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勇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愣是看不出任何外力侵入的情况:“陈队,什么情况?”
“你问我?”
陈意农也很懵,按理乌戈会比他们先到,可这会儿竟然也没见到人。打过电话才知道,孙丽娟是在岔开的半个小时的时间出了事。
“老勇,仔细搜,附近的监控能调的都调出来,凶手可能没走远!”
分派下去了不少人,在小区里进行地毯式搜查,仍旧一无所获,大动静惊扰了物业的管理员。管理员上了年纪,没见过这么阵仗,抓着老勇的胳膊不放:“这是怎么了,我们小区出什么事了?”
“小区有监控吗?”
“没有,这小区这么破,也没什么好拍的,所以一直都没安装。平常也没见谁家丢东西出事什么的。”
在管理员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消息,老勇不想耽误时间,转身就要走,可管理员还拽着他不放手:“警官,你别急,我想起来了,我们地下车库好像有个监控是好使的,不过不是我们物业安装的,是小区车主私人安装的。”
老勇眼睛直放光:“你们这有地下车库?”
这算什么,巷子里的美酒,这种七十年代的老小区,居然还有地下车库,好像还有一线希望。
只是老勇没料到,失望来得那么快。
孙丽娟死在了小区地下停车场的出租车里,车牌号仍旧是原a8946d。
陈意农一脚踹在了地下车库的墙柱子上,手抓在头发上,老勇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现在的情况很微妙,凶手相当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杀了,新闻媒体那边是总局在压着,才没有把事情闹得太大,这回第四个受害人出来了,想压都压不住了。
这想法刚出来,局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批评:“这事交给你,你就这么处理的?那几个闻风来得记者就堵在总局门口,你不要脸,局里跟着你一起没脸,限你两天之内把凶手给我抓回来!”
根本没给陈意农说话的机会,电话就被挂断了,陈意农一甩手,差点就把手机摔了,但还是隐忍了下来,嗓音粗横地叫了老勇:“给我把这里的停着的每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都给我拿回局里,路上的监控,一个人都不能差,连苍蝇都不要放过,通通给我查!”
刑警队的办公室处于一片低压,周洋抱着电脑大气都不敢出,偷偷在微信的群里吐槽想回交警队,乌戈看眼屏幕又看眼坐在门口完全处于“局外人”状态的严昱珩。
严昱珩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看着陈意农他们忙前忙后,查视频的查视频,打电话的打电话,没有一个是闲着的。
法医小尹拿着现场报告进来:“和之前一样,这辆车上也没有指纹,不过这一次有不同的地方,死者在生前发生过性行为。”
“能提取到信息吗?”
小尹摇头:“凶手很谨慎,连一点皮屑都没有留下。”
这个结果无疑是更挫士气,都沉默了下去,陈意农敲着桌面:“提起精神,不要错过一点信息。”
乌戈小声提醒:“前三起案子,凶手应该是通过货车的车厢把出租车运送到高速上。这一次,凶手很可能还是用了同一种方法。”
陈意农听完,抬头盯着她看了会儿,又看向门口的严昱珩,低下头继续点着鼠标。
乌戈被莫名其妙的无视,舔了舔下唇,垂着头继续写自己的报告,毕竟这起连环凶杀案涉及了交通情况,不然焦队也不至于现在还没召唤她和周洋回去。
一片忙碌中,突然传出爆笑声,乌戈一个眼刀奔着严昱珩飞过去,严昱珩摆手:“不用爱慕的看着我,是他不理你,不是我。”
“找到了!”
老勇端着笔记本电脑,边往陈意农那边走,边说:“孙丽娟所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库进去了一辆货车,这辆货车在比对收费站的进出车辆的时候也出现了!”
“车牌号是多少?”
“原a05e32。”
“查,是谁的车。”陈意农把那段视频来来回回播放了几遍,通过视频能看见车主带着鸭舌帽、口罩和框架眼镜,脸遮得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清面相,估计凶手也没料到地下停车库会有私人监控,车牌号拍得一清二楚。
很快就拿到车主信息,周洋看着屏幕上的车主信息,有一秒呆滞:“没搞错吧,怎么是他?”
老勇凑到屏幕前看着上面名字,也跟着惊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货车的车主叫邱志,名字没什么特别的的,但是这个人的身份证号,正是之前排除掉的和8946相关的三个人之一。
“打印店的小老板,怎么会和大明星扯上关系?”
乌戈看清邱志的照片,难以置信:“这个人就是来孙丽娟家里的客人!”
陈意农倒吸一口凉气,真被气着了:“之前收费站的排查工作,怎么没把这个人揪出来?”
老勇立刻垂下头,旁边的同事忙开口劝了句:“陈队,这事不能怪勇哥,我们当初排查的时候,主要是不在场证明,谁都没想到凶手会靠着车厢藏出租车的方式瞒天过海。”
“调查的时候留地址和电话了吗?”
老勇点头:“留了,地址和网上查出来的打印店是一致的,但手机现在已经关机了。”
周洋自告奋勇:“我可以查一下最后关机的地点。”
陈意农和老勇前往邱志的打印社,走到门口时,严昱珩一动不动,乌戈也坐在那没动,陈意农动了动嘴,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出发了。
好半晌,乌戈都没有动作,严昱珩看出她的不对劲,走上去敲她桌面,见她没反应,手捏在她肩上,用了点力气:“想什么呢?”
“我间接害死了孙丽娟,如果我坚持流下来,她就不会被杀,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和你没有关系,你受得了她一时,能受得了她一世吗?”
“可我们不急着走,等陈意农他们过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严昱珩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黑眸对上她愧疚的眼:“她们发生了关系,你站在屋外,等你赶进去,结果也是一样的,难道你要站在旁边看着吗?”
乌戈推开他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还要昂着头看他:“我怀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然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那我该说什么?告诉你,都是你的错,是你害了孙丽娟,我这样说,你就满意了吗?!”
打印店在城郊,距离王安妮的别墅很近,或许是他们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相识,才导致了现在的祸事。
老勇把操作台的警灯装上,警笛声一响,一路畅行加速开到了目的地,打印店是一个小二楼,大门紧闭,老勇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陈意农果断下命令:“撬锁!”
门锁撬开,店里光线暗淡,扑面而来的尘土气息,无一处不再告诉来者,这里很有没有人住了。老勇顺着墙面摸索着,脚下不知道猜到了什么纸张,发出了搓揉的声音,陈意农用手机照明,提醒着老勇:“小心点脚下。”
开关摁下,整个店面都亮堂起来,陈意农看清了地上散落的报纸,以及墙上的照片,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地上的报纸全部是娱乐新闻,张张的主角都是王安妮,从绯闻爆发之初,到王安妮自杀去世,记得网上对王安妮的评论是:单凭王安妮一人养活了狗仔队们一年的饭。xiumb.com
现在看地上的报纸,一点都不假。
而墙上挂着的都是王安妮的照片,有些照片里的造型看起来年代有点久远,中间加了几张邱志和王安妮的照片。
“他们的关系,或许比我们想的要复杂些。”
陈意农颔首向上:“上楼看看。”
楼上的情况初看和楼下没什么区别,都是些报纸和照片,陈意农似乎可以想象邱志和王安妮的交集,邱志一直都是王安妮的粉丝,尤其是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声的情况下,让邱志对王安妮的喜欢达到了狂热,某种机缘巧合下,王安妮曾来这里打印过,两个人一拍即合成为了朋友,或者是其他更深层的关系。
“陈队,这里有发现!”
床上铺散开几张被揉碎的照片,老勇将找照片展开给陈意农看,竟然是顾晓敏,下一张是孙丽娟,另外两张则是另外两个受害者。
“还有第五张照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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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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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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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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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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