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你好我是时岚>第十五章 不堪重负(上)
  如飓风过境,待我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昨日的热议话题已经悄然蒸发。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年货节收官在即,所有人扛着自己的业绩指标殚精竭虑,对于无法给他们带来年终奖的杂人轶事,就算好奇,也不值得花费过多关注力。而作为当事人的我,就当作是一场倾城之雨,冲了个热水澡,就要从头来过。在宝莱工作,对不愉快的记忆有过多留恋,绝对不是好事。

  当忘且忘,是每一个成年人的必修课。

  我前脚刚迈入工位,后脚郑以牧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出来一下。”郑以牧斜靠着我的办公桌,似乎已经等待我许久。

  “就在这里说吧。”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早上九点,习惯于十点开始陆续有人来的宝莱公司里,除了我与郑以牧,就只剩下保洁阿姨在确认每一个工位旁边是否有垃圾。美妆行业一百多人,最早来上班的人是我,其次是森森,等第三位同事来的时候,至少也是十点三十以后的事情了。

  传闻中的“996”已经让众人望而却步,若是他们得知事实上是“10107”,甚至是“24小时随机待命”,只怕会有更多“惜命”的有志之士激流勇退,回到二三线城市,高举“逃离互联网”大旗,珍惜生命的美好。

  为了避免郑以牧又对我念念叨叨,我决定先发制人:“许多电视剧里,有不少犯人,不管经历多么可怕、多么残忍、多么无限度的严刑拷打都宁死不屈,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把电脑从包里不疾不徐地拿出来,打开了电脑。受到上次郑以牧话语的启发,我将电脑桌面换成了系统预设的风景照——一片蔚蓝的大海。

  “他们有些人,是出于信仰,有些人,是自带气节。而我,就像他们当中的第三种人,不是有什么秘密非要坚守,所以咬着牙怎么都不说。而是,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试着将自己的立场表达得更加清晰:“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就是倒霉,好端端走在街上,突然从楼上掉下来一个花盆砸在我头上。你不能问我为什么要走在街上,你得去看看是哪个讨厌鬼把花盆推下来的。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去问问那个花盆,反正,你不能来问我。”

  郑以牧两只手揣在兜里,仗着身高优势,直接坐在办公桌上,猝不及防地伸出手,用力地恶作剧般揉了一下我的头发。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他,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郑以牧,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怒不可遏:“我早上刚洗的头!”

  “时岚小朋友,你这小脑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你觉得我大老远从三亚跑回来,起了个大早来公司等你,就是为了问你的娱乐新闻?”郑以牧啧啧嘴。

  “那你来干嘛?”我没好气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嫌弃地看着郑以牧。

  “当然是来让你感激涕零啊。先说好啊,可以感动到落泪,但是,我不接受以身相许。”郑以牧嘿嘿一笑,滑动了一下手机屏幕,把手机放在我的面前。

  我狐疑地拿过郑以牧的手机,发现他的手机壁纸居然是上次他抓拍的与我的合照。照片里,他笑逐颜开,而我则极为勉强,看起来,实在是滑稽极了。

  “如果你是想用这张照片取笑我,你大可以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放大十倍,裱在墙上。”我把郑以牧的手机塞回他的手里。

  “哎呀,不是让你看这个。喏,是这个邮件内容!”郑以牧将邮件打开,把内容展示给我看。

  我坐回座位上,兴致寥寥地打了个哈欠,瞟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郑以牧,低下头看了眼邮件。本来以为郑以牧又要玩什么恶作剧,没想到,他这次是在和我分享于他而言,至关重要的决定。xǐυmь.℃òm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把手机还给郑以牧,压低了声音。

  郑以牧挑了挑眉:“时岚小朋友,只要你夸夸我,我就可以带你走。”

  “去哪?”我明知故问。

  郑以牧弯下腰,盯着我的眼睛:“去你本来就想去的温哥华。”

  为了与郑以牧保持距离,我只能往后仰。

  “我知道你在大客户战略部解散之前,就想要去温哥华工作。现在,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温哥华有一家战略公司,向我发出了邀请。如果你让我开心,我就考虑带你一起入职。”郑以牧向我伸出了五根手指:“年薪是这个数。”

  “五块钱?”我顺口说。

  “……五十万加币。时岚小朋友,我已经帮你谈了一个很不错的offer,下面有四个人,直接向我汇报,主要负责电子市场的战略分析。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把辞职信丢在那些说你八卦的人的脸上了。”郑以牧悠然自得地朝我打了个响指:“来吧,夸我吧,夸得好的话,给你的offer我就发到你邮箱,哈哈!”

  我双手抱胸,打量着一脸得意的郑以牧。

  “干嘛这么看着我?怎么?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你2022年,生命中的贵人是我吧!”郑以牧哈哈大笑。

  “郑以牧,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想转岗去温哥华吗?”我问。

  “我看你的转岗申请书上写的是‘探索海外市场’。”郑以牧说。

  “那种理由,不过就是随口瞎掰的官方套话。我真正的原因是,我前男友,就是你知道的已经结婚了的那个,在脸书上发状态,说他今年会在温哥华借调工作。我想转岗去温哥华,其实是希望在不放弃自己的立场的前提下,看看和他之间还有没有机会。所以,你觉得,现在,我还有去温哥华的理由吗?”我说着,看着郑以牧的脸色逐渐变差。

  良久,郑以牧皱起了眉头,吐出一句:“你这个恋爱脑!”

  “大哥,我已经二十七岁,我需要有正常的感情生活。我不像你,alwaysavailable。”我反讽他。在大客户战略部的时候,所有同事一起团建,酒过三巡,谈及情感状态,要么说单身,要么说交往中,要么说已经结婚,唯独只有郑以牧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我?我alwaysavailable。”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他available,是示好与邀约。可是,一个男人对一群女人说他available,我只能理解为是在耍流氓了。

  “那你和我去温哥华,我带你去认识更好的男生咯。你喜欢什么?土豪?富二代?还是模特?”郑以牧说着,用手摸着下巴:“不对,以你的品味,你肯定只喜欢书呆子。”

  “随你怎么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自己去吧。”我径直拒绝了郑以牧。

  “为什么?”郑以牧反过来问我要理由。

  “因为我没有去温哥华的理由啊。”我说。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郑以牧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薪酬很不错。温哥华还有最美日落!”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包饼干,递了一包给郑以牧,自己撕开了包装袋,一边吃一边说:“大哥,你去温哥华那是精英男士追求事业高峰,温哥华离你美国老家也近。可是,你看我,我真的没什么必要大老远跑到另一个大洲去。我如果真的不想在宝莱干了,我直接回伦敦就好了呀。薪酬嘛,我这个人真的没那么多对物质的追求,够吃够用就好了。最美日落……那我有空的时候,去温哥华找你玩?”

  我曾在书上看过一段话,深以为是。书上说,全世界最难发财的就是那些出生于中产阶级家庭,且生活在父母的爱中的女孩子。因为,他们过早丧失了对金钱的渴求,反而追求生活的“质感”。他们要的是幸福的感受,而“拼搏”二字本就是与此背道而驰的。

  不过,郑以牧的话倒是点醒了我。我来上海,是想向李安南证明自己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想去温哥华,是希望能给我们之间再多一次机会。现在,李安南在我的心里已经是个过去式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考虑回伦敦了?上海这个城市,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留恋的吗?

  我琢磨着,如果要离开上海,回到伦敦,那么,我要在走之前解决森森的转正问题。除此之外,房子转租,打包行李,办理离职,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进展顺利,一个月左右,我就可以拖着行李箱回伦敦了。

  “可惜了,要是森森英文好,还真能出去看看。”我碎碎念了一句。

  郑以牧似是猜中了我的心思:“你要是不想去温哥华也可以不去,不过,你要给我点时间,我要联系看看伦敦那边的工作机会。”

  “你看伦敦那边的工作机会干嘛?”我疑惑。

  “没什么,就是向你简单证明一下,我,郑以牧,鹰王,永不失业!”郑以牧撕开了饼干的塑料袋,咬了一口,鄙夷地说:“时岚小朋友,你什么品位?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饼干!这块饼干,简直是饼干家族的耻辱!”

  我从郑以牧手里抢回饼干:“爱吃不吃。当着饼干的面,说它难吃,你考虑过饼干的感受吗?好啦,没事了就赶快下去,回到3c行业熬鹰吧,万厉锋要来抓你了!”

  “……行吧。”郑以牧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刚准备走,被我叫住。

  “郑以牧。”早上出来得着急,以至于我的嘴里还塞了一块饼干。

  “怎么?改变主意,要和我一起去温哥华啦?”郑以牧如京剧脸谱般,忽然露出了笑容。

  “不是,我是想和你说,你今天和我说的事情,我会保密的。你去温哥华之前,我请你吃饭,给你践行。毕竟隔了那么远,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见面了。”我诚恳地说。郑以牧这个人再怎么招人烦,但是,他能想着帮我也捞一个职位,就算是很讲义气了。冲着他这么仗义,我至少请他吃人均三百的火锅。

  郑以牧突然表现得有些生气,他白了我一眼,抛下一句“狗才去温哥华!”就拂袖而去。

  我真是愈发看不懂郑以牧这个人了。他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小孩,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是个不错的玩伴,但是,又需要你随时照顾他的情绪。郑以牧的魅力来源于总是令人捉摸不透,可是,现在混沌的环境里,我只想和不需要我费尽心思去猜测的人相处。

  郑以牧走后,我重新整理手头的活动。来美妆行业一个多月,从起初的抢不到工作内容,到现在所有的边角料和轻量级活动都握在我手里。七七八八的事情夹杂在一起,也堆积成了一座不算小的山。

  按照活动周期来看,年货节后是新年正当红,再之后是春节不打烊,紧接着是情人节……我一一细数着,对话框里,罗心慈的消息刚好弹了出来。

  “时岚,我有个小事情可能要麻烦你。”

  “嗯呢,你说。”

  “三八的s级大促,佳敏那边和我说她手里工作太多,实在是忙过来了,你看,要不然你和露露商量一下,看看你们谁来支持一下呢?”

  如果生活中也可以出现卡通特效,那我的头顶一定有三根黑线。

  是我和罗心慈生活在不同的星球上吗?“小问题”这三个字,不应该对应着拿个咖啡,丢个垃圾或者是递个本子吗?接下三八s级大促,最起码意味着熬夜通宵二十天,这怎么会是小事情呢?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在对话框里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乖巧地说“好呢,我和露露商量一下”。

  罗心慈给我比了个心,下一秒,头像就显示“忙碌中”。

  让我和露露说“嗨,露露,你知道吗?虽然你很忙,但是,我还是要和你比比看,我们谁更忙哦”,我实在是头大得很。在罗心慈的手下,做大促活动的负责人当然是能怒刷存在感的位置,但是,真的要升职加薪,一定要拿营销ip,而不是刀耕火种地做活动。露露不傻,她不会自己往牢里钻的。

  当然了,罗心慈也不傻,不然,她也不会把我当做突破口,先来找我,而不是找露露。

  “一个人好用,是优秀。但是,一个人太好用,就很可怕。”我发了一条吐槽信息给安姐。

  “怎么啦?又加工作量啦?”安姐回问我。

  “对,三八大促,八成又是我。”我发了一个抱头痛哭的表情。

  安姐回我:“那怎么办?等等吧,到时候转岗。”

  “我想辞职了。”我说。

  “我在外面出差,等我回来和你出去吃饭,别冲动。”安姐安慰我。

  我伤春悲秋了不到三分钟,就被源源不断的工作信息打断了愁绪。在工作群里,与你合作或是对抗的人,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刚从别的行业转过来,也没有人关心你是否有相关的工作经验,更加不会有人询问你今天状态是否足够支撑满额的项目量,他们只会在毫无背景介绍的前提下,直截了当地问你“没问题吧?”。

  示弱,只能是一种技巧,绝不能成为一种惯性技能。

  我强打起精神,一条条消息依次回复,就像是在流水线上的女工,只知道低着头处理落到面前的材料,绝望地等待夜幕降临。偏偏,天就是不随人愿。哎,也许天随人愿,天只是不随我愿。我本就手忙脚乱得很,偏偏一贯以来的好帮手森森,在此时莫名又疯狂帮起了倒忙。

  邵佳敏与露露共同负责的二次元项目,在三家广告公司的集体比稿后,挑中了悦美文化的方案。罗心慈有会议冲突,也不知道是故意给我机会还是单纯喊我凑个人数,居然让我与邵佳敏、露露一同去会议室等悦美文化的工作人员来宝莱阐述第二次的修改稿,美其名曰“你也提提意见”。

  我在座位上最起码崩溃了三分钟,才挤出笑容,踩着高跟鞋带着森森一起,提前五分钟进了会议室。

  “亲爱的,悦美文化的人到了,你去接一下呗。”邵佳敏给我发来消息。”

  “好。”我回复。

  “今天开会可能开得会有点久,中午你准备一下午餐。”邵佳敏又说。

  “好。”我回复。

  “会议室的水也摆一下,赵晓雪也会来参加整个会议。”邵佳敏发来这条消息后,还给我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那种语气就仿佛在说“喏,贱婢,还不快速速感恩!”。

  我将手机反向盖住,骂了句:“真是一只鸡的价钱,提供双拼的服务。”

  森森纠正我:“不,是一只鸡的加钱,我们给他们搞定了满汉全席!”

  我在会议室里按照人数摆放好了矿泉水,又调试了一下会议设备,眼看着邵佳敏和露露都陆续进入会议室,坐了下来,去接悦美文化的森森还没有回来,不禁有些疑惑。坐电梯到一楼,办理一下访客登记,理论上最多五分钟,可是,现在都十分钟过去了。以森森的机灵劲,不应该迟迟不见踪影。

  我正犯着嘀咕,森森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是一句“时岚姐,救我!”。

  二十一世纪了,如果不是我掐了自己一下,感受到了疼痛,我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复旦大学的优秀学生,跟着我实习了这么久,接访客的时候,居然还妄想带着他们强闯刷卡机,还被保安抓了个正着……

  当我把森森和三位悦美文化的工作人员从保安室里接出来的时候,我发誓,如果不是我尚且还保留成年人的理智,我一定把森森钉在宝莱的耻辱柱上,让他自己一个人在保安室写五千字检查。

  “你怎么想的?”在电梯里,我低声问。

  “哎哟,我就是觉得方便,哪知道警报声那么响。保安腿看着很短,跑起来还挺快的。”森森反而怪起了公司的安保系统过于完善。

  我强压着怒火,提醒森森:“你用公司软件定八份饭,走公司账户,看情况再拿进来。”

  “八个人?悦美文化三个人,你、露露、邵佳敏和赵晓雪,才七个人诶。时岚姐,你是不是气糊涂了,算数都不会做。”森森嘿嘿地笑,似乎刚刚被保安像逮兔子一样抓着的人,不是他。

  我干笑了一下:“嗯,是的,七个人,因为你不是人。”

  “是哦!我怎么把我给忘了,嘻嘻。”森森的厚脸皮在今日格外特别,整个人都发散着粉红泡泡的甜腻味。若是换了以往,他稍微做错一小件事情,都会自责许久,恨不得负荆请罪,写血书表决心。而现在,他笑开花的表情,真让我害怕悦美文化的同事们以为我的实习生是个二傻子。

  悦美文化的同事们在会议中演讲了修改后的方案快二十分钟后,赵晓雪才姗姗来迟。几个人稍微寒暄了一下,我瞟了一眼坐在我右手边的森森,这个二傻子,正对着屏幕傻笑。

  “森森,饭定好了吗?”我忍不住打字给他。

  两分钟过去了,他没有已读。

  我干脆用胳膊蹭了一下森森,他这才会意,看了看对话框。

  “定了,在门口放着呢,现在拿进来吗?”森森发了一个小太阳的表情,而我的心情如寒冬。

  “等会儿吧。会议记录你做了吗?”我问。

  “啊?”森森回答。

  “好的,懂了。那你录制一下会议。”我放弃了挣扎。

  “好。”森森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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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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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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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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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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