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的时候,奚美蓉还叮嘱她喝了那碗放在桌上的姜汤。她却没有在意,以为这点儿小事用不着这么如临大敌似的,谁知道到了单位就严重了。
看看时间,11点40,再挺二十分钟就去附近的药店买点儿药吃好了。
正在她思忖的时候,“啪”一包药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邓毅爵。邓毅爵笑着说道:“感冒了吧?我听出来了。刚才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特意买的药,先吃了吧。”
“谢……谢谢邓队。多少钱?我给你。”说着,丁晴就去拿手机。
邓毅爵却笑了,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去了办公室。
走到一半儿的时候,聂文昭故意打趣:“那个……邓队啊,我这两天嗓子也不舒服,是不是……”
“嗓子不舒服?行啊,一会儿我烧壶开水直接浇下去,保准就好啦!”
聂文昭故作害怕地颤抖着:“那……那还是不要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就你话多!”邓毅爵进入了办公室后。
聂文昭这才跑过来:“嘿嘿,丁姐,咱们邓队真的是体贴,对不对?”
丁晴看着电脑的显示器,说道:“你自己拿吧。”
“嗐,我那是开玩笑的,你别见怪。我去忙啦。”聂文昭本来想开两句玩笑话,这男女之事,不就是玩笑着成真吗?邓毅爵喜欢丁晴的事情,早已是市局公开的秘密了。他当然是支持自己上司的。可是看到丁晴这样冷漠的态度,下面的话,聂文昭也不敢说了。
这时候,丁晴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白惜兮打来的,当即接通:“喂,惜兮。”
“丁姐姐,你……今天忙吗?”
“哦,还好,有事吗?”
“还真有件事情麻烦你。四爷爷今天就出院了,可不可以……”白惜兮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来。
丁晴却猜到了:“好,我中午去一趟医院接一下吧,是去疗养院那边是吗?”她琢磨着,一会儿可能要跟邓毅爵请假。
“不不不,没那么远,去天麟府就可以啦。”
“苏仲的家?”
自从上次那件案子后,这三个月来,苏仲和丁晴都没怎么联系。丁晴也只是偶尔才想起这么个人。他果然如以前说的那样,案子结束就“消失”了。这种沉默寡言的人,在平时的生活中就如同透明一般,的确不大能引得他人注意。
原来,他们父子已经和解了。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这个消息后,丁晴竟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中午下班后,她来不及吃饭就去医院接上了苏景铭。因为刚刚痊愈,行动还不方便,需要坐轮椅或者架拐。幸亏这些日子有苏母和白惜兮在一旁照料。
自己年轻的时候做了那么多错事,晚年却老有所养,这也令苏景铭颇多感慨。
“苏仲呢,怎么看不见他?”
“唉,别提了,都三天没来了,也不知道忙什么呢!”白惜兮坐在了副驾驶上,拉上安全带说道,“我还以为,他又在和你查案子呢!”
这话说得丁晴脸色一红:“最近治安良好,没有案件发生。”
“唉,这孩子是刀子嘴豆腐心,说不定在家等着咱们呢。”苏母贾继娟轻松地说道。
事实证明,知子莫若母。他们到了天麟府,刚拿出钥匙要开门,就见门被打开了,苏仲站在了门后。三个月不见,丁晴却觉得过了好久,她竟然忘记了身处何地,站在门后端详了苏仲好一会儿。而苏仲的反应,竟然和她一样。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眼神中看不出来任何的波澜,仅隔着一道门。
“喂,我说你们两个,看就看嘛,不要堵门好不好?”白惜兮一手提着一只大包,累得直喘气。
两人这才醒过神儿来,急忙帮忙。
白惜兮累得够呛,却还不忘道谢:“丁姐姐……今天……真得谢谢你。不像这个苏仲,关键时刻,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苏仲却没有在意,而是对丁晴说道:“我正在做饭,一起吃吧。”
丁晴觉得他们一家团聚,自己在这里不合适,连忙说道:“不不,我已经吃过……”她忽然注意到苏仲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苏仲笑了一下说道:“市局十二点下班,从你那里到医院需要过五个红绿灯,时间大概十分钟到十五分钟;从医院到这里,最近的一条路有三个红绿灯,最快五分钟到十二分钟。”他抬起了手,敲了敲手腕上的表:“你哪儿来的时间吃饭?”
丁晴苦笑,看来要想瞒过苏仲真的是很难。而且她也注意到了,苏仲手腕上戴的正是苏景铭送给他的那块表。
“那我只好帮你忙了。”
看着两个年轻人在厨房里忙碌着,苏景铭喜上眉梢,不住地向老伴儿使眼色;贾继娟也是眉飞色舞的。
苏仲正在做一道韭黄炒蛋,炒好了鸡蛋,把切成段的韭黄倒进了锅里,“刺啦”一声,如同裂帛般刺激着听觉系统。
丁晴在一旁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咳。”
苏仲却敏锐地听到了,扭头看着她:“感冒了?”
“有点儿。”
苏仲把火关小了,一言不发走出了厨房。
这是去干嘛,还炒着菜呢!透过那扇落地玻璃门,丁晴看到苏仲进了卧室,门敞开着。她也忍不住跟过去了。
来到卧室的门口,丁晴忍不住惊呆了,只见一面墙上钉满了便签纸,每张便签纸上都写着一个名字,密密麻麻的,足有百余人之多。她猛然想起了之前苏仲“失踪”那一次,白惜兮对她说过,这是苏仲诊断案情的一种手段。
职业的敏感性令丁晴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楚这些便签上的名字。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案子啊?苏仲这是在查什么,难道是外地的刑事案件吗?
“给,吃了。”苏仲突然把一只药瓶塞到了她手里。xǐυmь.℃òm
丁晴一愣,原来苏仲刚才是在找药。但她更多的关注点是在墙上的这些便签纸上:“这是在查案子吗,什么案子?”
苏仲却叹了口气,说道:“你越界了!”
“嗯?”丁晴初始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但很快,她蓦地发现自己居然身处苏仲的卧室,环顾四周,床上还有苏仲的内裤在。她的脸瞬间羞红,赶紧出来了。
丁晴先吃了两片药,想要接着去厨房帮忙,但是刚才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一幕,她反倒不好意思和苏仲独处在一个空间了。幸亏苏仲说她感冒了,让她休息,不需要她帮忙。丁晴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陪着苏仲的父母在客厅聊着天。
苏景铭冲老伴儿使了一个眼色。
贾继娟会意了:“小丁啊。”
“阿姨。”
“最近工作怎么样啊,忙不忙啊?”
“还行吧,最近没有案子,我们也轻松一些。”
“唉,你们警察就是累,忙起来没日没夜的。”
“习惯了,毕竟干的这份儿工作,也不能抱怨的。”丁晴微微一笑。
“那你得让你男朋友好好疼疼你才行。”
丁晴剧烈咳嗽了一下,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白惜兮急忙帮她拍了拍背:“丁姐姐,你没事吧?”
丁晴慌乱地挥了挥手,这才对苏母尴尬地笑了一下:“阿姨,我还没男朋友呢!”
“真的?”苏母尚未说话,苏父就兴奋地喊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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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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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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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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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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