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这时,一楼的门打开了,一个女孩儿从里面走了出来。苏仲见到她后,两人都是一愣。这个女孩儿正是黎芊芊。
她的一双乌黑的眸子停留在苏仲身上许久。直到苏仲垂下了眼睑,主动避开他的眼神,她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目光。接着,她就注意到了苏仲身边的那个女孩儿。上次见过的,黎芊芊自负美貌,但是跟眼前的她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丁晴见到了黎芊芊,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女孩儿会在这个地方出现。上一次两人相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黎芊芊站在了门口,怔然许久后对苏仲说道:“你女朋友很漂亮。”
苏仲正要开口,旁边的丁晴就抢先说道:“我不是他女朋友!”语气很冷傲。
这句话,令黎芊芊很惊讶,她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苏仲。苏仲则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置身事外。丁晴说完这句话后,就快步离开了。苏仲没有片刻的犹豫,跟了上去。
丁晴目不斜视,冷言冷语地说道:“你朋友该去看看眼科了。”
苏仲不置可否,之前丁晴还对陈嘉恩说苏仲是她的男朋友呢。可是身份对换后,丁晴却有了这么大的反应。苏仲只觉得她的脾气挺怪的,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一直来到了三楼,见到了慈善协会的一位理事。这人年过花甲,一身的英武之气,二人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报纸。把报纸放下,摘下了老花镜,笑呵呵地说道:“打来电话,我就知道是你啦!”
“陈叔叔,这次麻烦你啦!”丁晴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琇書網
苏仲没想到丁晴居然会和这人认识。
见旁边的这位小伙子一脸的茫然,这位老者说道:“你是小丁的同事吧?”还主动伸过手来和他握了握。
丁晴得意地对苏仲说道:“陈叔叔是我爸以前的战友,市环保局的局长。”
“前局长,还是个副的。你叫我老陈就行。”这位前副局长倒是没什么架子,红光满面,鹤发童颜,总是一副笑模样,平易近人。
苏仲也就干脆表明了来意。
老陈介绍说,他做了一辈子的环保事业,总觉得经济发展固然重要,但是环境问题也不应该被忽视。一直想为这方面做点儿事情,后来和几个老伙计一拍即合,干脆成立了这么一个慈善协会。他无心于那些会长秘书长的虚名,只是担任了区区理事,平时负责环保方面的工作。
丁晴问到了流浪人员的救助问题。
老陈重新戴上了老花镜,翻开了一份文件,说道:“那我得找找看……这方面工作是由……哦,找到了,负责人是老贺。以前啊,是咱们长霞市的美协副主席,这会儿也退下来了。我给你们联系一下。”他拿出了手机,当即给这位叫贺名苑的老画家打了一个电话。
贺名苑此刻正在一家画室里给学生上课,没办法走开。于是苏仲和丁晴只好先离开这里,去画室。丁晴对苏仲说:“你先下去等我一会儿,我和陈叔叔说点儿事。”
苏仲看了看她,又看看老陈,点了点头下楼了。
丁晴见他确实走下去了,这才转回身来。
老陈笑眯眯地说道:“小丁啊,眼光不错诶。这小伙子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人踏实,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叔叔,你想哪里去了?只是我工作上的同事。”丁晴的这话没错,如果不是因为案子,她和苏仲连同事都不是。
老陈摘下了老花镜:“说吧,什么事啊,该不会你们家老丁又想找人下棋了吧?呵呵,那就告诉他,说你陈叔叔还在工作岗位上发挥余热呢,走不开,让他找别人吧。”
“陈叔叔,不是这事。我们刚才来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儿,长得挺漂亮的,和我年纪差不多。”
老陈想了一下:“哦,你说的是小黎吧?”
“她叫什么名字?”
“黎芊芊。这孩子也不容易,她爸妈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去国外旅游,发生了意外。家里就剩下了她和她哥了……”
丁晴没有心情听这些,打断道:“她来干什么?”
“别着急啊,听我给你慢慢说。黎芊芊的家里有一家公司,父母没了之后,就是她哥在打理了。虽然说他们兄妹两人都挺不容易的,但是心地善良,知道了有我们这么个机构,时常来捐助一些财物。”
丁晴有点儿失望,捐助财物明明是好事,她为什么失望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来到了楼下,苏仲正拧紧锡酒壶的盖子,看样子是刚喝了一口。
“可以走了吗?”他问道。
丁晴不答话,直接上了车。
两人来到了昇喜路上的一家名叫丹青苑的画室,见到了贺名苑。这位老人看样子足有八十多岁了,苏丁二人都怀疑他能不能打理好流浪人员救助这部分的工作。
不想,贺名苑一开口,就让苏丁二人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的年纪虽然很大了,但是头脑还很清楚,而且声如洪钟:“我们那里的统计数据也不能说是绝对正确的,长霞市常住人口有二百多万,街上的流浪汉少则几十,多则过千,实在是很难统计。”
这一点,苏仲和丁晴也很清楚。所谓流浪人员,他们的流动性必然是很大的。无论是救助站还是慈善协会,也只能是尽量帮扶他们。当今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傲然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在一些贫困地区,人们的思想中还是存在着惰性。
他们有的宁愿不要低保,也要出门乞讨。在他们眼中,这样的日子很逍遥。就像《武状元苏乞儿》电影中的那句台词:“做乞丐有什么不好,想走就走想睡就睡。”这也许就是他们的人生信条吧。
贺名苑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索性说道:“还有更困难的,现在有一些人,家里条件不错,有的人房子都不止一套,却还要出来当乞丐行骗。稍微化个妆打扮一下,别人都不好认出来。唉,真的是消费社会的爱心啊!长此以往,我们的工作会越来越难展开。”
这一点倒提醒了苏仲,他问道:“你们发现过吗?”
“当然了。”贺名苑郑重地点了点头,“而且不止一次,我们还特意把他们列入黑名单了。”说完,老先生拿出了手机。虽然说贺名苑已经八十多岁了,但他所用的并非是市面上的那种老人机,而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贺名苑在相册中翻找了许久,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苏仲:“一共这六个人,你看一下。”
苏仲接过来,看到上面六个人名,甚至还有详细的联系方式及地址。一份完整的黑名单。他让丁晴记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贺名苑说道:“这些都是惯犯了,抓了不止一次。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只好这样了。总不能把善款给了这些人。”
他说了一半儿,停顿了片刻,然后才继续说道:“就像名单上的这个吴仁杰,他自己有一家小公司,家里还有两套房子,车就不用说了。可是他还是要当乞丐!”
丁晴觉得不可思议。苏仲却没有表现出多惊讶,以前的新闻上,那些家财万贯的富豪,有的盗窃成瘾,最终锒铛入狱,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有人将其称为“盗窃癖”,对于他们来说,盗窃和毒品一样,可以带给他们巨大的满足感。
苏仲低着头,思考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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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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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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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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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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