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现在就去把柳无眠给找来,问问他不就真相大白了?一堆人在这里东猜西猜,全都是没证据瞎说罢了。我不信璧儿会做那样的事,她可是三嫂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怎么可能挖三嫂的墙角?”ωωω.χΙυΜЬ.Cǒm
其余之人都没料到她会突然冒出来,皆被吓了一跳。杜若还未来得及训斥她莽撞,就见道生神色匆匆推门而入,一脸神秘地凑到杜若身侧,低声耳语几句。
“没有?!”
“是!”道生点头,面上满是失落,“三公子临走前嘱咐小的,让我仔细寻查。我已经带人找了一夜了,几乎把园子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却连断肠草的影子都没看到。”
“断肠草?”柳无瑕立刻明白过来,“璧儿是中了断肠草的毒才……?”
她到底还是不忍心直接说出那个“死”字,杜若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顿了片刻,杜若神色一凛:“琴娘那边你可查仔细了?”
“嗯,全都翻了一遍。二夫人平时所用物件不多,找起来倒是不费事。”
不知为何,杜若仍觉不太踏实,复又给道生重新下了命令:“再多带几个人去把琴娘的住处查一遍。不仅查她住的小院,还有从她住的地方到枫林染的路上,一寸一寸地查,务必仔细,不能有任何一处疏漏。”
听着杜若口气严肃,再见他神色冷峻,道生心头一震,随即抱拳领命又退了出去。
本是审问小豆,半路被道生打了茬,杜霜霜略一盘算,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阿爹,你们是怀疑二嫂给璧儿下的毒?”
杜若不置可否,但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刚要开口再盘问小豆,就听杜霜霜又急不可耐地催促道:“阿爹,还是赶紧把柳无眠给找来吧!问了他,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这一回,没等到杜若回话,倒是被郑絮抢了白。
“就算把柳无眠找来也不一定有用。按你之前说的,他和罗姑娘或许还没互表心意,若是那样的话,即使无眠心里有罗姑娘,也不能断定对方的想法啊。”
“那怎么办?照你的意思,除非璧儿死而复生,亲口告诉我们事实,否则谁也不可能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
郑絮本意也只是就事论事分析一下眼前的乱局,可是话一出口却不免有些泼冷水的意味,而杜霜霜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出,两句话一顶听起来像是抬杠似的。
“好了好了,阿絮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们俩就别呛了,有那力气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做才好。”杜苍兰担心她二人一言不合就要不分场合地争个面红耳赤,赶忙出来打了个圆场,并暗中给郑絮使了个眼色。郑絮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惹杜若不高兴,即便心里不大痛快,也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听着堂上几人终于不再吵嚷,杜若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顺藤摸瓜探个究竟。无眠那边该问还得问,瑞香,时辰差不多了,你准备准备去松雪堂走一趟吧。”
瑞香领了命,却有些放不下柳无瑕。她怀着身孕熬了一整夜,之前又动了胎气,整个人仿佛大病初愈一般有气无力,白惨惨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没事,有阿爹在,还有大哥和大嫂在,你且安心去。”看出瑞香在担心什么,柳无瑕勉强打起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虚弱,“速去速回,记得不要惊扰到父亲。”
“嗯,我很快就回来。小姐,您一定……”说到后面,瑞香忍不住嗓中哽咽,随即抹了一把眼泪匆匆起身跑出门去。
天色渐亮,被夜色隐匿的一切终于渐渐显露出本来的模样,然而潜于杜府周遭的阴霾却仍旧不肯散去。
杜若默默望了柳无瑕一眼,待确认她并无大碍,这才神色凝重地看着小豆。
“你也看到了,人命关天,眼下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亲耳听到方才屋中这些人的对话,小豆渐渐从最初的恐惧中抽回了些理智。尽管她不知道罗璧儿到底什么身份,然而只是断肠草、谋害这些零碎的只言片语,就足以令她对发生在枫林染中的那桩命案不寒而栗。
“对了!对了!奴婢还想起一些奇怪的事!”
听她咋咋呼呼的尖叫起来,柳无瑕下意识弯下腰,恨不能直视她的视线,幸好被郑絮撑着劲扶住,这才没摔下去。
“什么事?快说!”
小豆从未见柳无瑕这般神色,过度的紧张和焦虑显得她甚至有些凶神恶煞。被她的样子吓到,小豆开口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方才你们说,罗姑娘是为了支开我,才不让瑞香姐姐来送饭,而主动改为让我去三夫人那边取饭食。事实上,每日去取饭食时,罗姑娘总喜欢催我提前出门,就算提前半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我当时也很不解,以为她是嫌我烦,后来问了她才知道,原来她是觉得我一直在枫林染照顾她,不能和我的小姐妹们在一起玩耍,她心疼我,怕我孤单,所以就让我早些出门,好顺路去瞧瞧那些小姐妹。本来奴婢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可听老爷和夫人们如此说,我才意识到,罗姑娘催我早走,其实也只是为了能和二夫人多聊一些吧。”
小豆一口气说完,本想等柳无瑕说些什么,然而柳无瑕尚未开口,就听杜霜霜猛然拍手惊呼:“你要不说,我险些忘记了!之前有一次我去枫林染探望璧儿,隐约听见屋中有人。当时我随口问了一句,璧儿却坚决否认,说只有她一人在。后来,我又问她为何不见小豆踪影,她说她怕小豆无聊,就多给了小豆出门的机会,让小豆可以出去散散心。小豆所言非虚,这点我可以作证!不过,回过头去想想,当时璧儿执意拦着不让我进屋,那神色确实有些慌乱,只怕当时在屋中的人就是二嫂无疑了!只可惜那时我大意了,否则一定当场把二嫂揪出来,抓她个现行!”
说罢,她又想到一处,认真地看向柳无瑕:“那日三哥一早就出门了,根本不在家中。我敢用脑袋作保,那屋里藏着的人绝不是他!”
听见有人替自己澄明清白,小豆感激涕零,忙不迭点头附和道:“小姐分析得极是!罗姑娘几乎足不出户,若想暗中与外人相见,只能用这种办法将奴婢支开。除此之外,奴婢曾经看见过罗姑娘在素笺上写了一首诗。奴婢只见过一次,后来那素笺就找不见了。奴婢还曾问过她,她说写得不好,给扔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颇为哀伤……”
听到此处,柳无瑕心头一动:“她写了什么?”
小豆认真回忆了一下,确保自己的记忆毫无疏漏:“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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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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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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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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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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