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戈攥着他的手臂十分用力,点点头,大口大口地呼吸这,努力地从素素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纵是她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仍是觉得亲眼见证杀人的一幕是不同的,况且素素从未经历这些,可想当时该有多么害怕,才慌不择路地逃跑。
严昱珩叹息一口,弯下腰,手臂用力,将乌戈整个人抱起来,平常看着也小小的人,拢进怀里也真的很瘦弱,往常和他较劲的时候,就想收拾一顿就老实了,现在看真收拾不得,用点力就能把细腰勒断,手上的力气稍微松了点。
乌戈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攥着严昱珩胸口的衣服,探着脑袋又要去看那扇圆窗,被他快一步按住了头:“够了,既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不要再看了。”
回到车上,严昱珩从车后座摸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她,连喝几口,情绪才慢慢地被压下去,严昱珩伸过手摸她脑袋:“没事了,现在不是五年前了。”
乌戈仍旧心有余悸:“当时素素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严昱珩眼睛一暗,大抵是回想了当初的情形,皱眉指着后方:“她跑出了三条街,尸体在那边发现的。”
“周边没发现其他的线索吗?”
“没有,下了一场雨,什么都没了。”
“下雨……”乌戈眼睛登时圆瞪,“是哪一天?”
“2013年6月18日。”
那天就是普通的周二,因为是本市,所以下午没课的时候,她会回家住,但那天她室友约她逛街后来回宿舍用电脑看电影,那天本来乌钊也会按时下班,但出了任务,又遇上了遇袭的女人,再然后……
她赶到现场的时候,还在下着雨,她看到被白布裹着的乌钊,后来的事很多都模糊不清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遇袭的女人就是伍素素。
那个杀了伍素素的男人,真的就是杀死他父亲的人!
严昱珩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乌戈回过神,摇头:“没有,我想去那边看看。”
“你真的没事?”
乌戈已经拉开车门跳下车,严昱珩跟着下车,她看着他朝着他走过来,忽然感慨命运的其妙,早在五年前,她们未曾相识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未来的遇见。
严昱珩站定在她面前,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掌,拉了一下:“走吧。”
一时间,前尘往事她好像都知道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她舔了下嘴唇,刚要开口,手机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
严昱珩头侧着,眼睛没在看她,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周洋。
“五哥,我查了一下沈坤的资料,他在五天前在网站上买了三张机票,去澳洲的。”
“三张机票?都有谁?”
“一个是张淑媛,另外一个是沈冬冬,没错的话,应该是沈坤的老婆和女儿。”
“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nonono!”周洋半卖关子,停顿了会儿才说,“我顺着老婆和孩子的名字查了一下,发现沈冬冬今天早上回国了,今早上十点二十飞机落地,就她一个人。”
“地址有吗?”
“有她学校的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
挂断电话,两个人已经走进了那条小巷,时隔五年,小巷早已不复当年模样,因为死了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几间店面都关掉了,小巷两头都装了监控和灯。
乌戈往巷子里走,耳边还记得电话里他父亲走路的声音,本来乌钊是要离开的,听到巷子里有声音才跑进来的,而那个时候凶手应该是见情势不妙,躲在了某个地方,乌钊进来只看到了伍素素,却没看到凶手,从而被凶手偷袭。xiumb.com
“素素当时在哪里?”
严昱珩指着巷子中央的墙根:“当时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她四下看着,假设着此时此刻就是五年前的深夜,凶手到底藏在哪里,才不会被察觉,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处空地,那里曾经有一个很大的垃圾箱,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如果凶手蹲在那里,就是乌钊的视觉死角,凶手恰好利用了这一点偷袭成功。
周洋的短信发了进来,乌戈叫上严昱珩一起前往大学城,沈冬冬竟然和李婧是同一所大学,问过辅导员沈冬冬的宿舍后,发现巧合的不止一星半点,沈冬冬也和李婧同一个宿舍。
之前来的那两次,只有于易和徐姗姗在,领一张床空着,他们只当是没有这个室友,却没想过是沈冬冬紧急搬离了宿舍。
再次来到宿舍,徐姗姗更紧张了:“我们什么都没有隐瞒了,怎么还来找我们?”
“沈冬冬不在宿舍吗?”
“你们找冬冬?她中午回来了一趟,也没来得及说太多,就收拾完全部的东西就走了,就说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
两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清楚沈冬冬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拿东西,以沈坤家的情况,什么东西不能重新买?
“沈冬冬还说过什么?”
“不记得了,她往常和我们交往也不是很多,她有自己的圈子。”
严昱珩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一直没有开口,只能她一个人询问:“沈冬冬和你提过她父亲吗?”
徐姗姗想了下,回答:“提过,但次数不多,多数都在抱怨她爸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怎么顾家,最后一次提到的时候,是和我们说她爸经常和一些富豪家往来,知道很多秘史。”
严昱珩突然开口插了一嘴:“那沈冬冬和你们提过巨象酒吧吗?”
徐姗姗点头:“提过啊,她总去玩,我和于易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但李婧家庭条件不错,偶尔会和她聊一些,这一次我们临时起意要去酒吧,也是李婧想去玩,我们才跟着的。”
如果是这样,就能够解释李婧在巨象酒吧里的异常,沈冬冬透过沈坤知道巨象酒吧的地下室,而沈冬冬把这点告诉了李婧,而李婧来到巨象酒吧后因为好奇去找了地下室,像伍素素一样在地下室看到了什么,以此才被灭了口,而酒吧料到警方会来调查,急匆匆地改掉了地下室的装修。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释。
从大学城出来,乌戈才感觉到精疲力竭,好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梦里一会儿在巷子里,一会儿在大学宿舍,又回到那个地下室,面对着空洞洞的圆窗,又好像身处摇摆的船上,摇摇晃晃地不安稳。
很快,她意识到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严昱珩凑近的一张脸,差点叫出来,严昱珩拢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一惊一乍地吓我一跳。”
乌戈被他抱着走,身体跟着他的步伐颤着,目光所及之处却不是自家熟悉的环境,掠过一辆又一辆车后,她再也无法淡定了:“严昱珩,你怎么把我车开到车行来了?”
“我要回家。”
“那你就回啊,你放我下来。”
“夜黑风高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才六点,黑你个鬼。”
严昱珩紧了紧手臂:“你白天太累,我给你煮点东西。”
这回,乌戈不挣扎了,严昱珩把她放在床上,就下楼做饭,耳朵能听见锅碗瓢盆被拿起来洗涮的声音,和他本人的坚毅不同,现在的他大抵充满了烟火气。
她侧着身体倒在充满严昱珩气息的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现在这样也挺好,有个人是站在她这边的,相信她,两人目标一致,一起抓到当年的真凶,绝不会再次放过凶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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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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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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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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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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