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于如此美好的环境中,我没有再扫兴地向郑以牧提及珠宝行业总监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培训班的地理位置偏远,我的手机一直收不到信号,这才让我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恢复供电的时候,我与郑以牧正围着他这几日的“得意之作”评比排名。根据郑以牧的要求,我作为非常荣幸能获邀参与此次“郑以牧大师陶瓷鉴赏会”的评委,必须要为他的作品颁发“景德镇奥斯卡最佳创意奖”“景德镇奥斯卡最佳手工奖”与“景德镇奥斯卡最佳原料奖”。
“等等,‘原料奖’好像和郑大师你本人没什么关系吧?”我思考着。
“怎么没关系了?那一块土,也是由我精挑细选的!”郑以牧坚持着。
拗不过郑以牧,我只好根据严谨的评审标准,给予了公正的打分。作为回报,我获得了一只烤得发红的陶瓷小猪。
“这是烤乳猪?”我问。
“……时岚小朋友,你怎么脑袋里都是吃!这是鸿运高照猪!这是我送给你这位唯一一位评委的纪念品!”郑以牧对他作品的珍惜程度,远超过他那件价格两万多元人民币的蓝色羽绒服。
其实,哪里有可能那么容易就成为陶艺大师呢?陶艺作品大多都是所有工序由一人完成的,从拉坯到利坯,吹釉,烧窑,满窑,等等,学下来没个三年都入不了门。陶艺的修坯和传统瓷的修坯手艺更是一个天一个地。景德镇的老师傅告诉我们说,修陶艺的人是修不了传统瓷坯的。一件传统瓷器至少要经过五到六个工序,且都是不同的人分工不同,郑以牧要学的话,学半辈子可能都不达标准。就说拉坯,利坯,画青花吧,至少都是四年出师的,而且每个里面还分小类,拉仿古,拉陶艺,利坯有小件,大件,陶艺,画青花有山水,花鸟,人物,走兽,还有分水技艺。郑以牧才在这里呆了三天,能把猪做得像猪,已经很不容易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我与郑以牧走出陶瓷厂的时候,刚上出租车不久,彼此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都开始疯狂震动起来。
无数的信息与邮件还有未接来电都提醒着我们——“嗨,欢迎回到互联网的世界”。
“无语,创始人总找我干啥?我又不会丢。”郑以牧抱怨着,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创始人。
我无心探究他们谈话的内容,头靠在车窗上查看手机信息,除了照常抄送给我的一些工作邮件与工作群外,我发现方明远给我发了不少短信。
“时岚,我准备下楼买咖啡,给你带一杯吧。冰美式?”
“时岚,咖啡放在你门口了。”
“时岚,今天中午说的话,如果让你觉得有压力了,我很抱歉。”
“时岚,傍晚是否要一起去陶源直播中心看看?”
“时岚,你还好吗?”
顾不上再往下看,我立刻查看未接来电记录,发现方明远居然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
我刚准备回电话给方明远,他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喂。”当着郑以牧的面,我不知为何避免了称呼方明远的名字。
“在哪?”方明远的语气很急促,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叫。
“我下午去陶瓷培训班了,那儿信号不好。对不起。”我稀里糊涂地向方明远道歉。
“没事,安全就好。回来见。”方明远没再多说。
我挂断电话,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被家长批评的小学生。
奇怪,我是郑以牧组的人,为什么要向方明远汇报行踪?还有,我这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再说了,方明远那么着急找我干什么?我这么大一个人,又不会丢!
我正思绪万千之时,郑以牧回过头来,询问我:“时岚小朋友,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
“没什么。司机大哥,你能否开快点,我有个事情想要搞清楚。”我对出租车司机说。
“快什么啊?在风景迷人的景德镇,咱们就应该享受慢节奏的生活啊。时岚小朋友,我知道有个特别好吃的夜宵摊,怎么样?你请客,我带你去?”郑以牧说。
“我要回酒店,现在,立刻,马上!”我突然紧张起来。
“……回酒店就回酒店嘛,那么凶干嘛?”郑以牧嘿嘿地笑着,转而对司机大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司机大哥,我和她只是住在同一间酒店,不是同一间房间哟。”
我不再去理会郑以牧的插科打诨。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到方明远。
出租车到了酒店门口后,我立刻下车冲进了酒店里,敲打方明远房间的门。
等待了一会儿后,没有人应答。
酒店服务生经过,询问我:“您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这位先生在里面吗?”我问。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服务生问。
“我是住在他隔壁的,这是我的房卡。”我立刻自证身份。
“噢,原来是您啊。这位先生下午找您找不到,特别着急,找了酒店工作人员打开了您的房间门,发现您不在后,就问我们警察局在哪里了。现在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酒店服务生向我解释。
什么?发现我不在,方明远不会想要报警吧。
我让服务生先去忙,自己则站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心慌意乱之时,方明远的声音刚好传入我的耳朵。
“时岚,你……”方明远叫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来看他,他衣服背后的汗渍还没有干透,看来是刚刚奔跑过。
“你是不是在找我?”我明知故问。
“嗯。”方明远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要找我?而不是找郑以牧?”我向方明远走近一步。
“你们都是我的同事。”方明远平静地说。
我的心沉了下来,自嘲地笑了一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原来终究不过还是笑话一场:“明白了。”
“时岚小朋友,你跑那么快干嘛?都不等等我……”郑以牧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对峙的我与方明远,愣了一秒,随即重重地拍了一下方明远的后背:“哟,你咋还汗流浃背的,来景德镇还锻炼,也太拼了吧。”
看到我与方明远都没有说话,郑以牧又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来,他揽着我的肩膀,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脸:“才几分钟没见,你怎么脸就鼓得跟个气包子似的?咱们今天下午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是谁惹你不高兴啦?”
“时间不晚了,都早点休息吧。”方明远笑了笑,推开他的房间门,走了进去。
在方明远彻底关上酒店门之前,我用他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郑以牧,你不是说吃宵夜吗?宵夜摊有酒吗?”
“喝酒?行啊!走!”郑以牧的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
随着方明远的关门声,我心中的那场海啸,淹没了我的所有幻想。
真可笑,我怎么会在方明远已经明确拒绝过我的前提下,还会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占据了与他人不同的位置呢?我怎么会天真地觉得方明远对我是有好感的呢?到底是方明远真的不喜欢我,还是他只是觉得我没有那么重要呢?
带着诡异的心情,我与郑以牧一起去了酒店不远的烧烤摊。
郑以牧的美食攻略做得特别充分,都不用菜单,就把烧烤摊上的热门食物都点了一遍,连老板都好奇,看着我们俩眼生,怎么会这么熟悉菜色。Χiυmъ.cοΜ
如果我此时还有心情,我一定会和烧烤摊老板解释,郑以牧不是对他们家情有独钟,只是所有的美食他都要收入囊中,“宁杀错,不放过”而已。要是我这么说,郑以牧一定又会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反驳我,直到我俯首称臣。只可惜,我今晚真的没有任何兴致再与他斗嘴。方明远的态度,让我仿佛在寒冬腊月,被迎面浇了一盆冷水。
郑以牧叽叽喳喳地在我耳边说着烧烤的制作方法,饶有兴致地对比着东北烤串与徐州烤串的区别,无奈看我毫无反应,便用筷子敲了敲我的头:“时岚小朋友,你到底是怎么了?看起来木木傻傻的。是不是跑太快了,撞到头了?”
“你才撞到头呢?本姑娘是刚刚告白被拒绝了。”我垂头丧气了起来。
“告白?哈哈哈,时岚小朋友,你抽风了吧,咱们可是在景德镇,你找谁告白啊哈哈哈。”郑以牧笑着,猛然反应过来:“不是吧!你告白的对象难道是方明远?”
“对啊,不是方明远还能有谁?总不可能是你,也不可能是黄瑞楷吧。”我不打算挣扎了,反而把郑以牧当成了我的倾诉对象:“郑以牧,你说我条件很差吗?为什么方明远不喜欢我呢?我就一个下午没有回他的信息,他都着急得要去报警了,都这样了,他还是说我们只是同事。我是为了方明远才来珠宝行业的,没想到,在他看来,我们依旧只是同事……”
我越说越伤心,根本顾不上看郑以牧的表情。
“不,不对,时岚小朋友,你怎么会喜欢方明远呢?你喜欢他什么啊?”郑以牧显然是被我这段话震惊到:“方明远有什么好的啊?工作狂一个,事业比天大。而且,你们俩熟吗?时岚小朋友,我劝你一句啊,千万别搞单相思。”。
“哎,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嘛。你这个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情的可贵。郑以牧,你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吧?你根本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沮丧地说。
“那你说,什么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郑以牧反问我。
我试着描述自己对方明远的感觉:“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忍不住想要见到他,哪怕看到一点小事,都想要与他分享。希望他开心,希望他的愿望都可以成真,希望他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自己,甚至会贪心地希望对方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
郑以牧听我说完,没有来由地愣住了。
“郑以牧,你发什么呆啊。你听我说话了没呀?”我拿手在郑以牧眼前晃了晃。
郑以牧握住我的手:“你刚刚说的,真的是喜欢吗?”
“当然是啊。”我把我的手抽出来,奈何郑以牧握得特别紧。
“如果是,那我可能有喜欢的人……”郑以牧说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立刻将手抽了出来,抱怨道:“郑以牧,你吃了菠菜吗?和大力水手一样!”
郑以牧接起了电话,听称呼像是创始人打来的电话。
“什么?现在就要?我在外面吃饭呢……行行行,我现在就回酒店开电脑把资料发给你,行了吧。”郑以牧焦躁地挂断了电话,回过头来看我:“时岚小朋友,我得回一趟酒店,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行,你先去吧。”我向郑以牧挥挥手。
“你一定在这里等我啊,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郑以牧小跑着上了出租车。
郑以牧走了以后,我看着一大堆烧烤也没了食欲。为了保证安全,我思索再三,还是没有打开桌上的啤酒,只是闷头喝了三瓶椰汁。
“不错,自我保护意识还比较强。不过,这是椰汁,不是酒,没办法解忧的。”
是方明远的声音。
这个始作俑者,不在酒店里研究他的“千年窑火”海内外方案,跑到烧烤摊上来碍眼干嘛?
我没有理他,把空椰汁瓶放到了一旁,对老板招呼了一声:“老板,这次不要椰汁了,要可乐!”
“在等郑以牧?”方明远接着说:“不用等了,他就算把文件发给了创始人,今晚至少也要开会到十二点。”
方明远怎么会知道郑以牧是为了创始人的文件回酒店的?难道,就是方明远故意想办法让郑以牧离开的吗?方明远,你不是正人君子吗?怎么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因为我没有回应你,所以,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了,是吗?”方明远居然还能笑着问我。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我应该没有义务要回答你的问题吧,同事。”我特地强调了后面两个字。
既然,方明远说我与他只是同事,那么,我就做好“同事”该做的事情,绝对不越雷池一步。
“真的生气啦?”方明远还是问。
我实在是懊恼极了。懊恼方明远这个家伙为何装作不懂,又懊恼自己都这么生气了,依然觉得眼前的方明远很帅。
“老板,结账。”我决定干脆溜之大吉。
“不用了,你男朋友买过单了。”老板说。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只是我同事!”我不悦,大步往前走。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耳朵还不争气地在听是否有脚步声传来,从而判断方明远有没有跟上来。
我不自觉地慢慢放慢步伐,感觉压根没听到脚步声,一时间,怒火中烧,回过头就开始骂:“方明远,你不知道跟上来吗?”
我话音刚落,方明远就跑向了我,并且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他手掌的热流霎时传到我的身体,我仿佛如被电击般,一秒愣住。昏黄的灯光下,我被方明远拉着过了马路。
“好,我跟上来了。”方明远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而我只能感知到脸颊滚烫的温度。
坐在回酒店的出租车里,我侧过脸,假装在看窗外倒退的景色。
“在想什么?”方明远问我。
“没想什么。”我的声音极小。
“时岚,你脸红了。”方明远仿佛在笑。
我没好气地说:“你看错了。”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方明远没有再说话,便偏转过头去看他。
“方明远,你为什么要不经过我同意,就握住我的手腕。”我完全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直接地问出内心的困惑。但是,没关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应该是他方明远!
出乎我意料的是,方明远却一副毫不理亏的语气:“好的,知道了。以后如果我要牵你的手的时候,我会征求你的意见的。”
“你……”我觉得方明远的说法真是毫无逻辑,令人匪夷所思。
“绿灯只有十秒,不握住你的手腕拉着你走,我们就要等一个长达两分钟的红灯。所以,真实答案是,我不想浪费两分钟。这个答案,你能接受吗?”方明远说着,嘴角满是笑意,仿佛逗我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
我还想说些什么,出租车已经开到了酒店楼下。
我先行下车,走进电梯后,为了不与方明远搭乘同一部电梯,我将关门键按得噼里啪啦响,无奈还是被方明远伸出手,及时挡住了。
“你伸手干嘛?万一电梯没有感应系统,让你受伤怎么办?!”我惊呼。
“我还有话没说完。”方明远走进电梯里。
“你……你要说什么?”我往后退一步,看着电梯门关上。
“时岚,我承认,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方明远说。
“啊?那……那你的三十五岁之前不谈恋爱的那条规矩怎么办?”我一时间慌了神。
“时岚,你是我精密的人生规划里,唯一的偏差。”方明远向我走近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牵你手,很抱歉没有提前问你。那么,时岚,canikissyou?”
“嗯。”我丝毫不矜持地立刻缴械投降,可是,快乐已经涌上了我的大脑,不允许自己再错过一分一秒的幸福。
电梯缓缓上升,我在方明远的怀抱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美好,完全没有注意到电梯门打开了。
“方明远,你们在干什么?”
说话的人,是郑以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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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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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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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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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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