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刚才的一幕:因为下午还要上班,丁晴只是匆匆吃了小半碗饭就告辞了。她要走的时候,苏父苏母特意叮嘱让苏仲下楼送送。
苏仲也没有看她,夹了一口菜吃进嘴里说道:“不用的,小区里都是直路,她认得。”
丁晴也赶忙说道:“是的,不用送了,我认识。”
苏母却对儿子板起了脸:“你这孩子,让你送送怎么了,怎么说人家也客人,快点儿的。”
苏仲这才不情愿地起身,陪丁晴下了楼。
在电梯里,丁晴始终没有说话。她冰雪聪明,如何不明白刚才两位长辈的深意?她悄悄瞄了一眼苏仲,苏仲却是面色如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来你和苏伯伯是没事了?”丁晴打破了这种安静。
苏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算了,我妈都忍了,我还能说什么?”
“那恭喜你了,一家团聚。”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了出来,在往停车的方向走去的路上,丁晴忽然说道:“能告诉你是件什么案子嘛?”
“和你没关系。”苏仲对于眼神看着前方,不冷不淡地说道。
“苏仲,你也太没良心了吧?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丁晴柳眉倒竖,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加快脚步走去了。
一想到这里,坐在工位上的丁晴不禁笑着暗骂一句:真是个混蛋!
“小晴。”邓毅爵的一声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你一个人笑什么呢?”
“哦……没……没事。”丁晴急忙站了起来,“邓队,有事吗?”
邓毅爵微笑着说道:“晚上有时间吗,我妈说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丁晴尚未表态,办公室里传来了轻微的窃笑。只见聂文昭等人偷乐,很明白是听到了邓毅爵的话。直到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人才假模假样地忙碌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丁晴为难地说道:“邓队,今天晚上我要……”
“今天是我妈的生日,你当初帮过她。她可是特意吩咐我,无论如何都要请到你。”邓毅爵脸上仍旧微笑,但语气似乎不容拒绝。
两年前,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丁晴在商场里看到了一个小偷在偷东西,勇敢喝止,并且将其成功抓获。被偷钱包的是一个六旬开外的老妇。后来才知道,受害人正是自己顶头上司邓毅爵的母亲。
丁晴只好点了点头:“那……那好吧。”
邓毅爵见她答应了,最后露出的这个笑容才格外真切。
晚上九点,丁晴从邓毅爵的家里出来了,邓毅爵陪她走着。今晚的月色如昼,将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四周的虫鸣轻轻唱和,不似往日里那么烦躁,宛如夜曲。邓毅爵脚步轻快,如在云端般轻盈。扭头专情地注视身边的丁晴,她如月下仙子一般美丽动人。
“今天谢谢你肯赏光,还特意准备了礼物。”邓毅爵的语气甚是诚恳。wWW.ΧìǔΜЬ.CǒΜ
“哦,不,是我准备得太唐突了,不知道伯母是否还满意?”丁晴的话语很是客气。
“哈哈,太满意了。”邓毅爵说道,“我妈说你很细心,挑选的颜色她也很喜欢。”
丁晴不语,其实这本不是她看重的细节。今天中午苏仲家,晚上邓毅爵家。这两顿饭她吃得都不是很开心。不过细想一下,似乎相比之间,还是邓毅爵这里更为压抑。
邓毅爵的父母都是高阶层人士。父亲邓先民是教育局的副局长,现已退休;母亲王舒雅是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长,如今被单位返聘回去了。两人生活幸福,夫妻恩爱,儿子又这么优秀。
可是丁晴和他们一家人坐在一桌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一种很强烈的压抑感,这种感觉似乎有使她想逃离这里的冲动。
这种拘束感,真的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从楼里出来,丁晴的心情瞬间就变得轻松了,就连夜晚的空气,闻起来都带着泥土的芬芳。
“怎么不说话了?”邓毅爵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伯父伯母人都挺好的。”
“哈哈,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邓毅爵紧走了几步,面对着她倒退着走路,说道,“他们都是老古董了,思想守旧。小的时候管得我可严啦!我记得有一次,我……”他自顾自地说着,像是一只聒噪的乌鸦。
丁晴却一点儿都没有听进去,她对于自己上司的家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种繁缛的回忆,只能是让她更想快点儿离开了。
匆匆告辞后,丁晴驾车回家。这一天下来,她觉得周身疲惫。市局的工作都不曾让她有过这样的感觉。
眼看就要到家了,忽然手机响起。原来是好朋友汤颜泽打来的。
丁晴接通了:“喂,汤汤啊。”
汤颜泽听她的语气很疲倦:“你怎么了?”
“唉,一言难尽,找我什么事?”
“想约你来喝茶啊!最近我这里上了一批新茶,想请你尝尝。”
丁晴把车停靠在了路边,熄了火,后仰着说道:“今天怕是没什么心情了。”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丁晴和汤颜泽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上学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姐妹,无话不谈。她把今天的际遇全都说了一遍。
“哇塞,看不出来你这么抢手啊!”汤颜泽在电话那边故意大惊小怪地叫道。
丁晴苦笑:“我现在可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快被烦死了。”
“那他们两个你到底选谁啊?”
“什么选谁啊?谁都不想选。”
“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清高啊,我觉得这两个都不错啊!丁大小姐,赶紧公布答案吧,我都要急死了!”
丁晴觉得头很痛,掐着太阳穴说道:“唉,那就都给你吧。”
“别呀,说真的,不开玩笑。”
丁晴说道:“我不喜欢邓毅爵的家庭,而且他这个人……也不是我的菜。”
“那苏仲呢?”
“他?呵呵,更别提了,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你想和他吵架都吵不起来。平时期待的那些浪漫啊,惊喜呀,在他这里都不会有。何况……”丁晴忽然停住了。
“何况什么?说下去呀。”
“没事了。”
两人接下来又聊了许多,除了感情经历以外,也包括了生活中的其他细节。甚至丁晴被采访的画面在电视上播出了,汤颜泽还一个劲儿地夸她帅气。有了闺蜜的劝导,丁晴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了。
同时,在天麟府小区20号楼的2202室。苏仲却像发了疯似的,扑上去不停地伸手扯下墙上的便签纸,同时心里有个声音呐喊着: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随着他的动作,便签纸如雪花般偏偏落下。最后,那”满目疮痍“的墙上只剩下了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的名字是——卢津瑶。
上百个涉案人,难道凶手不在其列吗?巨大的无力感包围了苏仲的全身,他像是一个孤独行走在黑暗中的赶路人,看不到一丝的光明与希望,更看不到成功的路口。
“津瑶……对不起……是我没用,我真没用,我到现在还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苏仲心中默默地忏悔,跪在了那面白墙的前面,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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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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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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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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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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