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少友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和龚筱雅已经没关系了!”说后半句话的时候,他尤为心痛,但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谢金阳笑了:“呵呵,我知道,我媳妇儿也是这么说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你的,别以为自己闺女真是个金枝玉叶。”
“你这话什么意思?”
谢金阳走过来坐下,也不客气,直接从桌上拿过了龚少友的软中华,点上了一支:“你先别跟我瞪眼,我知道,打咱们见第一面的时候你就瞧不起我。呵呵,我认了。我姓谢的就是比不上你,但是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龚少友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嫌我没本事,没学历嘛。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你女儿也不过就是个高中学历!”
“你放屁!”龚少友罕见地骂了一句粗口,“她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当初是考进了美院的!”
“哈哈,你看你看,这老头儿还急眼了。”谢金阳得意地抽着烟,翘着二郎腿,“老丈人,还是我来跟你说是怎么回事吧?你女儿大三那一年被学校开除了。”
龚少友周身一颤,他浑身颤抖着:“不可能,你这是胡说!”“呵呵,是不是胡说,你去问问学校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我可不能白告诉你,你趁早找到你女儿,让她回来。”说完,他顺手拿走了桌上的中华烟,转身走了。
看样子,龚筱雅是又一次离开了。龚少友心里不敢相信,他不相信女儿会被学校开除。很快,他就动员身边的关系查到了女儿的档案。xiumb.com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本人申请退学,而且后面还有龚筱雅的亲笔签名。
虽然不是被学校开除,是她主动申请退学的,但无法改编女儿没有获得大学文凭的事实。龚少友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知女莫若父。
他知道女儿龚筱雅从小就喜欢画画,龚少友为此还花了不少钱请名师指导。但结果就是这样吗?女儿的学习成绩一向都非常好。很多特长生文化课都很吃力,但女儿龚筱雅是个例外,她的学习成绩从来没有让大人担心过。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龚少友嘴硬心软,他怎么可能不认这个女儿呢?回想起她上大学的时候,临出发的前一夜,她还和父亲谈心,说自己将来要进入美协,成为著名的画家。可现在……
龚少友看着档案上清晰的字体,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没有怪女儿,只是心疼她离梦想越来越远了。龚少友替女儿不甘心,他想要搞明白这件事情的真相。花了几天的时间,他终于联系上了女儿当初所在班级的辅导员。
辅导员在电话那头沉吟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也觉得挺惋惜的,龚筱雅一直是我们班里最优秀的孩子,还有保研的希望呢。但是……”
龚少友已经听不得这话了,听了之后他更心疼,赶紧抓了两把药服下:“老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筱雅这孩子一直都很听话的,为什么她要主动申请退学啊?”
辅导员叹了口气:“她在学校里谈恋爱,听说是跟一个大她一届的男生,我不知道是谁,可能原因出在这里吧。”
龚少友马上着手调查这个男生,他甚至雇了几位私家侦探,但是一直没有消息。这些天来,他不停地联系女儿,却都没有得到回复。
而且不久的几天后,又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谢金阳因为找不到龚筱雅,干脆就直接在村子里嚷嚷,说龚筱雅根本不是大学生,自己被骗了。这个畜生,居然反咬一口。
龚少友联系过警察处理这件事,但是警方也只能是警告一下而已。
说到这里,龚少友夹着香烟的手轻轻颤抖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从来没见过谢金阳这样的人,卑鄙、龌龊、阴损……几乎所有的缺点都在他身上表现出来了。你们要是想知道更多,应该问他!”
即便龚少友不提这件事,警方也会继续提审谢金阳。自从进来后,他什么都不说。
“谢金阳,想明白了吗?痛痛快快说了,我们都省事!”这一次,是邓毅爵亲自负责审问工作。
谢金阳冷笑了两声:“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没杀人。你们要是怀疑我杀人了,那就拿出证据啊!”他的态度,跟刚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邓毅爵很清楚,这几天谢金阳的母亲每天都来,说不定她在外面问过了别人,教谢金阳这么说的。
邓毅爵决定换个办法,他说道:“你老婆长那么漂亮,难道你不想替她报仇吗?”
谢金阳没有说话,嘴巴却紧绷着,成了一条直线。
“不过话说回来了,外面可都传言呐。说龚筱雅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你没办法驾驭她,所以才杀了她了,而且她最近都向法院提交起诉了,要和你离婚,是你不同意。”谢金阳双手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审讯椅面前的横杠:“不是的,我不是没办法驾驭她,是她不听话,是她水性杨花!”
邓毅爵瞪着他:“说清楚!”
谢金阳这才开了口:“其……其实我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初中同学,那时候我跟着亲戚在市里,我也就进了四中。”
谢金阳至今都记得第一次见到龚筱雅的样子,那是一节体育课。阳光下,龚筱雅穿着校服坐在了操场的看台上,文静且美丽。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了谢金阳的脑海中。
学生时代的暗恋都是懵懂的,甚至不能称之为爱情。但是谢金阳却沦陷了,他写了一封三千字的情书,托同学给龚筱雅送过去。他从那天起就盼着能收到龚筱雅的回复,可惜一直是石沉大海。
但他的热情并未泯灭,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这种思念越来越深。
转眼间,初中学业就结束了。谢金阳并不是学习的料,他毫不犹豫终止了上学。而龚筱雅则以全校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了市里的重点高中。
那时候,谢金阳的父亲刚刚病逝。他母亲本来打算带着他南下深圳打工。但是谢金阳并没有去,他反而去了市里,找了高中旁边的一家餐馆打工。虽然只是传菜的这种看似低下的工作,虽然工资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但是能每天看到龚筱雅,他就知足了。
龚筱雅长大了,更漂亮了。
有一次,龚筱雅和同学来餐厅吃饭。谢金阳传菜的时候,心砰砰直跳。他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自己快要窒息了。
“喂,上了菜就赶紧走,我们这儿说话呢!”旁边的同学喊了一声。
谢金阳醒过神来,满脸羞红地走了。
每天,他都失魂落魄地望着龚筱雅坐过的椅子出神。为此,餐厅老板没少骂他。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龚筱雅高中毕业了。从来没有关心过学习成绩的谢金阳,特意打听龚筱雅的高考成绩。当从她同学口中得知龚筱雅考上美院后,他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的是,龚筱雅考出了好成绩,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失落的是,可能她这一走,谢金阳再也见不到她了。
但命运,充满了未知。当那一天龚筱雅进入餐厅的时候,谢金阳使劲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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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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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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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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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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