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一痕迹吗？”
小尹点头：“同样的花纹，体重也和现场发现的痕迹相吻合。”
“那就是他没错了。”
严昱珩从口袋里把烟拿出来，掐在手上，没有点燃：“凶手不是他。”
小尹多看两眼严昱珩：“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他都被抓个现行了，他现在出现在了两个现场，两地相隔百里地，还能说是巧合吗？”
“他那个熊样，别说杀人，让他杀鸡都未必敢。”
“这你就不知道了，很多看似不可能的凶手，没准都是杀人凶手，你看过汉拔尼吧，你能看出来，那个人就是凶手吗？”
严昱珩眯眼：“能。”
“额……”小尹被堵得没话说，甩了甩手上的报告，推开审讯室的门进去，隔了一会儿，听到里头陈意农的质问声。
乌戈耳朵近乎竖起来似的听着审讯室里的动静，隐约听到了陈意农质问的声音，证据面前，周天琪在证据面前似是露怯，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嚣张。
陈意农的声音克制且冷静：“你现在最好说实话。”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接到了一通电话，让我去那边等着，等你们警方走了之后，就给我钱。”
“电话里的人是谁？是男是女？”
“我不知道啊，就是一个随便的未知电话，还用了变声器，我也听不出来。当初让我过去的时候，我根本没信，以为是恶作剧，但卡上突然多出了一千块钱，还和我说是定金，我一想，我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就蹲一晚上，反正天也不冷，在哪不是待，还有钱，我就待了一个晚上，果然第二天卡里多出了三千块钱，这一次我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所以，我就没敢等在国道下边，躲在林子里，左右那个人也不见得知道我在哪里藏着不是，谁知道就被你们发现了？”
“那是杀人案，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可是人也不是我杀的啊……”
“照片是你拍的吗？”
“什么照片？”周天琪摆手，“警官，别冤枉好人啊，我除了蹲在那，我哪里都没走动啊。”
“手机拿过来。”
很快，小尹和陈意农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匆匆地看了她和严昱珩一眼，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离开了。
乌戈摸了下鼻梁，去看严昱珩，他手里还把玩着那只烟：“这个男人说他是接到了电话才到现场蹲点的，那个电话应该就是凶手打过来的。可照片不是他拍的，这就证明凶手还在现场！”
严昱珩走过来撩开她的头发，露出她的耳朵：“耳朵这么圆，就为了听这些？”
乌戈瞪大眼睛看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昱珩接着说：“现在时间晚了，明天早上八点，我在租车行等你，最好原原本本告诉我录音里的内容。”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在骗你？”
严昱珩呲牙：“同样的一门之隔，这里一清二楚，录音里的为什么不能？”
“不一样，首先那个时候的设备不能和现在比，其次，环境杂音太多，最后，伍素素自身的呼吸声盖过了录音。我尽力了，但我什么都听不到。”
“很好的借口。”
“我没有给自己找借口，这是事实。”乌戈很不满严昱珩现在的态度，她因为那段录音整晚整晚做噩梦，到他这里就全成了借口。
“很好，我们的交易到底结束。”
话音落下，严昱珩转身要走，她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立刻追过去拽住他：“出租车的案子还没有了结呢，凶手还有可能会继续作案。”
严昱珩撇嘴：“关我什么事？到现在为止，你们连真相的边都没有摸到！”
她被堵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严昱珩就在她面前走远了。
假车牌的来源断了，现场的脚印线索也做了假，死者之间的关联性，只能证明凶手选择的受害者群体，并不能证明凶手是谁。
线索若有若无地，相当于零。
这一次的被害者名叫顾晓敏，在酒吧工作，负责给包厢里的客人送酒，因为性格好，无论是客人还是同事之间，都很吃得开，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结怨。
酒吧的经理掐着腰，毫不夸张地尖着嗓子说话：“不是我吹牛，敏儿在我们这的抢手程度不亚于粉丝见了偶像，也算是我们店里的摇钱树了，我们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她？”
陈意农问道：“最近她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她身边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没什么异常啊，形迹可疑的人，可能就多了，敏儿出台费比较高，有些屌丝得不到人，看着过过瘾的很多。”经理边回忆边说着，突然怪叫一声，手舞足蹈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敏儿从上个星期就说过好像有人在跟踪她，不过她也没当回事，毕竟盯着她的人一直都不少。”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也许跟着顾晓敏的人就是凶手，他在观察顾晓敏的行动路线，伺机下手。
“你们知道跟踪者的信息吗？”
“不知道，敏儿自己都不在意，我们又怎么可能上心去管。”
从酒吧出来，乌戈看向路的两边，并没有找到监控探头，走出十几米远，终于看到了一个监控探头，询问下来竟然是坏的。
两个人站在路边，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就在这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的轿车车窗放了下来，一个男人探出头来，朝他们招呼，语气暧昧不清地：“去哪啊，我直接送你们过去。”
陈意农一脸不耐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非法营运，是犯法的？”
男人脸色一变，赶紧把脑袋缩回去，就要发动车子离开，乌戈忽然想到什么，冲出去拦在车前，车子刚发动，被闷了一下停下来，男人略带不耐地探出头来：“到底要怎么样啊，不让我停，我开走总ok了吧？”
乌戈走到车窗，半屈着身体和男人说话：“你平常一直在这里拉黑车？”
男人眼神四处躲闪，哼唧着说：“没有没有，我就偶尔路过顺带拉个活。”
“那你认识顾晓敏吗？”
“不认识，我不常来的，更何况我没事怎么会随随便便问乘客的名字呢。”
“他是警察。”乌戈指着黑脸的陈意农，“我们在调查一起重要案件，如果你继续不配合的话，只能把你带回局里审讯了。”
“得得得，我说还不行吗？”男人四下看了一眼，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知道敏儿，我拉过几次她回家，她人长得漂亮，说话也好听，这里的人都喜欢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就没看到她。”
乌戈回头看一眼陈意农，继续问：“最近几天她有没有和你说过特别的话，比如被人跟踪什么的？”
“跟踪？”男人沉吟一秒后，想到了，“我知道，是有这么个人，猥猥琐琐的，穿得黑不溜秋的，还戴着鸭舌帽，一看就是变态跟踪狂。”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男人摇头：“这我肯定不记得，我一天见的人太多，不可能挨个人的连都能记住。”xǐυmь.℃òm
乌戈往车内看一眼，看清后视镜上闪烁着红灯的行车记录仪，指着给男人看：“这个可能拍到过吗？”
“这个我不确定啊。”男人干脆利落地把记录仪里的sd卡拿出来，顺便夹了一张名片，“你们拿去调查吧，记得还我就行。”
乌戈把东西递给陈意农，拍了拍车窗：“不要再开黑车了，我是交警，下一次我会直接贴上罚单的。”
男人“额”了半天，连连点头，车一溜烟地溜走了。陈意农垫着手上的sd卡和名片，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先回去查一下内容。”
“这个人会是凶手吗？”
“不见得，按照这三起案件凶手的手法，不像是前期会露出这么大破绽的人，姑且先看看这个跟踪顾晓敏的人是谁吧。”
再回到刑警队，已是夜里十一点，sd卡交给了刑警队本来的网络信息安全科的同事做鉴别，周洋找不到事情做，卷着衬衫外套枕在脑袋下：“五哥，我觉得我在这里毫无用处，我有点想念老周了。”
“本来我们是来调查公交车案的，这件事只是附带，我回头和焦队说一下，我们回到原先的岗位。”
“那就不用了，我还没待够呢。”
乌戈懒得理他，从包里抽出耳机，戴在耳朵，又一次听那段录音，关键的片段仍旧模糊一片。
明天的八点之约，她大概仍旧无法赴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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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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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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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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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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