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悟之,我给你把药拿来了。”
云时和将药放在陶融面前后,便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陶融对面,享受地喝着沉淀了黄沙的水。
陶融皱眉瞥向云时和,“你还不走?”
“这一仗,打得实在酣畅淋漓,大家都在外边饮酒作乐。你孤零零一个人,身上还带了伤,我不陪着你,怕你想不开。”
“你留下来,不是想看我受伤有多严重?”
云时和对陶融竖起了大拇指,“将士们推举我为代表,看你伤得有多重。如果你伤得重,你岳丈那个战神的名头,你可是撼动不了了。”
陶融不疾不徐地解下战袍,“我抢走了岳丈的女儿,这战神的名头,便不和他抢了。”
陶融肩上的纱布被鲜血浸透,纱布被扔进水盆后,水中立即开出一朵朵妖冶的红莲。
眨眼功夫,红莲被挤满了水盆,水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云时和还在气定神闲地喝水,“也得亏你家那位没看到,不然,眼睛又得掉珍珠了。”
“你再帮我找些祛疤的药膏。”
云时和脸上漾着笑意,“成,包在兄弟身上!”
云时和正准备出去时,看到送信的邮差进了营帐,激动地抓住邮差的手,“是不是有我的书信?”
“云军师的书信,自然是有的。”
云时和喜滋滋地接过一大沓书信后,又炫耀地坐到陶融面前,“陶悟之,看到没,半溪给我的书信。”
陶融披上衣服,目光小心地瞄向邮差,“可有我的?”
“有!”
邮差找得很是辛苦,也找了很久。
终于在一堆书信中,找到纪辞寄来的那封,“陶元帅,这是你的。”
虽然,只有一封,但陶融见到信封上的“纪小小”三字,僵硬许久的面庞逐渐变得柔和。
云时和也不急着看信,好奇地推了推陶融,“纪辞难得寄了书信过来,快看看,写了什么。”
陶融不咸不淡地瞥向云时和,“你没有?”
“行,各看各的。我有十多封,就留下来慢慢看。”
陶融将书信揣在怀里,将手洗了好几遍,才珍之重之地打开书信。
看到书信后,眉头微微皱起,眼中蒙上一层疑惑。
片刻后,似乎想到什么,面上的情绪尽数散去,化为一声无奈的轻笑。
云时和看似在看书信,实则,目光有意无意地瞄向陶融。
趁陶融没有防备时,一个起身,便将他的书信夺过。
看到一片空白的书信,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陶悟之,你家那位,还真是和你如出一辙。”
“你记着她没给你寄信,故意寄了一封空白书信回去。瞧,她这就扳回一局了。”
陶融珍视地将书信夺回来,“小小这是言简意赅。不像你们,一堆无用的废话。”
“嘁!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刚刚退出去的邮差,又嬉笑着进来帐篷,“陶元帅,这里还有32封书信,也是公主寄来的。”
“另外,这个包袱里的,是兄弟们找来的祛疤药膏。等伤口愈合时用着,过不了多久,疤痕就能去掉。保准,回京后,公主看不出来。”
邮差将东西放下后,又嬉笑着退了出去。
云时和眸光一转,便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纪辞肯定是在信中提到,不准你受伤,那些邮差们看了书信内容后,特意给你找来了药膏。来,我们快一起看看。”
陶融将书信护在怀里,“你该走了。”
“那么多封,定是一堆无用的废话!”
“这是小小的深情。”
送信的邮差远离陶融的帐篷之后,再也憋不住,逢人就笑呵呵地说道:“咱们公主还真是与众不同,别的人寄书信,那都是说些家长里短。她的书信,那可真是报菜名。几十封书信,全都是菜名、酒楼的名字。”
“那陶元帅看了信,什么反应?”
“我悄悄地扒在帐篷上看了,陶大人一直盯着那书信傻笑,跟个大傻子似的。”
“咱要不然这样吧,以后,咱私下里就叫他们傻大个、报菜名。这样,万一哪天背后谈论他们,也不怕被正主发现了。”
“行啊,那云军师那一对呢?”
邮差回想了一下,他们来往书信的内容后,不假思索地开口,“二愣子和刺玫瑰。”
京城那一头,纪辞又在咬着笔头,绞尽脑汁编菜名。
最后,实在是编不下去了,重重地摔下笔,“走,我请大家出去吃一顿好的。”
半溪给纪辞端来一碗药,“手上的伤还没好,就想着出去了?”
纪辞抓着半溪的手晃来晃去,“半溪,我的伤都快愈合了。再说,我出去是有正事。”
半溪很是怀疑纪辞的话,“当真?”
“对啊,陶融给我布置了任务,我得吃遍京城的酒楼才行。”
半溪略略思索后,才犹豫着点头,“那我陪你一块去。”
纪辞到了酒楼,点了菜就拿出纸笔。
姓陶的:
今天,你媳妇吃的是水煮酸菜鱼,味道还算不错,就是缺一个人给我挑鱼刺。我限你三个月内,拿下西陶所有城池。记住了,一定要全须全发,一根也不能少!
将书信装入信封中,纪辞才提起筷子,享受美味佳肴。
半溪将纪辞的书信瞄了个大概,一时觉着疑惑,“你从不过问战事,书信中,却要求陶融三月内拿下西陶。这般给他施压,究竟是为何?”
纪辞眨巴着清亮的大眼睛,“天机不可泄露!”ωωω.χΙυΜЬ.Cǒm
“倒是会卖关子。”
纪辞戳破了云一心吐的泡泡,“再过几天,他们是不是就满月了。”
“嗯,五月二十五满月。”
“府上好久没喜事了,这次,我们可得好好办办,把这些日子的晦气去一去。”
半溪失落地喝了一口鱼汤,只觉得食不知味,“子晏没回来,办了也无甚趣味。”
“半溪,正因为他们不在,我们才要开开心心,让他们心无旁骛地作战。这样,我们在信里,也有的东西写呀,是吧。”
酒楼下面,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纪辞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下面一列仪仗队,吹吹打打的,浩浩荡荡经过此地。
“宫中遴选女官,凡有才能者,皆可报名参选!”
纪辞突然勾唇轻笑,“半溪,我进宫见一下幼卿。”
“你见皇后娘娘作甚?”
“等我回来再说。待会,你们就直接回府,记得给我留晚饭就成。”
半溪瞥见,纪辞写给陶融的书信,遗留在饭桌上,不由得摇了摇头。
小心地将书信整理好后,才递给萧问渠,“这是她刚写的家信,你拿去送给陶融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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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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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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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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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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