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性子直来直去,眼看着清荣分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们明明瞧见了,却又要装不知道,更是令她焦急。
相较于珍珠的急眼,沈从云就显得淡定多了:“好了。本宫记得,前几次晨昏定省时,总是听见王婕妤咳嗽。她最近可有好一些了?”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事,清荣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婕妤主子打小身体就不好,更是有先天咳疾。虽然不会传染,更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情绪紧张或着凉,就会不断咳嗽。”
沈从云点点头:“太医怎么说?”
“与宫外的大夫说的一样,需得不断服药,才能堪堪控制病情。”
“嗯。”沈从云叹气道,“就连宫中太医都没有办法根治,可见确实严重。你也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别哭了。”
清荣吸了吸鼻子,倔强的说:“奴婢刚才,是被太阳晃到了眼睛。”
沈从云抬头看了看碧蓝天空,恰好他们几人站在一块儿巨大的棉花云底下。
“再加上刚才风沙有点大,被风沙迷了眼,才流泪的。”
沈从云又看了看身后的树枝,翠绿树叶在微风中微微晃了两下,连“飒飒”之声都没有。
算了,随便她怎么说吧。
“王婕妤身边若是缺个什么东西,大可来景元宫问问本宫。如果能找到,本宫一定不吝啬。”
沈从云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然而,清荣却只是重重点头,眼神却已经不知飘忽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也只能说:“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清荣垂下了眸子,行礼离开了宫道深处。
珍珠噘着嘴说:“这个清荣,到底想不想救她主子?难道她不知道,若是要采购什么药材,对于咱们娘娘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琥珀噗嗤一笑:“还不明白么?王婕妤的命是命,她自己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啊?”珍珠睁大了眼睛,愣是不知道她们究竟意有何指。
东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她分析道:“那小喜子刚才一定是逼迫她做对食。珍珠姑娘可知道,宫里严禁宫女太监对食?违者,是要受钉刑的。”
“钉刑?”珍珠仿佛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顿时煞白,“这,这么严重?”
沈从云自己也好奇钉刑究竟是什么刑罚,竟然能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珍珠都吓到了。
然而,原主是皇后,不可能不知道所谓钉刑是什么。于是,她也没敢问。
“自然那是!”东福说。
几人走回了刚才宽敞的宫道,恰时太阳从云层上出来,照在身上驱散了阴寒之气。
珍珠才问:“那不对呀。清荣跟喜公公肯定没有对食过,就算真的被人撞见,只要她不肯承认,也不会被怎么样吧。”
“你以为,刚才她交给小喜子的朱钗耳环是摆设?”东福轻叹道,“还是珍珠姑娘好啊,在娘娘的护佑下,入宫三年,还保持着一颗单纯的心。”
珍珠原以为这话是在夸她保持初心,然而,很快就回味过来,顿时恼羞成怒:“死东福,竟然敢拐弯抹角的说我笨?”
“欸,娘娘和琥珀姑娘可以在此作证,奴才可没说过这种话。”东福眼珠子一转,笑道。
珍珠被气得不行,作势要打他:“东福,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看我不把你的嘴巴缝上,哼!”
“啊!”东福被吓得一路往前逃窜,然而珍珠速度也快,两个人追逐打闹着,画面反而很是和谐。
琥珀笑眯眯的望着他们:“这两个人,明明一个已经二十出头,一个已经十八了,却还像两个小孩儿似的。”
沈从云也勾唇一笑:“随他们去吧。反正,这条宫道人少,不会有人看见。”
“奴婢就知道,娘娘您心疼着珍珠呢。”琥珀说,“珍珠刚才在玉芙宫里,也闷坏了,让她跟东福打打闹闹,也好分散一下她的心思。”
宫中规矩颇多,就连行走也有特定的规矩。
“娘娘,您也别怪她今日冲动。”琥珀十分善解人意,知道沈从云心里对于珍珠三番两次冲动差点坏事而心存芥蒂,“她只是,性子直爽,再加上又舍不得您受委屈,才会在玉芙宫那般失态。”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沈从云深知这两个宫女,一静一动。
琥珀心思缜密,心灵手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而珍珠,就属于性格直爽,且没心机的那种人,容易吃亏。
“本宫自然不会介意,只是宫中暗潮汹涌,绝不可以让她总是这样冲动。”沈从云语重心长道,“琥珀,你有时间,就多教教她如何说话办事。”
“是,奴婢记下了。”琥珀应答下来。
沈从云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一条种满了樱花的巷道。
樱花树绿叶飒飒,娇弱粉嫩的花瓣,在风中颤动。无数花瓣随风飘落,直将这条宫道铺满。
又美,又梦幻。
然而,她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件事:“琥珀,你在宫中时间长,应该也知道如今景元宫众人的底细吧?”
“自然是知道的。”
琥珀说:“宫中共有二十四个宫女,六个太监。其中,小厨房共有十四人,上次死了一个陈厨娘,如今只有十三个。其他的宫女太监,分别负责不同的粗使活计,亦或是守门等等。”xǐυmь.℃òm
“那几个太监,都是什么来路?”沈从云皱了皱眉头。
陈厨娘如果真是像她所猜测的那样,先是被人勒死,后又被挂在房梁上,必定是被一个身强力壮的人做的。或者,也有可能是两个人。
宫女身体弱,几乎可以排除掉了,至少得三个宫女通力合作才行。
琥珀也知道沈从云心里在想什么,说:“白天守宫门的,是小德子和小夏子。这两个人,曾经是内务府里做杂活的太监,底细干净。而小方子、小卓子,是一对孪生兄弟。晚上守在您寝殿门口的东瑞,曾经是习武场的陪练太监,武力高强,最适合晚上守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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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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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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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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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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