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一眼是他,便继续低下头用筷子夹起清汤寡水的蘑菇。安姐与森森则热情许多,尤其是安姐,接过了郑以牧拿来的盒饭,笑呵呵地说:“别装了,你本来就是特意来送饭的。”
森森掀开盒饭的盖子,开心地说:“时岚姐,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欸。”
“时岚小朋友,我有话和你说。”郑以牧把我的餐盘端了起来:“我们去那边吧。”
“安姐和森森又不是外人。”我不理解。
安姐和森森却帮着郑以牧:“哎呀,你俩去那边吃吧,爱说什么说什么。”
郑以牧端着我的餐盘,提着给我的盒饭,我只好拿着筷子跟着他走到了食堂的另一个角落。郑以牧将盒饭打开,我也不客气地开始埋头吃。下午的会预计得开六个小时,这时候不吃饱,真不知道下午会多难熬。
“时岚小朋友,和你商量个事。”郑以牧一本正经地说。
“嗯。”我应了一句。
“你跟我去珠宝行业吧。”郑以牧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已经和珠宝行业的方明远沟通好了,我去他下面负责黄金业务,同时,我带你过去。我衡量了一下,就算我来美妆行业,短期内也没办法让你汇报给我。我不想你继续在美妆行业了。所以,我们一起去珠宝行业吧。黄金这块业务我们都不是很熟悉,但是,你相信我,我会找到业务的上升路径的。”
我对郑以牧的工作能力当然不怀疑,我只是很好奇,他这副语气,像是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我?
“为什么?”我问。
“方明远下面几条线里,只有黄金暂时还没有做起来,他还在发掘时尚饰品,不过还需要一小段时间。所以,我和他商量,最快让我过去的方式,就是做黄金了。”方明远解释道。
“我问的不是为什么你要去做黄金线,我是问,你为什么要为我着想。”我单刀直入,还不忘把糖醋排骨蘸上酱汁。
郑以牧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夹克,还一反往常地戴了一副黑框眼镜,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气质。他把可乐拉环拉开,将可乐推到我面前,笑了笑:“因为,你好用啊。”
“啊?”我喝了一口可乐:“没懂。”
“时岚小朋友,黄金线可都是些老品牌商家,你长得这么好看,刚好对付那群老男人。你之前不是在烦恼森森怎么办么?我让你带森森一起来,你俩搭配着,什么商家吃不下啊?对吧。”郑以牧的算盘打得清楚。
我将可乐罐直接放回了桌面上,怒视着郑以牧:“郑以牧,你流氓吧你!”
说完这句话后,我站起身就走出了食堂,径直回到了开会的会议室里。大会议室里,霸王鸡还在白板上画着对美妆业务发展的看法示意图,一旁几个女孩如看偶像般对着他星星眼,不时还传来惊叹声。我在不远处坐着,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亏我还把郑以牧当朋友,他居然用不良的思维方式测算我与森森的职场价值。
我时岚在工作场合,靠的是专业能力,郑以牧却和我谈性别!我又联想到之前在大客户战略部,他不让我参与核心项目的事情,更觉得这个人面目可憎。
不过,生气归生气,饿着肚子的是笨蛋,想到这里,我给森森发了条信息:“看看食堂还剩什么能带走的,给我带点儿。”
森森和安姐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趴在座位上小睡了二十分钟。森森把从食堂带回来的一根玉米递给我,疑惑地问我:“欸?时岚姐,你什么时候买的三明治?”
“三明治?”我揉了揉眼睛,发现确实有一个三明治和一瓶果汁放在我的手边:“没有啊,我没去买。”
与我们同桌的一个同事搭了话:“是一个男同事放在你旁边的。放下就走了。诶,他长得还挺帅的,是你男朋友吗?”
是郑以牧?我思考了一下,应该不是他,他才没有这么好心。
“他穿深蓝色的夹克吗?”我没有直接回答同事的问题,反问穿着,从而希望可以确认来者的身份。
“那倒不是,他穿着黑色的卫衣。”同事回答。
我点点头,我就知道,肯定不是郑以牧。我的脑海里又冒出另一个人名,难道是方明远?不对,方明远怎么会知道我没有吃午餐?还是说……我心里,希望那个人是方明远?
吃着还温热的三明治,我忍不住胡思乱想。森森坐在我旁边对着电脑仔细研读,还用手指在电脑屏幕上滑动,似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扭转过头来对我说:“时岚姐,我觉得珠宝行业,可以。”
“郑以牧和你说了?”我有些惊讶。
“对啊,你走了以后,他过来和我说的。”森森把电脑摆在我面前,向我展示着珠宝行业的人员组织结构:“郑以牧说,如果我们下周可以和他一起去珠宝行业,我们可以先从头部商家开始对接,我看了一下他们目前的生意体量,有不小增长空间。而且,珠宝行业的人可能都比美妆行业的人简单很多,起码你去了,可以开心一点。”
我有些犹豫,想到郑以牧是在食堂和森森说的,连忙问森森:“那安姐呢?安姐也去吗?”
“安姐不行。安姐的职级太高了。郑以牧这次去珠宝行业,也是创始人愿意捞他,才同意让他可以自己选从3c去别的行业。我觉得,郑以牧能带我们去,已经很不容易了。”森森对郑以牧充满了感激。
我翻了个白眼,对森森说:“才不是,你不要被他骗了。郑以牧他是为了让我们去和那些老色鬼接触。他这个人最不正经了,我认识他一年,完全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
森森挠了挠头:“这样啊。那,时岚姐,咱们还去吗?”
“你想去吗?”我帮森森分析:“其实大客户战略部解散的时候,我就想让你去珠宝行业的,因为那边人少,转正的几率比较高。如果你一直在美妆行业呆着,你也看到了,我目前分到的都是苦活脏活,想要出彩还是很难的。”
“时岚姐,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不用担心我,我这张脸,走到哪里,每个人都会爱死我,疼死我的。”森森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看看,吹弹可破,肤白如雪!”
我被逗笑,对森森说:“那你让我先想想,等我想好了,我先和你说。”
森森点点头,继续对着电脑研究两个行业的差别了。
整个下午,不管是陈思怡的宣讲还是罗心慈对接下来工作内容的展望,我都几乎没有听进去,只是如机器人一般地配合鼓掌。原因之一是根据我这一年来对互联网的了解,日新月异的状态下,第一天的计划,第二天就可以被轻易推翻,此时的期待也不见得什么时候就要扭转方向,倒不如等到了跟前,再逐步推进。原因之二,则是我真的被郑以牧的那句“你很好用”激怒了。
可是,从现实角度出发,我又不得不认同郑以牧的提议对我来说,一定是利大于弊。抛开郑以牧会不会真的这么做不考虑,去珠宝行业的话,我对工作内容的自由度一定可以大大提升,最起码不用困在奇奇怪怪的和露露与邵佳敏的人际关系里,也不用再去权衡罗心慈与赵晓雪的微妙变化。只是,万一郑以牧真的是把我和森森当做“可用”的人呢?
我不禁又想到了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李安南。当初,我来到上海,是为了向李安南证明,我在职场上是可以通过干干净净的努力获得他人认可的。可是,如果到头来,我竟还是因为“美色”和“性别”被选择,那我离开李安南的原因是什么呢?也许,我这种坚持听起来十分幼稚。毕竟,外貌与性别并不是不能被利用,但是,我就是不想。
我左思右想,又担心自己一意孤行的坚持耽误了需要转正机会的森森。愁绪满腹的我,连到了晚上聚餐的地方,都不自觉地叹了好几次气。
“时岚,你不舒服吗?”
我抬起头,发现对我说话的人是赵晓雪。她端着红酒杯,走到了我们这一桌。xǐυmь.℃òm
“噢,没有没有。”我赶忙说。
所有人一齐举杯,说了些台面上的话后,赵晓雪当着罗心慈的面对我说“刚来新团队,慢慢来,放轻松哦”。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我除了微笑,再没有其他更好的回应。
吃饭的过程中,任由大家如何想尽办法从各个角度凸显自己美妆知识的专业度,森森都如品鉴师,一道道菜点评着。碰到好吃的菜,他就偷偷给我夹两块。很快,我的碗里就堆满了食物。
赵晓雪指定的餐厅是上海本帮菜排名第一名的老店,装修别有一番风味,菜色也多元。我食不知味,森森却吃得津津有味,还快速和坐在他旁边的霸王鸡交上了朋友。看着森森眨着星星眼听着霸王鸡交了比自己小十岁的男朋友,我决定放下眼下的事情,加入八卦的海洋。
世界上如果有两件事情可以解放女性的郁结,一个是包,另一个就是八卦。
酒过三巡,人力资源的同事特意组织了一个“击鼓传花”的活动。基本机制为,当人力资源的同事停止鼓掌时,拿到纸条的同事就必须起身表演节目。纸条从最右边的一桌开始传起,热闹非常,森森警惕地靠近我:“时岚姐,不会抽到我们吧?我除了这张脸,真的没什么才艺。”
“年轻人,放心,这种场合,轮不到我们的。”经历了不下十次这类饭局的我,愈发担心森森到珠宝行业以后,面对可怕的客户,他该如何处理。
果不其然,纸条“刚刚好“地在陈思怡和罗心慈的手里停住,人力资源的同事又“刚刚好”地停止了鼓掌,在一堆人的起哄声里,陈思怡与罗心慈半推半就地走到了餐厅的中心。
“哎呀,我没什么才艺,真是不如心慈。”陈思怡率先进攻。
“哪有,思怡身材这么好,跳舞肯定很厉害。”罗心慈也毫不示弱。
赵晓雪在当中调节着气氛,霸王鸡也站了起来,用特别妖娆的声音高声大喊:“让我们姐妹四个一起为大家唱首歌吧!”
霸王鸡小跑着站在了陈思怡的旁边,罗心慈也连忙想搬救兵。不等罗心慈开口,邵佳敏也起了身,跑上前去,搂住了罗心慈的胳膊。我瞄了一眼露露,发现她拿着筷子在品尝一块红烧肉。我心中暗笑,在公众面前显山露水,确实不是露露的风格。
五个人在餐厅中心商量了好一阵,最终一曲定音——《女人花》。
霸王鸡则将外套一脱,把衣服扯到袒露肩膀的位置,又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迅速引发了尖叫声。我面露难色,悄悄问森森:“霸王鸡的男朋友比他小十岁,那霸王鸡?”
“三十二了。”森森用手捂住嘴巴。
“噢,为了生活,真是不容易。”我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俩如特务接头般,眼神交流后,随即装作若无其事。
邵佳敏哪里能允许霸王鸡抢了罗心慈的风头,当机立断拿着开了手电筒的手机当做荧光棒,指挥着大家一起与她一样,关掉灯光,挥舞着手机,为她们做伴奏。
“得,灯光一关,谁还能看到霸王鸡的香肩啊。”我啧啧嘴。
“时岚姐,你真觉得霸王鸡的肩膀是‘香肩’?!”森森摇晃着手机,光线落在他的脸上,我看见了鄙夷之色。
“当然不是,就是一个比喻。你要是上台,那一定艳压群芳。”我坚定地说。
得到我肯定的答案后,森森跟着伴奏也唱了起来。
不止森森,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起唱起了《女人花》,声势浩大,让我有一种闪回小学联欢晚会的感觉。在工作场合,每一个成熟的工作者都将自己不偏不倚地嵌入了套子中,走出来的都是带着笑容的脸庞,无人在意有几分真心。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一首带着浅浅哀愁的歌,在美妆八十余人的发力下,快唱成了气势恢宏的《黄河大合唱》。
我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我翻过手机一看,是一条加急消息:
“时岚,百群这个美妆行业线的客户在商品抽检中,被证实是假货。质量管控部门要求你立刻把百群客户的售卖资质关闭,并且让它同意缴纳五十万罚款。今晚完成。”
我看了好几遍,才确认信息来自与我同桌坐着的露露。
怎么回事?百群这个客户我上周才稍微接触过,也只是为了帮它解决一个消费者投诉的问题,怎么把客户关停这件事情,也和我有关系了?而且,露露就坐在我旁边,她是突然断手断脚了吗?
几百句脏话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音乐声止住了,灯被重新打开,我看见了每一个人脸上的喜悦与意犹未尽,当然也看到了露露的闲适。
罗心慈与邵佳敏手拉着手坐回了位置上,露露抢先对罗心慈说:“心慈,真不凑巧,时岚得先回去了。”
“啊?怎么啦?时岚,你有什么急事吗?”罗心慈问我。
“真是工作压死人。时岚对接的客户百群呀,有些问题,质量管控部门找她协助工作呢。”露露说着,语气里都是对我的心疼:“时岚,你看你要不要打包点吃的?”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露露已经被我碎尸万段。
“不用了,那我先走了。处理的情况,晚一点我会在工作群和大家同步。大家吃好玩好哈。”我笑脸盈盈,恨不得把脸笑僵,才能向全天下彰显自己的“心甘情愿”。
我走出餐厅,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森森也背着包跟了上来。
“时岚姐,我陪你一起。”森森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塑料袋装着的桂花糕:“这个真的味道不错,等会儿我们在公司吃。”
我哭笑不得:“真有趣,邵佳敏跟着罗心慈,霸王鸡跟着陈思怡,你跟着我。目前看来,你跟着的人,最没前途。”
“嗯?我怎么会比霸王鸡差?!”森森有些不乐意,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时岚姐,你不知道吧,我可是一直在暗暗努力。元旦的时候,我把上海的每一间庙都拜过了,菩萨们都说你一定ok!”
“……那是因为,菩萨的手势,本来就都是ok好吗?”我笑着招了手,与森森一同回到了公司。
去珠宝行业,或是留在美妆行业,我至今还没有定论。
但是,不管我做什么选择,我都希望是对森森有帮助的选择。以前常听其他人“领导力”,曾以为是鼓励团队的能力,又或者是做出决策的能力,现在想来,还得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破釜沉舟……这个词,未免还是太悲壮。
“森森,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做错了选择,我跑路回伦敦的话,你要不要跟着我跑路回伦敦?”我认真地说。
森森扶了扶额:“时岚姐,事到如今,我要和你坦白了。”
“嗯?没关系,你放心,到了英国,也有很多帅哥的。”我说。
“不,我要告诉你。你面试我的时候,我说我英语特别棒,是骗你的。”森森拿出桂花糕,咬了一口:“其实吧,我英语四级都还没过。”
“……行吧,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回宝莱先工作吧。跑路回伦敦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看着窗外的夜色,觉得这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可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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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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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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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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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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