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与其说是一间屋子,倒不如说是茅草屋。四面都是用木板简单围起来的,房顶是竹竿搭上了茅草。为了防止透风,外面还围上了一层蓝白色塑料布。风雨击打在上面,噼噼剥剥地响。
学生冻得打了个哆嗦,想等雨停了在走。他低下头继续玩着手机,一局结束后,他所在的阵营赢了。激动得他振臂高呼,一扭头,却看到了房屋的深处似乎有两个黑影。他好奇地往里面走去……
很快,屋子里传出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邓毅爵赶到这里的时候,相关刑侦人员都已经开始忙碌了。
痕检科的老方对他苦笑着:“唉,越来越邪门了。”
邓毅爵走进前去观瞧,只见一具男尸赤身露体,趴在了一只充气娃娃的身上,衣服散落了一地。
当在场的刑警看清楚死者的长相后,所有人都不由地惊呼一声:“冯晨辉!”
死者确实是冯晨辉,被人一刀割喉。颈间流出的鲜血将他身下的充气娃娃染红了。
法医老张感慨道:“这可真是个变态,杀人就杀人,非得弄成这样的一个现场。”
丁晴则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被苏仲说中了,他的直觉再次得到了印证。
而最奇怪的是,正对着死者的头顶上有一根红色的绳子从房梁上垂下来。绳子的这头绑着一只巴掌大的竹筒,可是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邓毅爵皱着眉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他问身边的丁晴:“苏仲来了吗?”这种诡异的现场,也只有他能看明白了。m.χIùmЬ.CǒM
丁晴回答:“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了,正在来的路上。”
大约十多分钟后,苏仲来到了这里。他简单看过了现场,说道:“很明显,凶手就是冲着冯晨辉行为不检才杀人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昨天丁晴的报告,邓毅爵也看过了,他沉吟说道:“冯晨辉和他爱人结婚,是因为强奸了她。难道说,凶手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打抱不平的侠士?可即便是这样,王瑾都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了,凶手为什么要杀人呢?”
苏仲却十分肯定地说道:“他杀人,不是为了王瑾,而是为了龚筱雅。”
邓毅爵皱起了眉头,他觉得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龚筱雅被冯晨辉欺负过,这样的推断有些武断了。
苏仲却说道:“无非有两种答案:第一,冯晨辉同样也强奸了龚筱雅,逼迫和他在一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凶手,我也会杀了他;第二,冯晨辉和龚筱雅是自由恋爱,但是无论如何,龚筱雅和冯晨辉最终还是分手了。而且从后面龚筱雅的表现来看,她被伤得很深。我是凶手,我也有一万个要杀人的理由!”
邓毅爵问道:“那现场呢,尤其是这个吊着的竹筒是什么意思?”
这里因为是拆迁区,很早就没有人住了。房间里的一切布置都落满了灰尘,而这只竹筒和吊着的红绳子却是崭新的。
苏仲抬头看了一眼:“宝贝房。”
“嗯?”
“电影中经常出现,太监们把自己的生殖器封存好,高高吊起来。很显然,凶手知道冯晨辉的一切,所以有这样的一个信息来表达他的愿望——希望冯晨辉来世做太监!很可惜,他要还原一个强奸现场,所以没办法真的把冯晨辉的生殖器割下来,只好这么做了。”
在随后的案情分析会上,苏仲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纪长安听完后沉吟了许久,问道:“你们的意见呢?”他的目光看向与会的众人。
邓毅爵率先发言:“我同意苏仲的看法,这两件凶杀案的死者都和龚筱雅有过交集,现场也同样是经过了精心布置,要表达某种信息的。我觉得可以并案调查。”
纪长安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他说道:“龚筱雅的案子呢,有结果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苏仲。
丁晴之前就问过他很多次了,可是苏仲怎么都不肯说答案,似乎是想隐瞒着什么。这时候主抓刑侦工作的纪局问起来了,苏仲应该就会说了吧?纪长安见大家的目光都看着苏仲,不由地也把头扭了过去:“苏仲,你来说。”
苏仲想了一会儿:“有一点我还没有想通,答案还不能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为什么有了答案还不能说呢?
丁晴提醒苏仲:“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吧。这件案子不能拖了。”
苏仲却说道:“冯晨辉和秦可的案子不能拖,龚筱雅遇害案却可以拖。你相信我,等我弄明白了关键的细节,我肯定会告诉大家是怎么回事的。”
纪长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仲的话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还会有下一个受害人吗?”
苏仲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下一个,暂时还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会有的。”
纪长安皱起了两道花白的眉毛:“难道不是谢金阳或者赵彩霞吗?”
苏仲想了片刻:“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凶手似乎是有意绕开了他们母子。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想找出欺负龚筱雅的人,谢家母子才应该是最该死的那个!”
在场的警察谁都没有说话。也只有苏仲了,他不是警察,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
会议结束后,邓毅爵找到苏仲,说自己想派人保护谢家母子。但是现在案情侦破的关键时刻,他又担心警力不够,想听听苏仲的意思。
苏仲沉思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没必要,还是那句话,如果凶手想要对谢家母子动手,绝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那么……凶手有没有可能是谢金阳身边的人呢?毕竟他恨死了龚筱雅身边的那些男人,替谢金阳抱不平?”
苏仲又摇摇头:“别忘了,秦可的案发现场那幅画,凶手很明显是有美术功底的。”
邓毅爵说道:“目前我们排查了龚筱雅的一部分学生,暂时还没什么发现。这些学生年纪都还小,流动性也大,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邓支队,不如这样,先查一查画室里那些已经离开的学生,或者是龚筱雅在美院的同学。因为凶手的这种极端行为,绝不是一两天养成的。他喜欢龚筱雅,却不敢表露,压抑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可以把线拉长!”
邓毅爵笑了:“行啊,真有你的,我这就去办!”
邓毅爵离开后,丁晴从后面走了上来:“下面我们去哪儿?”苏仲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谢家村!”
栖霞镇谢家村。村头小超市里,正有两个人推杯换盏,其中一个蓄着老鼠须的人咧着嘴笑。
对面的胖子不解,问道:“你笑什么呢?”
老鼠须说道:“听说了吗,市里又发生杀人案啦!”
“别闹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说这话怪吓人的!”
“吓,有什么吓人的?我跟你说,还记得我们上次说的那个房东吗,就是和谢家媳妇儿有一腿的那个,这次死的就是他!”
“真的假的呀?”
“这还能有假?我有个外甥当协警呢,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好家伙,中了七八刀呢!”
胖子不禁打了个寒战:“谁呀,下手这么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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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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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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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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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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