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怎么和做贼似的?”
杜苍庚故意虎着脸,可惜他整个人沉浸在幸福之中,不论神色还是语气,都没有半分严厉。瑞香看得清楚,知道他眼下哪有心思生气,便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我这不是怕打扰您二人卿卿我我嘛……没什么大事,就是方才道生回来了,让我和公子小姐说一声,说他已经把老爷安全送回松雪堂了,请您二位放心。”
“知道了。”杜苍庚干脆地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数落她不够稳重,就见她一缩脑袋,整个人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丫头,以前我怎么没发觉她这么猴精?神一出鬼一出,跑得比兔子还快。”想起之前被瑞香调侃“罪魁祸首”之事,柳无瑕越想越气。她刚念叨两句,就听杜苍庚笑着摆了摆手:“瑞香怎么了?我就觉得她挺好,机灵懂事又有眼力劲,叫人省心。”
柳无瑕没有搭理他,想了想自顾自地问道:“方才你让道生送父亲回去的?”
“嗯,夜深了,我怎么能让他老人家独自一人走夜路?”杜苍庚点点头,想到一事忽而面露难色,“对了,父亲临走前和我说了件事……”
“什么事?”柳无瑕疑惑地望着他,刚问完便明白过来,“哦,是璧儿……”
“嘘!”
杜苍庚食指压唇示意她噤声,随后起身挑着门帘环顾一圈,待确定里里外外只有他二人,才将内室的门掩上,返身回来重新坐定。
他刚刚坐下,柳无瑕便急切地拉住了他的手,满面内疚之色:“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关系太大,不该和别人说,可父亲也是关心我们。他老人家白日里急吼吼过来,指责我不该将璧儿留在别院给你增添隐患。父亲那个人清心寡欲,从不过问你的公事,可这一次他声色俱厉将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直骂得我站也站不住。父亲说,太子之事风波刚息,眼下你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引人注意。他担心好事之徒会借璧儿的事罗织罪名陷害你,所以命我立刻将人送走,不能再管她的案子。我想着若此时扔下璧儿不管,实在无异于把她往绝路上逼,我不忍心那样做,便推脱等你回来、和你商议之后再做决定。父亲问起你的近况……你知道的,我正因为你伤势初愈就没日没夜操劳而烦恼,便随口和父亲抱怨了几句。他听得揪心,又怕宫中有人为难你、让你遇上了棘手的事,这才向我问起你近来都在做什么。我那时被父亲骂得心惊胆寒,实在害怕你又被太子那些人针对,一时脑子慌乱这才说漏了嘴……苍庚,你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觉得我多嘴多舌?”
“没事,我没生气,你们都是替我操心,我还能不知好歹?”看着她紧张的模样,杜苍庚暗暗感叹孕期的女子果真是敏感至极,若是依着柳无瑕平素的性子,哪里会如此前怕狼后怕虎,说不定早就反将一军先把自己给骂一通了。想及此,杜苍庚心下一软,着意将语调放得极温柔:“看样子,你白日里晕倒不仅仅是因为怀有身孕,还是被父亲给吓得。父亲向来舍不得对你说一句重话,能把你吓成这样,想来他也是骂你骂狠了。他骂得越凶,就说明他越着急,也就说明他实实在在把我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不过话说回来,也亏得你说漏了嘴,如今有了这么一条线索,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
听他口气和善,再见他眉梢眼角尽是笑意,柳无瑕暗自松了口气,拉着他的手凑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地确认着:“难道你也认可父亲的猜测,觉得璧儿的身份确实有疑?”
杜苍庚微微一笑,示意她放轻松些:“认不认可为时尚早,不过听父亲那么一说,这罗璧儿的身世里确实存在着不少疑点。比如,她所谓的父母到底因为何事要在那样巧合的时间突然离京,又为何要选择乾州随安那样偏僻的地方?他们那么做,有没有隐姓埋名、掩人耳目的意图?既然存疑,便要去查。不管怎么说,顺着父亲提供的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总好过我们一群人如大海捞针一般毫无头绪地乱窜。”
这些话不无道理,听得柳无瑕连连点头,可想到一处,她又觉得泄气:“可惜璧儿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人已死,许多事就难查了。”
“人虽身死,但只要在这世上活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杜苍庚不愿柳无瑕再为此事操心,本想点到即止,却还是没逃过柳无瑕软磨硬缠的可怜眼神,只得继续解释道,“他们从京城迁至随安县,一定会在两地的户簿册子上留有记录,可以从那里入手,一步一步找到他们身前接触过的人,只要还有活着的人,一切就有希望。另外,我们也会直接询问罗璧儿本人,她与她的父母朝夕相处二十年,总归知道些什么。”
说到此处,他猛然顿了片刻,像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罗璧儿如今还不知情,依我看,暂时不要将公主之事告诉她,以免节外生枝。等阿爹从宫里回来,我会立刻去向他禀明一切,这件事除了你、我和阿爹、父亲之外,谁都不能说。不管罗姑娘到底是不是公主,她都不能再住在别院。那里虽僻静,但人手少。京中各方势力交错、眼线密布,随着调查深入,难保有人会提前嗅出异样。若是走漏了风声,一旦有什么不测,我难以保证她的安全。这样吧,你让瑞香将她接来家中,对外就说是你老家姐妹来京城拜访你。”
柳无瑕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在心中默默盘算,亦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好,一切听你安排。”一句话说完,她忽又犯了糊涂,“诶?这么说的话,我们就不用把璧儿送走了,对吗?”
瞧她一脸困惑,杜苍庚极力忍住好笑,一指轻轻戳在她的眉心:“都说有了身孕的女子会犯傻,果然如此啊!比起罗璧儿身上背着的官司,眼下确认她的身份才是重中之重。身份未明,她怎么能离开?就算有人想利用她的官司兴风作浪来弹劾我,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是为了替陛下寻回血脉才留她在京城,就算说破天去,也没人能质疑我的用心。”
听得一番解释,柳无瑕恍然,懊恼地拍着脑门忿忿道:“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怎么没看明白?笨死了。”
“你哪里笨了?若放在以前,这些事不用我说你也能看透。只不过眼下你情况特殊,所以才犯了点小糊涂,不要紧。”杜苍庚笑着摁住她的手,忽而想到一事,又自顾自摇了摇头,“如今瑞香是一步也离不得你的,接罗璧儿的事还是不要让她去了,我让道生去安排吧。”wWW.ΧìǔΜЬ.CǒΜ
“道生每日几乎都与你形影不离,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你,太过显眼,还是不要让他去得好。”柳无瑕略一思忖,似乎有了其他的打算,“让无眠去吧。他无官无职的,不会引人注意,而且璧儿与他相识日久,也不会生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谁家莺啼闹新碧更新,第一百一十章 顺藤摸瓜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