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单位里只有一个叫刘雅媛的年轻女孩儿在,她甜甜地一笑:“王哥,你就别抱怨啦。你好歹还是开车上班呢,我们这些人可都还走路呢!你比我幸福多了。”
“幸福?”王思勰不屑地冷笑,“倒霉是真的。你说我好好的民政局科员,非得把我派到救助站来,这工作就不说什么了。以前离单位也就五公里,现在呢?都恨不得十五公里了!上班为了不堵车只能是起个大早了。妈的,真恨死我们那个科长了。”琇書網
他走过来,放好了包,外套还没来得及解开,就听见有人敲了敲门,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站在了门口。这男的看模样二十多岁。旁边是一位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女士,模样清纯靓丽,年纪约摸二十五六。
“找谁呀?”王思勰不耐烦地问道。
“你好,公安局的。”女的表明了身份,并且拿出了警官证。
民政局的救助站,这算是清水衙门了,警察这还是第一次登门。王思勰拿过了警官看了一眼,原来这位美女警官叫丁晴,市公安局的。王思勰狠狠记住了这个名字,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双手递还了警官证:“两位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丁晴看向了身边的苏仲。她昨晚在汤颜泽那里待到了凌晨两点多钟才回家,倒头就睡,早上还没睡醒呢,就被苏仲一个电话叫醒了。
经过昨晚的事情后,丁晴对于苏仲这两个字都有点儿敏感了。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犹豫了许久才接通了。没想到苏仲竟然是要她一起前往民政局的救助站。
丁晴迟疑了片刻,心想:哼,这可是你来找我,不是我找你的。然后便欣然答应了。
苏仲上来就问了一个问题:“长霞市现在一共有多少流浪汉,你们这边有没有统计过?”
“哎呀,这个问题可不好说。我们以前有统计过,有的,我找找看,你们二位坐。那个,那什么,小刘啊,赶紧的,给两位警官倒水,不,泡两杯茶,我这儿有茶叶。”
丁晴推脱:“不必了。”
王思勰笑呵呵的:“应该的,应该的。”然后就开始在案头的文件筐里翻找起来了,找了一会儿没有,又去靠着墙边的铁皮文件柜中翻找。
苏仲的一杯热茶都喝完了,他站起身来问道:“能找到吗?”
王思勰额头都冒汗了:“唉,这个……我刚参加工作不久,不知道这些老档案都放在那里了,要不……”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五旬开外的女人走了进来,他赶紧喊了一声:“站长,哎呀,您老人家总算是来了。快来吧。”
王思勰走过去,拉过了这个女人,向二人介绍:“两位,这位是我们的站长平淑丽。平站长,这两位是公安局的同志,来找一下长霞市流浪人员的统计单。”
平淑丽很热情,招待了二人。民政局在市中心,可是救助站却在城郊,而且条件很简陋。只有这一件办公室,桌椅都是八十年代的样子,电脑也只有两台,配置也不高。
平淑丽今年五十六岁了,戴着一副厚底的近视镜,她说道:“两位小同志,不是我们不配合你们的工作。我们这条件你们也看到了,电脑还是前年才给我们的,很多数据都没有统计呢。”
“难道没有手写的底档吗?”丁晴问道。
平淑丽叹了口气:“按理说我不该说这话,可是真没有啊。我们这地方一共就这么几个人,王思勰是11月刚调过来的,小刘呢,是今年才参加工作的。你们都看到了,我也是这么大把年纪了。以前这里也就是两三个人而已,根本忙不过来呀。”
苏仲没说话,神情严肃。站长的话应该没错,看办公室的布局和陈设,和八九十年代简直没什么两样,墙壁都是乌黑的,角落里还有蜘蛛网。谁会相信这是民政局直属单位呢?
平淑丽抓了把茶叶丢进杯里,然后拎起暖水壶要泡茶,水壶却空了。她苦笑:“瞧见没,没有饮水机,我想喝口热水都没有。”
“既然是救助站,难道没有对流浪人员展开过救助工作吗?”丁晴表示怀疑。
平淑丽说道:“怎么没有啊?但是起不了多大作用,杯水车薪呐。你就拿你们想要的统计单来说,我们今年统计了,明年走了几个人,又来了几十个人;这个月走了两个,下个月来十个,就靠我们这点儿人根本忙不过来呀!”
这话倒也没错。流浪人员历来是各个城市管理的头痛问题,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
苏仲不禁问道:“平站长,那你知道有没有什么慈善组织曾经帮助过那些流浪人员呢?”
“要说救助流浪动物,是有的;但要说对人……现在人们都怕了,你给点儿吃的穿的,回头赖上你了,那就麻烦了是不是?帮助流浪人员的组织我没听说过。”平淑丽说得有点儿口渴了,舔了舔嘴唇。
没想到,年纪最小的刘雅媛忽然插了一嘴,举手说道:“我知道有一个!”
苏仲和丁晴都看向她。
刘雅媛说:“我记得就上个月的时候,有个什么叫长霞市慈善会举行了成立大会,当时他们说要对流浪人员进行救助,新闻上还说这件事了呢。”说完,她拿出了手机开始查消息。为什么不用电脑呢?因为这老式电脑的运行速度还不如手机快呢。
很快,刘雅媛就找到了那篇文章,给苏仲和丁晴看。
两人将这篇文章从头到尾看完了。原来,12月12日,长霞市的一些爱心人士联合了当地企业家,成立了长霞市慈善协会,并且邀请到了一位退休的前政协主席担任会长,几位德高望重的慈善家任副会长、秘书长等。
并且在那一天,邀请了诸多名流商界精英到场,下午还举办了一场拍卖会,所得款项全部用于慈善救助,包括乡村教育的建设、贫困人家的救济、流浪人员的救助、流浪动物的收容等。
苏仲看到上面列出的一些名字,大多是在新闻中见过的。他马上让丁晴联系了慈善协会相关的负责人,约定了见面时间。
丁晴问他,是不是百分百肯定凶手会去那里。
苏仲思索着说道:“如果我是他的话,就一定会去!”
丁晴仔细地端详着他。
“怎么了?”
“哦……没事。”丁晴急忙扭过头来,发动了车子。
长霞市慈善协会,位于剑山公园的门口的一幢三层小洋楼内。门口挂着一排闪闪发光的铜牌,除了标明慈善协会的所在地外,还包括了一大堆的共建单位,这其中既有医院、也有部队,甚至还有消防总队。
看来,这里的人真的很不简单。苏仲的目光继续看下去,居然还发现了一块印有“长霞市公安局”字样的铜牌。他不由地看了看身边的丁晴。
丁晴故作生气:“看什么啊,你以为他们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啊?”
苏仲只是淡然一笑,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他发现丁晴身后不远处停放着一辆林肯。这辆车为什么这么眼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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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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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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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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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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