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嘴,把车窗按下来,头微微探出去大口地喘息,很快,感觉车速慢慢地放缓,她赶紧挥手拒绝:“别减速,快点开,我没事。”
车速稍微提了上去,但比起刚刚的速度好了不少。严昱珩目视前方,突然开口:“这起连环案你怎么看?”
乌戈没料到话题会跳转到这上面,但她确实有一些想法:“凶手给死者卸了妆容,证明凶手可能极度厌恶化妆的女性,以及从受害者群体考虑,凶手也是对这一特定行业当作目标,有可能是家庭原因导致的心理扭曲,现在是第三起,如果不尽早抓住凶手的话,极有可能还会有下一起,再下一起。”
“嗯。”严昱珩左打方向盘,直接并道到最右侧的高速收费站,“目前来看,凶手第一次杀人与第二次杀人间隔了三天时间,可这一次杀人的时间却只隔了两天,这不是好兆头。”
一刻钟后,视线里出现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在车的大灯照射下,清楚地看清出租车的车牌号,就是原a8946d。
一个急刹车,车身一颤,乌戈被安全带勒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强压下去的呕吐感又涌上来,她急忙解开安全带,推开门奔着高速路边跑过去,趴在防护栏上干呕着,连续两天加班加点,没有休息好,这么折腾下来,快没了半条命。
脸侧递过来一包纸巾,乌戈抽过一张纸巾擦着嘴角,直起身看向严昱珩:“谢谢。”
两人一起朝着出租车走过去,可能是天还没有黑透,这辆出租车并没有收到任何损害,从后面望过去,并不能看清出车内的情形,乌戈摸着腰上的电击枪,给严昱珩提示:“凶手有可能就在现场,小心点。”
严昱珩顶了下腮:“那就要看你怎么保护我了?”
乌戈瞥他一眼没接话,姿势十分谨慎地快速移动到出租车前,从前挡风玻璃前,看到驾驶位上的女人,歪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乌戈没有多犹豫,连忙跑到驾驶座那面,把车门打开,那女人本就依靠着车门,没有力的支撑,人直接倒向乌戈,乌戈直接扶在女人的肩上,触手一片冰凉,严昱珩从后边走过来帮她把人扶回座位上,手在女人的鼻息和颈动脉比了两下,朝着她摇头。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车门没有打开之前,她就已经听到了出租车内的安静,没有任何的呼吸声。
掏出手机又一次拨给陈意农,这一次陈意农接了起来,声音冷静沉着:“出现了第三名失踪者。”
“我知道,她现在在国道上。”
说清楚地址和情况后立即挂断电话,她刚要开口叫上严昱珩一起回去,树林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刮蹭声,她快速地看向那一片树林,没有看到任何的身影。但她十分肯定,那声音绝对是出自于人。
严昱珩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什么都没看到:“怎么回事?”
“那里有人,也许是凶手!”
只见严昱珩眉头轻皱,二话不说,手撑在防护栏上,一跃直接翻过去,轻巧落地,奔着她指着的方向跑了过去。
乌戈那句还没有开口说出来的“小心”梗在喉咙,也跟着翻过防护栏,落地踩在碎石上,险些崴了脚,顾不上太多,追着严昱珩的脚步向树林深处里跑去。
前方的视线并不光亮,乌戈的速度上不去,既要小心地上的坑洼,也要小心树上横生出来的树枝。
不知不觉间,竟落下了很远,耳朵里只能听见两道慌乱的脚步声,却始终看不清前面你的人。
乌戈端着电击枪,但距离受限,毫无用武之地。凶手近在百米范围里,她不能就这么让凶手逃掉。
越是心急,身体越是不稳,一个错落之间,脚绊在不知名的物件上,人跟着翻了出去,手肘磕在地上,小腿骨生疼,她吭都没有吭一声,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
风声脚步声还有她的呼吸声混在一起,耳膜敏感到极致,脑袋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凶手。
前方突然传出一阵扑腾的声音,远远地听见陌生男人的嚎叫声:“诶诶诶,我的手好疼,你别这么用力!你是谁啊,为什么要追我!”
昏暗之中,看得到一个黑影将另一道黑影制服在地,乌戈加速跑了两步,赶到两个人身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朝着地下那人的脸上照下去。
三十出头的男人,半边脸贴在地上,奋力挣扎但是丝毫没有撼动身上的钳制,乌戈把光调到男人的脚,鞋码看起来正是四十二号。
和第二起出租车抛尸案现场发现的足迹基本匹配。
男人还在挣扎着:“你们到底谁啊,干什么抓我?”
乌戈把光又一次移回男人的脸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这里散心不可以吗?”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这个时间点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国道上散心?”
“不行吗,青天白日的,我在哪里散心不可以啊?”
“这些话,你留着回警局里说吧。”
刑警队的审讯室里,男人光着脚缩在椅子上,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抓抓脚的,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嚷嚷着要吃饭,陈意农把本子拿在手上握得直响,吩咐老勇:“把这个男人的照片拿去夜总会那边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他,如果见过,时间地点都记录清楚。”
“收到。”
审讯室里的男人叫周天旗,五菱区周家庄人,本地人,三十三岁本地人,对于出现在案发现场一事,一口咬定是碰巧。
足痕鉴定需要时间,陈意农等在门口,直到小尹送来报告,告知两者相吻合后,直接推门进去,把报告书甩在桌子上,动静之大,连站在走廊里的乌戈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扭过头去看严昱珩,他就站在窗边看风景,一点都不受里面的声音影响,转念一想,也对,他的耳朵和她的有不一样,怎么可能隔着两道门,还能听见动静。
她舔了下唇,目光看着走廊那端,想着该怎么悄无声息地离开,才不会受到严昱珩的质问。
她承认自己的欺骗有点过火,利用严昱珩对已故的女友的愧疚之情,让他帮忙抓凶手。假设她现在坦白从宽的话,以他的为人,很难得到原谅,不如躲一时避避风头。
正当她想法上脑时,严昱珩忽然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轻扯:“怎么,想跑?”
“怎么可能,我又没做亏心事,我跑什么?!”
“是吗?”严昱珩朝着她走过来,大手掌在她脸上,他手上薄茧的地方,刚好刮蹭在她脸侧,莫名地让她打了个寒颤。Χiυmъ.cοΜ
“乌戈,你脸上写着‘想逃’两个字。”严昱珩手上用力,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下巴会被捏碎,“我说过的吧,没有下一次。”
乌戈瞪着眼睛回视着,心里的不满直溢而出:“我努力听了,可声音太小,我根本听不清楚,明明你可以提供更多的信息的,你不告诉我,让我全凭一个录音去还原你女友被杀的录音,你觉得公平吗?”
严昱珩的眼眯了下去,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她吞噬。
“你犯规了,后果自己承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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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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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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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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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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