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时不时还说些逗趣的话,现在大半时间都在练兵,连家都很少回。
直到金成国开拓北疆,成了可以跟瓦剌、大燕相互制衡的大国。
而那位传闻骁勇善战的金成帝,终于在四十五岁那年大婚了,听说娶的是一位女奴。
这消息广为流传,让京城不少茶楼饭馆都热闹一阵。
赵玉书难得回家,给下人们发了一通赏钱,然后又叫来了两位妹夫喝酒,闹到夜半才散。
舒月伺候赵玉书睡下的时候,赵玉书抓着她的手道:“太好了,从今往后瓦剌和金成相互制衡,咱们大燕只管过太平日子了。”
赵玉书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说,直到眼里有了泪意。
舒月想,丈夫定是执掌兵权以后,责任重大,有了心病。
她心疼的同时,越发体谅起丈夫来。
只是从那以后,丈夫又恢复往日的风采,时不时逗个趣什么的?
而关于金成帝的传说,她渐渐从丈夫的嘴里知道不少。
那是一位传奇人物,一生征伐四方,运筹帷幄,执掌大权。是一位可以打江山,治江山,守江山的人物。
舒月想,丈夫定是崇拜那一位金成帝。
只是她将这件事当成笑谈说给小姑子听的时候,小姑子神思恍惚,久久不语。
舒月那时还不明白,直到多年后,孩子突然告诉她。原来舅公家有一本族谱,连他们的名字都记在上面。舒月回乡的时候,惦记着族谱的事情,找机会翻看。
只见她熟悉的一个名字“余存锐”下写着长子“余铁立”早夭。
那字迹苍劲有力,笔墨浓重,像是后来才添上去的一样。
待往下翻,族谱所记之详细,竟连纪家子孙,姚家子孙,郭家子孙等一一详尽。
合上族谱时,舒月只觉得心慌意乱,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彼时新帝与金成交好,远胜于瓦剌。
再后来,余家的族谱越来越厚,而金成国的事情,舒月却很少听到了。
几百年后,朝代更替。这世间早已没有什么帝王,然而关于铁家和余家的后代,却不远千里,合并族谱,共立宗祠。
……
自从闹了苏凌雨那件事以后,姚劲松和赵玉婵相安无事地过了大半辈子。
赵玉婵从未再提起过什么?可年岁大了,姚劲松渐渐有了心结。
缠绵病榻的时候,有一晚姚劲松吐了血,大感不好。
他紧握着赵玉婵的手,看着她早已鬓发霜白的模样,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再求赵玉婵原谅,像是在往赵玉婵的心口上捅刀。姚劲松怕赵玉婵连最后陪他的想法都没有了,想说却不敢说。
这样耗了大半个月,姚劲松真的快不行了,孩子们都昼夜守着他。
有一晚,姚劲松突然好些了,把孩子们都叫出去。
赵玉婵疲倦不堪地守在床榻,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姚劲松的手再也握不了赵玉婵的手,他只是颤颤巍巍地动着,示意赵玉婵靠近一些。
赵玉婵知道他有话要说,将耳朵凑了过去。
结果只听姚劲松道:“我想听你说一句,你原谅我了。”
赵玉婵有些懵,经年累月的,她不知道姚劲松所指的是什么?
就在她细细回想的时候,姚劲松以为她不愿,又艰难地开口道:“水中月,镜中花。我早就看明白了,我爱的是你,从来也只有你。”
赵玉婵看着姚劲松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这才想起多年前的那场心酸痛苦的闹剧。
一年忘不掉的阴影,十年便只余惆怅。
更何况她们之间过去的,又何止一个十年?
她是真的忘记了,不是假装。感情淡有淡的好,她从来就不是执着于情爱的女人。
赵玉婵握着姚劲松的手道:“我原谅你了。”
姚劲松笑着,耗尽了生命里的最后一口气。
只是待赵玉婵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时,忍不住苦笑道:“我当年出嫁时,并非是,非你不可。”
“后来我和你闹,只是气不过我与你生了三个儿女,夫妻多年的情分竟抵不过一个你结识不久,心怀不轨的女人?”
“往后的这许多年,我更不曾将你视作生命之重。仔细回想,当年你对旁人的爱慕,到像是追逐着虚幻的执着,因为我不曾给过你深情。”m.xiumb.com
姚劲松到底没有机会听到这些话,不过他临死前解了心结,也算走得安详。
赵玉婵在姚劲松走后,健健康康地活了十几年。她爱好金石,晚辈们又孝顺,常年都有乐趣,日子过得很是顺逐。
……
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赵玉安带着端柔郡主回瓦剌省亲。
看着像雄鹰一样驰骋在草原上的妻子,赵玉安仿佛看到了妻子的童年。
那时天之娇女的妻子,一定过的很畅快。
他这一生,心曾感受过最寒的冷,也曾感受过最炙的热。
而最终,他只感受到清风,一阵一阵吹向他,让他倍感舒适的清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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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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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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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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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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