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第一个找到的就是他的前妻赵颖。面对上门的警察,赵颖很是惊讶。她皱眉说道:“这都已经过去了三年了,怎么又问起这事来了?”
如今的赵颖,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丈夫王金茂是一家熟食店的老板。他在店里忙碌着,而赵颖则带着苏仲来到了后面的屋子里。相比较前夫副院长的条件,现而今赵颖的生活大不如前。
不过赵颖却说道:“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葛兴敏虽然是副院长,但大多数情况下,疗养院那边是不盈利的。我以前的生活也比现在好不到哪儿去。”
苏仲见她打了一个呵欠,两只眼睛盯着她。
赵颖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昨晚没有休息好。”
“葛兴敏有什么仇家吗?”
赵颖摇了摇头:“他那时候很少回家,最久的一次隔了三个多月,我也是因为这一点,和他提出的离婚。他的圈子,我完全不熟,与其来问我,倒不如去找疗养院那边问问看。”
“那你知道的,和他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有吗?”
赵颖思忖良久,说道:“那应该就是田牧了,就是疗养院的那个院长。田牧比他小几岁,但是平时两人都当哥们儿处的。田牧也会私下里叫葛兴敏敏哥。”
苏仲起身告辞了,在临走之前,他站在门口忽然问了一句:“如果葛兴敏是被害的,你觉得谁最可疑?”
这个问题令赵颖呆住了:“怎么……那……那不是一场意外?”
苏仲看着她,没有答话。
赵颖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平时他的事情很少跟我说,我也不掺和。”
苏仲这才离开了。他又根据黄维扬帮忙找到的卷宗,联系了上面的几位涉案人,除了疗养院那边,所有人的说法都和三年前一致,并没有什么不同。
傍晚时分,苏仲坐在了丁晴的车里,看着手里的卷宗陷入了沉思中。
丁晴介绍着自己这边的情况:“今天我去了疗养院那边,再次询问了田牧院长。他的说法还是一样,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后来我指出了其中的疑点后,他很惊讶,也很愤怒,还拜托我们一定要找出凶手!”
“凶手就在疗养院!”
“啊?”丁晴疑惑地看着他。
“首先,火源在疗养院的图书馆,这就要求凶手对疗养院的情况了如指掌;其次,凶手可以把葛兴敏叫到那边,也是葛兴敏十分信任的一个人。”苏仲肯定地说道。
“那会是谁呢?”
“现在还说不好,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两人都不说话了,直觉,又是苏仲的直觉。上一次案件中,苏仲的直觉是能成功破案的利器。他所作出的推断,只有焦丽丽死于曹斌之手这一关节与事实有出入,其余的几乎全对了。丁晴现在也无比信任他的这种推断。琇書蛧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加上住院的病患及老人,共有五十二位,凶手会是谁呢?
“苏仲……”丁晴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明天你和我去一趟疗养院吧?”
苏仲起初没有说话,他还是怔然地盯着手里的卷宗,半晌方才说了一句话:“不去。”
没有多余的废话,这很符合他的性格。虽然他没有说出原因,但丁晴已然猜到了。只因为他最痛恨的一个人苏景铭在那里。
“可是案子还是要破的。”丁晴无奈地说道。
“这是我的底线。”苏仲不想多说什么。
这句话在丁晴听来近乎荒谬,却也无奈。苏仲不是警察,没有任何的命令条例可以约束他。丁晴苦恼地说道:“你以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你的样子吗?”
苏仲终于肯换了个姿势,他扭头皱眉看着丁晴,好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丁晴举手做了个话筒的姿势比在了耳边:“喂,帮我一个忙!”她故意压着嗓子,声音粗犷,竭力模仿着苏仲的声音。
苏仲看到这一幕,不觉被她逗笑了,但也只是微微一笑,又低下了头去看着卷宗。
“我帮了你那么多次,这次就当是你帮我好不好?”丁晴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着他,希望可以得到一个答复。
过了许久,苏仲方才说道:“我不会去疗养院……”他停顿了一会儿,“你把每天的询问笔录给我看就好了。”
丁晴想要再争取一下,苏仲却打开车门下了车,径直离开了。
“简直是不近人情嘛!”丁晴抱怨了一句。
第二天,苏仲依然一个人在市里寻找线索,他几乎把葛兴敏身边的人都找遍了,甚至还找到了三年前给葛兴敏种植过牙的牙医,却都没有任何的收获。
当年负责侦办这件案子的,是长霞市东陵区分局。现任刑侦大队的大队长罗傅明,彼时参与过此案,不过他那时只是一名普通的刑警。
对于苏仲的到来,罗傅明大感意外,但是在对方表明了身份后,他恍然大悟。对于上个月的时候,市局邀请了一位刑侦专家的事情他早有耳闻。何况前不久,黄维扬教授亲自联系了他们局长,调出了一份卷宗。
聊起了三年的那件案子,罗傅明说道:“那个时候本来是不需要我们出现场的,但是消防中队找到了我们分局,请我们协助进行现场的勘验。老实讲,这种事情我们以前也经历过,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葛兴敏真的是被烧死的吗?”
罗傅明点点头:“尸体的死亡特征符合这一点,法医的鉴定报告也写得很详细。但是严格来讲,不能说是烧死的。死者处于醉酒状态,大火导致他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窒息而死,然后才是火势蔓延到了身上。一般葬身火海的死者都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苏仲点了点头,这的确符合大多数被烧死的死者的状态。
罗傅明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件案子有问题?”
苏仲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当时你们有没有询问过更多的涉案人,比如现场的目击者、方家集的村民,或者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罗傅明都打断了他:“确切的说,我们这项工作进展到了一半儿。当时东陵区辖区内发现了一起特大贩毒藏毒案,市局的禁毒支队和刑侦联合行动,考虑到警力不够,我们也要配合行动。加上当时现场的鉴定报告确认是意外后,就没有进展下去。”
苏仲了解了,他没有责怪东陵区分局的意思。假设易地而处,他也会相信鉴定报告上所写的。
现在,只有等到晚上丁晴有没有收获了。
到了傍晚,丁晴从疗养院回来了,和苏仲碰头商讨案情。
丁晴说道:“今天询问了疗养院的一些工作人员,大家对葛兴敏的印象都很不错。”
苏仲不想要这种笼统的答案,直接问她有没有细节的问题。
丁晴拿出了一只录音笔交给他:“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慢慢听吧。”
“谢了。”苏仲拿过了录音笔就下车回到了家里。
深夜,苏仲一个人在房间里听着录音。这其中,丁晴询问了疗养院方方面面的人,甚至包括了保洁,几乎都说葛兴敏工作认真负责,生活中平易近人,是一个好人。
好人?如果葛兴敏真的是被人谋杀的,凶手一定为了这个局筹备了好久。情杀,还是仇杀?不管杀人动机是什么,凶手与他之间一定有着某种仇恨。苏仲觉得脑子很乱,拿出锡酒壶喝了一口可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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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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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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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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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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