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王淦的工作单位是长霞市三门县的八一林牧场。但是他为了让女儿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父女能够经常见面,他主动跟上面打报告,申请调往长霞市烈士陵园工作。组织考虑到他是一名优秀的老党员,军队服役时也立过功,最后只得同意了。
接着,女儿王晓玲上了小学。她因为是单亲家庭长大,性格孤僻,受到了同班同学的孤立。有一次放学后,还被几个同学围堵。
王淦得知此事后,只是说了一句:“没事的,晓玲,爸会保护你。”
王晓玲明显是被欺负怕了,她贴着墙根走,头狠狠地扎低,似乎怕人认出来。她刚刚走出校园,就听到了有人叫她:“王晓玲!”
王晓玲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只见一群人朝她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胖胖的女同学,扎着两条麻花辫,脸上好多的雀斑。这是班里的“大姐大”,叫李霞。她走过来二话不说就伸手揪住了王晓玲的头发,使劲摇晃着:“叫你你没听到是吧?装聋作哑是吧?”
王晓玲疼得大叫。
而周围的那些同学非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反而都在拍手叫好。有的人更是大笑不止。
王晓玲欲哭无泪:“李霞,求求你饶了我吧!”
“哈哈,你们听见没,她叫我……”李霞话还没说完,突然整个人飞了出去,就像是一只皮球被人使劲踢出去一样。
所有人都傻眼了,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威风凛凛地高个子男人站在了那里,将王晓玲护在了身后,俨然一只护着幼崽的雄鹰。王晓玲怯生生地叫了声爸爸,死死地抓着这个男人的手。
这个人正是王淦,他冷眼观瞧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李霞这一下摔得不轻,一个狗啃屎,嘴皮都跌破了。她想哭却不敢。旁边的同学想去扶她,却被王淦渊渟岳峙般的气势吓住了。
“你这么个大人欺负小孩子,我……我……我叫我爸来!”李霞自己爬了起来,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地说道。
“随便!”王淦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小孩子而委曲求全,他朗声说道,“你们听好了,以后谁他妈再敢欺负王晓玲,我杀你们全家!不信就试试看。”
多年之后回想起来,那只是王淦一时气愤说出的话。他可能和对方的父母打起来,却并不会真的要杀死对方全家。
但这句话无疑让这群人有了顾忌,从此之后,真的没有人敢欺负王晓玲了。王淦为了保护女儿,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退休后,王淦为了不影响女儿的工作,执意搬到了方家集疗养院。他的借口是这里还能找些同龄人聊聊天、下下棋。为了能够照顾父亲,看护专业毕业的王晓玲也主动来到了疗养院工作。
用她自己的话说,父亲王淦是她的英雄,她的精神支柱,是她一生的骄傲。
只是没想到,一辈子克己奉公,做事光明磊落的王淦,居然在葛兴敏的诱惑下走上了吸毒的路!
苏仲问道:“说说这个情况吧。”
王晓玲一愣,她本想略过去的。仔细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爸说,是因为他那一阵儿总是去海边抽烟,有一次就看到了葛兴敏也在那儿。葛兴敏和他聊天,还主动递给他一支烟。”
苏仲明白了,看来和黄刚等人的情况一样。
王晓玲发现父亲吸毒后,苦心劝解,但都没什么效果。一个人一旦沾染了毒品,就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亲情在他们看来都不如那花花的毒品。毒品,在制毒贩毒的葛兴敏这些人看来是财富,可是在王淦等吸毒人员的眼中是续命的仙丹。
王晓玲不是没有想过报警,她想要从根源上斩断毒品的来源。她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让父亲放弃了,但是最后还是父亲劝下了。只因为王淦的一句话:“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没几年好活了。你忍心把我送进戒毒所吗?我会死在里面的,我真的会死的!”
王晓玲对苏仲呢喃说道:“我不能这么做……我只能看着我爸越陷越深,终于……他……”说到这里,泪珠如断线的珠子滴落在地。m.χIùmЬ.CǒM
王淦死后,王晓玲请假安排后事。在殡仪馆火化的时候,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吸毒的吧?”
王晓玲心头一颤:“为什么?”
“我在这儿干了三十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看这个就是吸毒过量了。前两天还有个年轻人送来了,跟这位老爷子一样。唉,这毒品真是害人不浅啊!”
王晓玲此刻才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是啊,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没病没灾的,甚至每年的体检都没什么问题。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猝死了?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后,她查阅了很多的资料,确认吸毒猝死绝非个例。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在心里埋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决意向葛兴敏复仇。
苏仲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呢?比如令尊是自然死亡的。毕竟没有尸检,仅凭外人的一句话……”
“就算是这样,我杀了葛兴敏,也是为民除害,不是吗?”王晓玲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苏仲点了点头。父女情深,为父报仇。这样的情节本该出现在武侠小说里,但却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
他走出看守所的时候,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缓缓关闭的铁门,心里有无限的感慨。葛兴敏罪该万死。毒品,更是害了无数的人:蒋志新、黄刚、钱小伟、王淦、王晓玲、田牧……还有那数百万的吸毒者和他们的家庭。
苏仲收拾好了心情,回家整理好了这些资料后,和上一件案子宋娇凤的笔录放在了一起。然后睡了一觉。这几天他太累了,案子、家事,全都压在了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心头。如今,都算是有了结果,这令他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苏仲拉开房门,看到客厅的灯亮着,玄关放着一双精致的女士凉鞋,他知道是白惜兮回来了。犹豫了片刻后,他拉开房门出去了。
苏仲乘车来到了医院里,走到病房外面的时候,正要开门,却听到了里面有人在说话。这个声音浑厚,但虚弱且苍老:“唉,我当时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想着他不能出事,直接扑上去了。一颗肾而已,没了就没了,谁叫我年轻的时候那么混蛋呢,就算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吧!最重要的是,咱们的小仲没事。”正是苏景铭,他终于醒来了。
紧接着,响起了贾继娟低声抽噎的声音:“你现在才知道吗?你想想你年轻的时候有多混蛋吧!我真……我真恨不得打死你。”
“呵呵……哎哟。”苏景铭笑了两声,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你打吧,我绝不还手。”
“你个老不正经的。”
苏仲此刻左右为难,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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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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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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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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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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