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散白入口甘冽,仿佛烧炭入喉,却很解酒瘾。男人们都喜欢傍晚的时候在这里小聚一下,谢金阳也不例外。
这一天,他又和往常一样来到了这里。媳妇儿不回家,赵彩霞整天数落他,这让他很是郁闷。自己成为了村子里的笑柄,抬不起头来。他要了一斤散白,躲在一旁不吭声地吃着。
不与村子里的人闲聊,成为了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正在这时候,有两个村民进来了,俩人要了半斤酒在一旁喝了起来,他们边喝边聊,并没有注意到躲在一旁的谢金阳。
“你说可奇了怪了,上次我在路上撞到大阳了,我给他打了声招呼。嘿,这小子就跟没看见我似的,从我旁边走过去了。”
那人喝了一小盅酒,“嘻——哈——”地做了一个皱眉咧嘴的表情,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啊,这小子现在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了。”
对面那人举杯和他碰了一下,丢了一粒花生米进嘴里:“你说的是他媳妇儿那事吧?要说也是,城里人心太野了,就不应该嫁到咱们这儿。”谁知,那人却笑了笑:“呵呵,岂止是心野啊!上次大阳带着我们几个去找他媳妇儿了,到了那儿你猜怎么着?三言两语,就让人家房东给劝出来了。好家伙,他连自己媳妇儿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wWW.ΧìǔΜЬ.CǒΜ
“嘻嘻,你别说,我要是有这么个漂亮媳妇儿,我也舍不得打她。”
“两码事。我就寻思啊,你说我们这十几个人去了,那多大的阵仗啊?好家伙,房东几句话,大阳就乖乖听他的了。你说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事?后来我就打听了,妈的,还真让我猜中了!”
“什么事,快说说?”对面那人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理,连声催促着。
他喝了一杯酒,一抹嘴这才说道:“敢情龚筱雅那也不是什么好货。”他左右看了看,这才一只手挡在嘴边,低声说道:“龚筱雅,和那个房东是姘头!”“啊?”对面的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而躲在暗处的谢金阳则更为震惊。原来这对奸夫淫妇是将自己当猴儿耍了!难怪中国这么大,这贱人哪儿都不去,偏偏去那里呢!难怪那个房东怎么都不肯让他带走龚筱雅呢!谢金阳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气得几乎快要将手里的酒杯捏碎了。
谢金阳想都没想,他站起来快步走出了小超市。刚才还在闲聊的俩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堆矿泉水后面,居然躲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正是谢金阳!
谢金阳先是去了长霞市,他打听到了房东的名字——冯晨辉。他要报复这对儿奸夫淫妇!
谢金阳暗中观察了几天,这个冯晨辉没有工作,名下有三套房,每个月就是收收房租。对于村民们的说法,他一开始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是后来看到冯晨辉似乎总是出现在龚筱雅身边,甚至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东西,这就不由得他不信了。
谢金阳以前看过电视,知道硫酸可以毁容,他便买了一瓶。在一个周末,冯晨辉和龚筱雅两人出门后,谢金阳悄悄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在一条幽深的小胡同里,谢金阳紧走几步追了上去,他大喊一声:“龚筱雅!”
龚筱雅周身一颤,回头望去,却见谢金阳将一瓶透明的液体迎面泼了过来。龚筱雅吓得尖叫一声,冯晨辉见状,上前一脚将谢金阳踹倒在了地上。
谢金阳起先哈哈大笑,他笑自己终于得手了。但是这笑声,很快又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妻子龚筱雅脸上湿漉漉的,除了清水,什么都没有。而冯晨辉正在帮她擦去脸上的水。
谢金阳明白了——自己上当了。这瓶根本不是什么硫酸,只是普通的一瓶水。
他被冯晨辉打了一顿,最后狼狈逃窜。
谢金阳灰头土脸地走在了路上,村民们对他无不指指点点。他脸上的伤,更是瞩目。人们纷纷猜测着他是怎么受伤的。但是从小超市那两人把这消息散出来后,人们也就恍然了:谢家的媳妇儿偷人了,谢金阳找人家算账,被人家给打啦!
这则消息的热度,在这座不大的小村庄里越传越甚,演化出了无数的版本。
赵彩霞受不了这份窝囊气,一气之下就病倒了。谢金阳想要就这么算了,带着母亲离开这个村子,反正在这个地方他已经没办法做人了。
谢金阳去和母亲商量,但是赵彩霞躺在床上气得支起身子大声骂他:“你他妈也算个男人?!你爸要是活着,真得打死你了!你是个男人啊,你不扛事,难道还想躲着事吗?”
“妈,你消消气,我不说了,我这就去找那个贱人,我让她回来。”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怎么办呢?谢金阳也没有主意。他一个人买了瓶酒,去村东边的山上坐着,酒喝下去了一瓶,烟抽下去了一包。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了龚筱雅做了那么多事。他想起了以前,龚筱雅没钱的时候,身边的人都不理她了。只有谢金阳,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辛苦打工挣钱,然后把钱交给龚筱雅。他从来没有图过回报。
对于那时的谢金阳来说,和龚筱雅在一起,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命运还是把他们结合在一起了。结婚那天,虽然自己的岳父岳母没有出现,但是谢金阳仍旧很高兴,他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人梦想成真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那种感觉,很痛快、很过瘾。
他脑海中无数次勾勒着他与女神婚后的美好生活,可惜,她太不本分了。既然嫁给了我,就应该好好地过日子,你为什么要画画呢?你一画画,就意味着你还没有忘了秦可。
这些我都忍了,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事,你可以说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我没有怪过你,对不对?可是为什么你不能给我生个儿子呢?没有儿子,被全村人看不起,你知道我有多难吗?
最重要的是,你不能生孩子,也是因为秦可!要不是当初你怀了他的孩子,我谢家哪里会绝后?你的过去我不计较,可是你也毁了我们谢家的将来!
谢金阳一口怨气憋在了胸口,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炸了!
坐在了山上吹着风,谢金阳几乎把所有的办法都想了一遍,到最后,才终于有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过了几天,赵彩霞大病初愈,她便急着去串门走亲戚。谢金阳劝她还是安心静养几天,但是赵彩霞却翻着白眼说道:“这家里呆着不是味儿,憋得慌!”家里娶进了这样的媳妇儿,她对自己儿子都没有好脸色了。
赵彩霞这一走就是三五天,她回来的那天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儿媳妇龚筱雅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走,后面是谢金阳在拉着她苦苦哀求:“筱雅,筱雅你别这样,我以后都听你的,我不会再打你了,你别走了好不好?”
龚筱雅苦笑一声:“谢金阳,你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我原谅了你那么多次,可你呢?却一次次伤透我的心,他们对我做过什么,你一样不落,全都对我做过了。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这次我说的很清楚,我要离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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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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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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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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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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