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枝微微皱眉,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到家之前凌枝还来不及细问,便瞧见了蹲守在篱笆院门前的张大江与张大河兄弟。
他们一见凌枝母子三人,立马站了起来。
张大江激动地上前道:“凌姨,您可回来了!”
“凌姨,我们兄弟俩是来感谢您的,谢谢您救了我爹的命!”
张大河说着,便要同张大江一同跪下,给凌枝磕头。
被凌枝一把拉住。
她本就力气大,攥住俩人的胳膊稍一使力,便将人拉了起来。
张大江仍然满脸的喜色,兄弟俩对视一眼,又高兴地开口道:“我爹已经醒了,今儿个还吃了两碗粥,若不是您说这两天吃食要清淡些,我爹还想吃大肘子呢!”
“凌姨,先头是我不对,您别和我计较!”
凌大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又将手中提着的一只鸡和一大块猪腿肉递了过去,“我娘让我送来的,您收下,等着我爹能下地了,咱们全家都要来好生谢谢您!”
“凌姨,这还有些鸡蛋,我娘让拿来给糖糖果果补补身体。”
张大江把提着的篮子也递给了凌枝,她打眼一扫,这鸡蛋怕得有二三十个。
“……东西我收下了,让你爹好好养身体。”
凌枝推拒不过,便将东西都接了过来,村里人朴实热情,若硬是不收,只怕张家人也不会心安。
这一只鸡加猪腿肉,还有一篮子鸡蛋,在村里也算是重礼。
张大江和张大河兄弟俩早就在凌枝家门前蹲守了半晌,过往的人都打量他们,当然还有打趣的。
张家兄弟都没有理会。
这会儿凌枝一家人回来了,他们嗓门又大,那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震惊不已。
凌枝啥时候会治病了,这是还救了张猎户的命?
便有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张家兄弟和凌枝。
“是看着张猎户昨儿个被抬下山……”
“原以为没什么,这竟是受了重伤啊?”
“凌枝咋那么厉害,真的把人给治好了?”
“……”
面对八卦的村里人,凌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招呼着两孩子先回了家。
留着张家兄弟俩应付,不一会儿人便散了,倒是关于凌枝会治病这事在村里渐渐传了开来。
晚饭凌枝给烧了猪腿肉,肥腻相间的猪腿肉用料十足,连凌果果都吃了两大碗米饭。
凌糖糖却是一副茶饭不思的模样。
晚上歇息的时候,凌枝有心问凌糖糖几句,他却是背过了身,闷闷不语。
凌枝有些头疼地望天,才六岁的娃,难不成就有了不能为人道的心思?
但片刻后,凌糖糖又转了过来,一双黑眸极为认真地看向凌枝,“娘,你是不是就生了我和果果两个娃?”
“是。”
凌枝有些好笑,她疯了的时候记忆大多是凌乱的,但记忆里也只有这两个孩子的身影,哪里还有其他?Χiυmъ.cοΜ
那小子果然是在骗他!
凌糖糖哼了一声,又抽出枕头下包了油纸舍不得吃完的糖葫芦,发泄似地狠狠地咬了一口。
——
另一边,萧清瑜回了别院之后也难掩激动的心情,只是在他的护卫林宇面前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一本正经地问道:“父王如今伤势如何?”
“王爷好了不少,只是大夫说还要静养,短期内不易长途奔波。”
林宇恭敬地答道。
萧清瑜点了点头,眸中思绪微微一顿,又道:“我去看看父王。”
到了别院的正屋,仍然灯火通明,萧清瑜在屋外站了一会儿,听到屋内谈话的声音渐歇,这才抬脚踏了进去。
烛火突然爆了个星花,明灭不定的光线中,萧墨云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萧清瑜,神色微微一凝。
父子俩同样清冷俊逸的眉眼,只是萧清瑜尚处稚龄,还没有萧墨云这种举手投足间和自信和从容。
“楚叔。”
萧清瑜向一旁的楚厉行礼,这是萧墨云的左膀右臂,在靖王府中的地位极高。
“世子。”
楚厉还了一礼,又对萧墨云颔首,“王爷,属下先退下了。”
等着屋里只有他们父子俩人,萧清瑜才一本正经地坐到了床榻边上,看着萧墨云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问道:“父王,咱们还要在泯阳县留一阵吗?”
“嗯,父王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萧墨云微微点了点头,他眉眼清隽,眸中似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就算对着自己的儿子,他也难展笑颜,似乎这张面无表情的冷硬脸孔就是他的标配。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萧清瑜,淡漠的瞳孔平静无波,“可是有事?”
萧清瑜也早就习惯了父子之间这样的相处模样,只有公式化的问候,丝毫感觉不到父子间的温情,他想了想才斟酌地开口道:“父王,您知道我娘到底在哪里吗?”
说完这话,他抬眼看向萧墨云,黑眸中闪过一丝探究的晶芒。
萧墨云微微一怔,眸中刹那间像淬了冰渣一般,旋即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萧清瑜小小年纪就成熟稳重,这个儿子历来不用他操心,但今日他这般问话让萧墨云想起了曾经那段不愉快的经历,不禁浓眉紧蹙。
萧清瑜扯了扯唇角,似是在笑,又似在压抑唇角的那一抹苦涩,“我只是想,别人都有娘亲,我为什么没有?”
“你有父王,就够了。”
萧墨云清冷的神色中夹杂着一丝不耐,不过,不是对儿子的不耐,只是对曾经那有过的记忆。
他亦是第一次做父亲,做为大燕朝的靖王,他性子清冷,洁身自好,唯有萧清瑜算是他人生当中抹不去的污点。
因为这个儿子是个母不详的私生子。
萧墨云鲜少去关心萧清瑜,这孩子也懂事听话,只是性子越来越清冷,就像他的翻版。
多年来父子俩也养成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如今就算他想要去劝,去开导,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
话题到这里就该终止了,萧清瑜知道他不能再多说什么,不然只会惹得萧墨云不快,便起身拱手道:“孩儿愿意为父王分忧,请父王让我跟在楚叔身边。”
萧清瑜垂下的目光中滑过一许深芒,既然父王这般排斥他娘的消息,他唯有自己去查,去了解整个事情的真相。
萧墨云盯着萧清瑜良久,心底沉沉一叹,才带着一丝疲倦地挥手,“允了。”
等着萧清瑜离开,萧墨云眸中仍然光芒深重,他一手扶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道伤口他微微侧身就能看到,明明是一道很深的伤痕,如今愈合后竟然只能瞧见淡粉色的疤痕。
而且他好得也太快了些。
若不是他叮嘱大夫改了口,说是他这伤还要好好将养,不能长途奔波劳累,只怕眼下已经被召回了京城。
还有那个女人……
想到一脸蓬头垢面,看不清楚样貌的女人,萧墨云胸中就怒气翻涌,这女人不仅轻薄了他,还拿走了他的紫玉龙佩。
但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若是这样的人能收归己用,绝对是他的一大助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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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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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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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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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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