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脑中深埋的记忆肯定是她的过往,但这些记忆藏得更深,是比那个肩头有着黑睡莲的男人更重要的记忆。
有一个方法可以找回这些记忆,但需要通过深度催眠,这种方法有一定的风险,因为几种不同的记忆突然混杂在一起,很可能会造成她精神的错乱。
她要不要冒这个险?
凌枝抬头,就瞧见两个孩子正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她,见她目光看来,还齐齐瑟缩了一下。
眸中显见得有着惧怕和担忧。
这是怕她又发疯了吧?
“娘没事,就是刚才头痛了一下。”
凌枝扯出一抹笑意,但是她刚出了一身冷汗,眼下脸色还有些苍白。
“娘,您真的没事?”
凌糖糖试探着问了一声,以前凌枝也会头痛,那就是她发病的前兆。
凌枝无奈一笑,“娘会控制自己,即使发病也不会伤害你们,我保证。”
见着凌枝这副模样,凌糖糖才松了口气。
凌果果小心翼翼地上前,又试探地搂向了凌枝的脖颈,倚在她肩头乖巧道:“娘是不是很痛,果果帮你吹吹。”
说着,那软糯糯的气息便化作一股温热的风,吹在了她的额角。
凌枝心中顿时温软一片。
寻找记忆这事先不急,怎么着也不是她自己的记忆,都是原主的过往,她的当务之急是赚钱养孩子,给他们安稳富足的生活,其他都不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凌枝便带着两个孩子坐着牛车去了县城。
若是只有她一人,来回靠走的也没啥,但多了两个孩子,他们走不了那么长的路,搭牛车就很有必要。
进了县城后,凌枝先带着孩子们去几家胭脂水粉的铺子转了转,她也得了解一下行情。
这些面脂、口脂是分了成色,价格略有不同,最低档的在五十文到三百文之间,适合普通百姓,但用料有点粗,味道也不好闻。
中档的价格在三百文到一两银子之间,面脂的成色稍稍好一些,但抹出来的颗粒还是有些大,且不容易揉散。
高档的价格就要一到五两银子,成色细腻得多,有淡淡的香味。
那些妇人小娘子们试用时,凌枝便在一旁看着,其他的还有如胭脂、香粉和香胰子之类的,她暂时没有考虑那么远。
这一圈看下来,凌枝心里有了数,便带着两个孩子去吃豆花。
凌糖糖和凌果果第一次进县城,那小眼睛都是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wWW.ΧìǔΜЬ.CǒΜ
但是两个小家伙也是规矩的,知道家里没什么钱,好奇归好奇,也没嚷着要买什么,凌枝欣慰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心酸。
等着他们在豆花摊上坐定后,凌枝看了看街对面的糖葫芦摊子,数了十文钱给凌糖糖,“娘想吃糖葫芦,糖糖去买几串过来。”
凌糖糖顿时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娘,你们等着。”
说罢拿了钱就往回跑,刚才他就瞧见糖葫芦了,那油亮亮的糖晶包着红红的山渣,看得他口水都在嘴里包着,眼下知道可以买糖葫芦来吃,他乐得跟什么似的。
凌枝笑着摇了摇头,又问凌果果,“豆花想吃什么味的,甜的还是咸的,或是辣的?”
“我要吃辣的。”
凌果果美美地摇了摇自己的小辫子,她没有凌糖糖那么好甜口,辣的更对她的胃。
凌枝点了两碗辣的,一碗甜的豆花,守摊的老妇人很快便将豆花给端上了桌,凌枝多付了一碗的钱。
老妇人还有些不解,便听凌枝道:“婶子,那日我进城,您赠我一碗豆花,我说这钱会还您的。”
“原来是你。”
老妇人恍然大悟,看看凌枝,又看看她身旁乖巧的凌果果,虽然眉眼依稀有些相似,但她还是不敢将眼前漂亮的小妇人,和那一日蓬头垢面仿佛乞丐一般的凌枝当作一人。
凌枝笑了笑,“一饮一啄皆是缘法,婶子好人有好报。”
这头凌枝和豆花摊的老妇人说着话,那头凌糖糖买了三串糖油果子,正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上面的糖渍,那浸甜的滋味从舌尖一直漫延到了心底,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了身。
但转过身的那一刻,他就愣住了。
凌糖糖眨了眨眼,他在照镜子吗?
为什么会看到面前站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只是那小男孩穿着一身靓蓝色的锦袍,那袍子的襟口和袖口上还绣着精致的花纹,一看就很有钱的模样。
萧清瑜也是满目震惊地看着凌糖糖,对方眨了眨眼,他也眨了眨了眼。
然而下一刻,凌糖糖猛地就被萧清瑜给攥进了巷子里。
两上孩子小心翼翼地对峙着。
“你要干什么?”
凌糖糖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又看了看对面一脸严肃的萧清瑜,他几乎下意识地将糖葫芦藏到了身后,这糖葫芦可是他给娘和妹妹买的,这小孩看着那么有钱,不会想抢他的糖葫芦吧?
“你是谁?”
萧清瑜面色清冷,但压抑的眸中却有惊涛骇浪在翻滚,他觉得,他似乎是窥见了一个秘密,一个一直在他心中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我是凌长安,你又是谁?”
凌糖糖一脸牛逼哄哄的模样,他有新名字了,他骄傲,绝对不会被这锦衣华服的小子,把气势给他压住。
“我叫萧清瑜,你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萧清瑜向前走了一步,眸中微微有些急迫。
凌糖糖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看向萧清瑜的眼神就透着一股“你有病”的信号,他凭什么要认识他,这是天皇老子不成?
“你是不是只有娘,没有爹。”
萧清瑜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凌糖糖原本想要推开人拔腿就跑,但听到这一句话,他的动作顿时一僵,又狐疑地转头看了萧清瑜一眼,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这世上不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们长得如此相像,那很可能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的生辰是庆元十年十月二十九,你的生辰是不是也是这个时候?”
萧清瑜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急切。
但凌糖糖听到他这话却彻底懵了,这小子报出来的日子,不就是他和凌果果的生辰?
“我……你……”
凌糖糖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他脑袋里暂时还理不出什么思绪,什么爹啊娘的,他哪里又凭空多出了个兄弟,难道真是她娘背着他们偷偷生的?
“我现在有急事要办,三日之后,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来!”
萧清瑜说完这话,听到巷子外传来的脚步声,他立马转身就走,留下一脸呆滞的凌糖糖。
凌糖糖踢了一块地上的小石头,这什么跟什么啊,再狠狠地咬一口糖葫芦,似乎听了萧清瑜的话后,这糖葫芦吃在嘴里都没了滋味。
凌枝让凌果果先吃着豆花,她抬眼一看,对面的凌糖糖竟然没影了,原本想要起身去寻,便瞧见凌糖糖从旁边巷子里走了出来,他来到豆花摊前,面含幽怨地看了凌枝一眼,那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
凌枝挑了挑眉,这是咋了,吃糖葫芦还吃出了情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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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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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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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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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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