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震怒,到惶恐,再到惊惧。谢金阳竟感到阵阵害怕起来。谢金阳口口声声说爱着龚筱雅。他爱吗?许是真的爱,但他却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爱。
他只有初中学历,从小生活在了这个看似淳朴实则刁恶的村子里。在这座不起眼的山村里,人们还保留着那些封建糟粕,他们认为女人没有发言权,只需要乖乖听话。他们习惯用三从四德作为衡量女性的标准,七出之条更是勒在每一个女人头上的紧箍咒。
千百年来,村子里的这项“传统”从来没有改变过,而那些麻木的女人,也早已忘记了去反抗。一旦反抗,招致而来的必然是“群起攻之”,她们习惯了。
唯有龚筱雅,从来没有放弃过。同学在电视画面中的形象,成为了复燃的一颗星星之火。她在他们眼中,当然是一个“大逆不道”的人了。
在村子里,媳妇儿不听话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离婚更是丢人。村里的愚昧程度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如果自己老婆没有生育能力,男人可以在外面找一个给他生孩子的人。家里的老婆知道这件事,却也不会说什么,并不是心里没有意见,而是不敢。
也正是因为这样,谢金阳才不想离婚。自从他爸死了,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受过村子里多少白眼?那些场景至今仍然像梦魇一样紧紧缠着他。不管是媳妇儿跑了还是两口子打离婚,谢金阳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当得知谢家媳妇儿又跑了的时候,村民们躁动起来了。他们或抱着看热闹的心里,或是真的想要帮忙,都纷纷连夜搜寻龚筱雅的身影。
这些人丝毫不避讳在场的谢家母子,大声议论着他们的家事。
“呵呵,要我说,娶个漂亮媳妇儿有什么用啊?潘金莲漂亮吧,你看看武大郎最后的下场!”
“唉,这女人心太野了,要我说啊,抓回来饿她三天,看她还是不是这么不听话。”
旁边的一人忍不住凑上来:“老四,你当初怎么把你媳妇儿收拾得那么服服帖帖的?”
“哈哈,还能怎么办,打呗!妈的,每天打两次,老子高兴了就打,老子不高兴了也打,喝了酒打,不喝酒也打。反正就是打,打得她怕了,怂了,她以后不敢不听你的!”
那人说这话的时候面有得色,仿佛做了一件天底下最正确的事情。说完后,他眼神瞟向了谢金阳:“我说大阳啊,你就是太老实了,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能让女人给你拿住,真够他妈没出息的!”
谢金阳握着手电筒的手阵阵发颤,牙齿都咬得咯咯响了:“妈的,等这个婊子回来了,我他妈要弄死她!”
“这就对啦,这才叫男人呐!”
夜色中,星星点点的光亮并没有普照出偏僻村落的希望,相反,它泯灭了村民们心头的良知。
折腾了一夜,谢金阳都没有找到龚筱雅。这并没有让他死心,反而是激起了他心头的怒火,那种愤怒,仿佛是有一头压抑不住的猛兽,在他的胸腔内来回猛撞。撞得他心口堵得慌。
谢金阳发誓,再见到龚筱雅,一定要活活打死她!第二天,他动员了身边的所有亲戚朋友,四处打听龚筱雅的下落。这些人,平日里都有着好打听他人家事的恶俗,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十分上心的,于是也开始动员起了他们身边的人。
很快,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弄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龚筱雅身上没有一分钱,谢金阳很清楚,她绝不会走远。
很快,龚筱雅的藏身地就被找出来了。原来她一直躲在了长霞市天乐区的一处出租房里。
谢金阳气势汹汹地叫上了十几个人一起去了,当他们撞开房门的时候,龚筱雅就坐在了那里,一双眼睛没有任何的波澜,静静地看着这群人。
“找到啦,就在这儿呢,妈的,害我们找那么久!”“就是,小树得砍,媳妇儿得管!”“大阳,别客气了,揍她妈的!就得打一顿!”旁边的人纷纷起哄。
谢金阳一只手攥着木棍,虎口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跳出来了,他咬着牙,一步步走上前去。
“你们干什么?”不料,众人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大家回头望去,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了身后。这人一米七多的个子,微微驼着背,戴着一副窄框的眼睛,一双豆豆眼打量着这些人。
跟随前来的乡亲们不干了,纷纷说道:“你算是干嘛的?”
那人气势更盛一筹:“我是房东!”他扭头看看被砸坏的门锁,说道:“青天白日的,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报警!”
谢金阳转过身来,手里的棍子指着龚筱雅,对房东说道:“这是我媳妇儿,我要带她走!”
房东却说:“她是个大活人,走不走凭她的意思,你们要是不走,我就报警!”
谢金阳觉得这个办法丝毫威胁不了自己,他笑道:“警察来了我也不怕,我找自己媳妇儿我怕啥?”
“对!”旁边的人齐声高呼。
房东愣了一下,他也看出来了,这群人纯属法盲,脑子里没有法律的概念。
他笑了一下:“行啊,龚筱雅现在有三千块钱押金在我这儿呢,她退房的时候我会还给她。人你们可以带走,但是这笔钱别想要了。”
三千块钱!谢金阳扭头看着龚筱雅,眼神中怒火更炽,他似乎是在质问龚筱雅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但是龚筱雅根本不看他。
谢金阳转而跟房东交涉:“你他妈这是抢劫啊?把钱拿出来,我们这就走,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房东不紧不慢地说道:“拿什么?租期还没到呢,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
说完后,他看了看这些人,然后抬起胳膊搭在了谢金阳的肩膀上。
房东对他小声说道:“你和这几个人不一样,他们都他妈傻逼,你听我的。你现在带你媳妇儿回去,损失三千块钱,不值当的。不如你就暂时让她住在这儿,时不时地过来看看她,对她好点儿,人家没准儿就回心转意了。你说你带这么一大帮子人来,傻子才跟你走呢,对不对?”
谢金阳迟疑了一下,他虽然很生气,但是真的很在乎龚筱雅。
房东继续说道:“女人是靠哄的,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万一警察真的来了,一定会帮龚筱雅,你信不信?不如就听我的,让她继续住在这儿,我也会帮你劝劝她。”www.xiumb.com
谢金阳的目光充满了疑惑:“真的?”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谢金阳犹豫了几十秒,他慢慢走到了龚筱雅身前:“媳妇儿,我知道我不对,你既然喜欢……喜欢住在这儿,那就住下来吧……我……我以后来看你。”他笨嘴拙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的乡亲们一阵哗然:这房东给大阳使了什么法术了,怎么他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呢?
谢金阳说完后,就带着乡亲们离开了。本以为这只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但是龚筱雅这一次却像是死了心一样,就是不肯回家。
有好事者很奇怪,这个房东到底是什么人,于是便私下里悄悄打听情况,没想到,却牵出了一件令谢金阳火冒三丈的真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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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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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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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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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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