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铁柱急得面色煞白道:“就算是这样,可我们没有逼林骁去参军啊,是他自愿的。”
林骁闻言,冷笑道:“你说的对,是我自愿的。”
“那是因为你答应我,会将我爹娘的产业如数归还,会帮我照顾好我未过门的妻子。可事实上我走了以后,你就去曹家要回了一半的聘礼,逼迫曹英不得不离家出走。”
林骁说到这里,声音里已满是戾气。
村长在一旁低头长叹,随即抬头跟林骁道:“你大伯做的是不厚道,这也怪我没有及时制止。林骁,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你便向知县大人说清楚缘由,争取好好活下去。”
林骁不说话,目光阴翳地盯着林铁柱。
林铁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苍白着脸道:“之前是你三哥要成亲了,家里头不太宽裕。这样吧,只要你乖乖向知县大人认罪,曹家的聘礼我们给补齐了。”
“还有老屋的房契,你爹娘的田契地契,我都给你。”
范昊林虽然觉得林铁柱家实在是无耻至极,可林骁的态度是关键,因此他便没有说话。
只听林骁冷笑道:“想我跟知县大人说清楚,我是怎么回来的?”
林铁柱激动得连连点头,眼睛里仿佛看到了希望。
“对对对,只要你向知县大人说清楚,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我立马就把你爹娘的家产分给你,还有曹英的聘礼,我也折成银子,现在就给你。”
林骁看向村长,村长立即站出来表态道:“林铁柱,你现在就赶紧回家拿银子和契据过来。”
林铁柱往回跑,他的三个儿子也想上去,被捕快拦住了。
林铁柱看了一眼,魂都差点吓掉了,狠狠地摔了一个跟头。
不过他不敢耽搁,爬起来又跑。
村民们都聚集在林家老房的周围,常氏早早就跑来听消息了,此番她见丈夫狼狈地跑出来,心里自然是惶恐害怕的。
两口子一边往家里跑,一边急急地说着话。
常氏当然不同意把林骁家的产业都归还,林铁柱急得打了她一个耳光道:“你那三个儿子还被押着呢,你拿着这些是想要他们死吗?”
常氏闻言,这才哀嚎着放手。
林铁柱把家里存银二十两也带过去了,全都放在了林骁的面前。
“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林铁柱说着,浑身是汗,气息也喘不匀。
林骁扫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上前掏出公函递给范昊林。
范昊林见公函上盖着大印,不敢放肆,连忙双手接过。
待看完以后,连忙给林骁行礼道:“原来是黎大将军座下的林小将,下官真是失礼了。大将军公函上说,林小将战功赫赫,如他亲弟一般,此番归来也是大将军亲自应允,不日将派亲兵来接林小将。”
范昊林说完,连忙亲手归还公函。
林骁开口道:“承蒙大将军抬爱,厚待林骁,林骁不敢托大。只是妻子生产在即,家中竟无一人照料,不得已才请求大将军准许回乡。”
“大将军他日若需要我林骁,我林骁势必还要回去为国尽忠的。”
范昊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羞愧道:“那是当然。”
“这林铁柱父子四人诬告,简直岂有此理。本官这就将他们各大二十大板。”
林骁抬手制止,淡淡道:“不必了,撕破脸也好,以后他们与我林骁再无瓜葛。”
范昊林见林骁不愿追究,便继续道:“林小将匆匆回来,想必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下官就不多耽搁了。”
范昊林想跑了,就是腿有些软。
公函上面说了,只要林骁回军营,大将军立马要为他请封正四品威武将军。
到那时,统领一方,可就不是他这个小小县官可以比的了。
林骁拦着范昊林道:“且慢。林骁尚有一事劳烦。”
范昊林正愁不知道怎么挽回这个尴尬的局面呢,闻言立即挺直腰板道:“林小将请说,但凡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林骁扫视着早已惊愕的村长等人,淡淡道:“定容村我已无甚留念,听说清溪村人杰地灵,邻里相处和睦。不知道大人能否为我打听打听,清溪村可还有空闲的房屋要卖?”
范昊林欣然应允道:“这才多大点事?你放心吧,我等会回去就让人跑一趟清溪村。”Χiυmъ.cοΜ
林骁抱拳谢过,随后送范昊林等人离开。
林铁柱父子四人惴惴不安地看向林骁,一时间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个个都清醒了许多。
林骁不是逃兵,他现在是一位小将,而且还是得大将军看重的小将。
林铁柱咽了咽口水,艰难道:“林家祖先保佑。”
林骁拿起地上的契据和银子,嘲讽一笑,转身回屋时,将大门关起来。
门外,林铁柱尴尬惶然,不知所措。
他那几个儿子一个个心惊胆战的,知道他们做了一件蠢事,连忙扶着林铁柱离开。
村长在一旁叹道:“哎,咱们定容村多少年才出这么一个人物啊,可惜了!”
……
很快,林骁在军营混出头的消息传遍了定容村。
林铁柱家的所作所为让人厌弃,很快便受到村民们的奚落和冷遇。
曹家父子想去认亲,可心里瘆得慌。
女儿为什么会离家出走的,还不是他们逼的?
可他们还没敢去找林骁,林骁主动找上门来了,放下五十两银子警告他们不许去烦曹英。
曹家父子得了银子,欣然应允,还抓了一只鸡硬塞给林骁带走。
黄寡妇照顾曹英坐月子,林骁将曹英藏在山洞里的粮食等物背了下来,转头请了人在山洞的边上盖了一栋石屋,雕刻了神像。
村民们都知道了,曹英没有跟着林骁去战场,她一直都躲在大山里。
这也幸得山神庇护,曹英才能平安无事的。因此大山上很快就热闹起来,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山神,大家都喜欢上去拜一拜,沾点好运气。
曹英出月子的时候,林骁将他们的婚礼连同孩子的满月宴一起办了。
别人家办喜宴是收些礼钱,可但凡来林骁家吃喜酒的,个个都得红线拴着的喜钱,连小孩子也一样。
定容村的村民们不想林骁和曹英离开定容村,可惜林骁已经在清溪村买了房子,已经定好搬家的日子了。
村民们拦不住,就在林骁定下的搬家日子里来帮忙。
可惜林骁没有什么活让他们干,便将家里一些不用的家具送给他们。
离开定容村的时候,曹英抱着胖乎乎的儿子坐在马车里,身边是一些细软,没有什么大物件。
林骁在赶车,车子赶得又慢又稳,生怕颠到她和孩子。
半道歇息的时候,曹英在给孩子喂奶,林骁就守在一旁,时不时把玩着儿子乌黑的头发。
曹英拍了拍他的手道:“别闹他了,让他好好睡。”
林骁背靠着车壁坐下,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儿子道:“我给他取了大名了,叫林怀瑾。不是锦上添花的锦,是瑾瑜的瑾。”
曹英眼眸微阖,垂下头道:“这名字很好。”
林骁伸手揽着曹英,认真地承诺道:“我不会再让你们母子俩受苦了。”
曹英抿着嘴角,眼泪却忽然坠落。
她轻靠在林骁的胸膛,温柔道:“我也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
林骁哽咽着,红着的眼眸渐渐被水雾覆盖。
他咧开嘴,想笑,可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有胸腔是一颤一颤的。他知道,曹英一直陪着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不管是前世今生,孤单的就只是他内疚难安的心。
而现在,这心也在慢慢愈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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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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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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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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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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