祭坛,引张元、野利旺荣、野利遇乞、扬守素等,祭天称帝,改名曩霄,国号大夏,追封祖父李继迁为太祖、神武皇帝,祖母野利氏为顺成懿孝皇后,追封父李德明为太宗、光圣皇帝,母卫慕氏为惠慈敦爱皇后,立妻野利氏长子李宁明为太子,拜张元为国相。
元昊又命嵬名守全、张陟、张绛、徐敏宗、张文显等人任中书、枢密、侍中等职,专一出画谋略,命杨守素、钟鼎臣、嵬名聿荣、张延寿为官计、受纳等诸司官员,专事文职;野利旺荣、野利遇乞、成逋克成、卧者多赏多、如定多多、马窦惟吉等人分别驻扎十二监军司所辖之地,主管军事。其他官职,一并封赏,不能详叙。
称帝已毕,元昊遣人发书与汴京赵祯处,宋帝看时,上面乃道:
臣祖宗本出帝胄,当东晋之末运,创后魏之初基。远祖思恭,于唐季率兵拯难、受封赐姓。祖继迁,心知兵要,手握乾符,大举义旗,悉降诸部。临河五郡,不旋踵而归;缘境七州,悉差肩而克。
父德明嗣奉世基,勉从朝命。真王之号,夙感于颁宣;尺土之封,显蒙于割裂。臣偶以狂斐,制小蕃文字,改大汉衣冠,革乐之五音,裁礼之九拜。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礼乐既张,器用既备,吐蕃、塔坦莫不称臣,张掖、交河咸甘稽首。称王则不喜,朝帝则是从,辐辏是期,山呼齐举,伏愿一抔之土地,建为万乘之邦家。再让靡遑,群集又举,事不获已,显而行之。
遂以十月十一日郊坛备礼,为世祖始文本武兴法建礼仁孝皇帝,国称大夏,建元天授。伏望皇帝陛下,睿哲成人,宽慈及物,许以西郊之地,册为南面之君。敢竭庸愚,常敦欢好。鱼来雁往,任传邻国之音;地久天长,永镇边方之患。至诚沥恳,仰俟帝俞。谨遣弩涉俄疾、你斯闷、卧普令济、嵬崖你,奉表诣阙以闻。
宋人因为元昊自立,满朝皆怒。宋主赵祯即发诏书,追回所赐元昊赵姓,削去所赠元昊官爵,又命西北各路州府屯军募兵,提拔西北有功将士,以备攻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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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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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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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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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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