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你好我是时岚>第六章 内卷之王(上)
  虽然没有如愿从郑以牧口中得到方明远的消息,但是,当晚,我还是尽己所能地在下班后,去迎接了他的猫的到来。

  我指的尽己所能,意思是,我带上了我最好的朋友——胖哥。

  胖哥本名刘清泉。为他取名的爷爷是百度百科上资料一大摞的知名书法家,而他的爸爸则是坐拥上海最有名的三个商圈百分之六十营收的房地产商。清泉一名,又能体现文人的儒雅志向,又能符合商人最在意的风水之说,实在是完美至极。可他本人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八十,身上的土大款气质让身边的人都称他一声“泉哥”,他却觉得不够帅气,坚持让大家喊他“胖哥”。原因不过是,他觉得瘦弱不堪的人,都是吃不饱饭的可怜人。

  胖哥的脑回路一直都很新奇,他也不爱和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打交道。我与胖哥能交好,仅仅因为我在牛津读书时,被他爸爸雇去给他补习数学。基于此,他一直称呼我一句“老师”。而我,总觉得被一个富二代喊“老师”,总像是在从事情色行业,便要求他喊我“仙女”。

  可惜,仙女也救不了脑容量有限的傻小子。当我从牛津毕业后,胖哥还是过着雇佣抢手写论文的日子。好在,胖哥家里有的是楼。学那么高深的数学逻辑干什么呢?他只要每天听着理财顾问汇报又赚了多少钱就好了。

  “仙女,这只啊!”胖哥用肉乎乎的手喜滋滋地抚摸着方明远的猫。

  “应该是吧。好肥啊。”对猫毛过敏的我,不得已站得老远。

  “仙女,那我把它抱回去啦!”胖哥喜不自胜。

  我看着胖哥把方明远那只最起码重十三斤的加菲猫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单价十四万的爱马仕里,突然好希望自己是那只猫。以我对胖哥的了解,他绝对是出门前,在他妈妈的衣柜里随手抓了个认为是袋子的包,就拿来装猫了。

  胖哥出于兴趣爱好,开了一家宠物店。可是,说是宠物店,其实就是一个胖哥私人的动物园。所有的小动物每天好吃好喝被伺候着,连玩具都是进口的,只喝法国依云的水。店里的中央空调24小时不间断,背景音乐是专家建议的有利于小动物身心的交响乐,三不五时还会有专门的宠物按摩师来为他们做spa。

  我相信,把方明远的猫交给胖哥,绝对是这只猫的猫生巅峰。

  “仙女,这是谁的猫啊?”胖哥问我:“不会是你男朋友的吧?”

  “暂时不是,以后嘛,未可知。”反正方明远也听不见,我随口吹吹牛也不为过。

  胖哥把装着猫的包放在副驾驶,轻手轻脚地拉上了拉链,又给猫留足了一个呼吸口。

  “嗯,那就是你号称的第十九个男朋友了,这一个终于没有活在电视屏幕里了。仙女,你都拒绝李安南的求婚了,总得要往前走吧?”胖哥将副驾驶的车门关上,担忧地问我。

  胖哥经历了我与李安南相识相恋又分开的总过程,他自是知晓李安南对我的意义,更加清楚与李安南分手对我的打击。在我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不停用酒精麻痹自己,是胖哥建议我离开伦敦,回到上海,重新开启新生活的。而我选择互联网行业,不过也只是因为互联网可以足够忙,忙到忘记自己确实和李安南提了分开。

  忙碌的生活让人疲惫又充实,停滞的生活才会让人恐慌。

  我时岚不要停下来,我要一往无前。

  “没骗你,这次我是认真的。”我帮胖哥拉开保时捷的车门:“回去慢点开哦,来接它之前,我给你打电话。”

  “好!”胖哥与我道别后,心满意足地带着方明远的猫离开了。

  我站在寒风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猫毛。

  没关系,为爱情我愿意受冷风吹,为爱情我愿意被猫毛累。我时岚这辈子,在男人身上摔的跤也不止这一次了,再摔一次问题也不大,就是总是不明白方明远是不是单身这件事情,令我有点头疼。

  我花了一些精力查看美妆行业所有的文档后,便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我原本以为我的工作就要开始了,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我又被晾着了。

  “时岚,对,我是佳敏。哎哟,真是的,你这才刚来,就让你接这么辛苦的王牌版块,我真是过意不去。这样,你要不然负责一些创新想法相关的事情吧,这次还是我来弄。”

  一通电话,我回到了原点。

  整个上午,我在一个接一个会议的罗心慈旁边,扮演着行为艺术家的角色——装忙。假装自己徜徉在美妆知识的海洋里,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闲,是真闲。我觉得办公室里的空调都比我忙,起码空调还能呼呼地吹个暖风。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我穿上外套去食堂找许爽。

  “希望我这一盘绿色,能保佑我下午有好运气!”我对着一盘青菜许愿的样子,把许爽彻底逗乐了。

  许爽的个子很高,东北女孩,人如其名,她把头发剪得很短,说是为了早上可以多睡五分钟。

  “时岚,你也就这点出息。”许爽把自己盘里的玉米给我:“吃点玉米,健健康康,能和邵佳敏她们周旋久一点。哎,我啊,特别希望和你合作,你是不知道那个邵佳敏,是会在工作群里发八百字小作文怼方明远的人。”

  听到方明远的名字,我立刻就精神了!

  “怼珠宝行业的方明远?”我装作疑惑:“我们美妆行业和珠宝行业怎么会有交集呀?”www.xiumb.com

  我心中暗喜。美妆行业与珠宝行业彼此独立,居然还会有和方明远进一个工作群的好事?

  许爽一边吃饭一边说:“我是活动组的嘛,之前负责一个评比资源,需要几个行业的人一起提交方案。方明远刚来,下面没什么好用的人,就自己进群了。那个邵佳敏,真是离谱,也不打听一下方明远可是创始人请来的人,上来就说方明远的方案有问题,不应该被评比上。”

  评选活动?记住了,以后我就去负责评选活动!不管罗心慈同不同意,反正我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分了工。

  “那方明远怎么说?他们俩吵起来啦?”我问。

  “时岚,你在想什么呢?你以为方明远是你呀,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方明远没说什么呀,就当没看见。”许爽比我大三岁,反过来教育我:“时岚,你就该学学方明远,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和邵佳敏计较个什么劲。不与傻瓜论短长,知道吗?”

  我点点头,咬了一口玉米,装作不经意地问:“许爽,你和方明远很熟吗?”

  “不算吧,就是一起开了几个会,觉得他能力还不错。”许爽喝了一口汤:“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嗯,是啊。时岚,虽然美妆行业很险恶,但是,美妆行业说到底是大行业,是有机会升职加薪的。如果你要去珠宝行业,其实还是比较受气。你知道方明远之前的珠宝行业负责人薛海洋吧。”许爽放低了声音。

  确定许爽是在问我对珠宝行业感兴趣,而非对方明远感兴趣后,我一颗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也是,在我职业变动这么大的时候,谁能想到我居然有心思暗恋呢。

  我发誓,作为一个职业女性,我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射箭的丘比特与月老的错。

  “嗯嗯,听过。”我附和着。

  “珠宝行业那边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家,最爱做的就是送钱送酒送女人这类的勾当。薛海洋就是拿了钱却不办事,给送进去的。”许爽说。

  我大脑一时短路:“送进去?送哪里去?”

  “监狱。”许爽说。

  啊?监狱?这,那方明远要是进去了,他的猫是不是要在胖哥那里呆一辈子?猫的一辈子可没多少年,它还能活着见到它的主人吗?

  “时岚,你发什么呆呢?”许爽问。

  我回过神来:“噢,我是在想,方明远应该不至于被这些事情诱惑吧。”

  “不知道。方明远是小地方出来的,是他们当地的状元,上了清华后,没有继续读研究生,直接就开始工作了。我听说,那时候方明远是完全可以保送研究生的,也有去美国继续进修的机会,只是为了钱,才放弃了。”许爽和我分享着她知道的关于方明远的一切:“时岚,方明远这个人,能力很强,对于事业,地位,成功和利益有明确的索求并为之努力不懈。既努力又工于心计,特别善于捕捉并抓住机会,心肠冷硬对对手毫不留情,这样的人,真的不可能不成功。我觉得方明远根本都不需要运气这种东西,只要他想要,他就会胜券在握。就连他的女朋友,都是他事业规划的一部分。你如果跟着这样的老板,除非你是他自己人,不然,够呛。”

  许爽操心地为我考虑着,而我却只听见了“女朋友”这三个字。

  “方明远有女朋友?”我问。

  “你呀,这个时候还这么八卦!对啊,方明远的女朋友是之前他在咨询公司的时候,一个重点客户的女儿。据说还是那个客户自己主动把女儿介绍给他的。也是,方明远的外貌,绝对是上乘了。不过,这种男人,心里只有事业,不可能为女人耽误自己前程的,更别提指望他能在关键时刻给你一个肩膀靠一靠了。只能说方明远哄女孩有一手,轻轻松松就拿下了对方,不知道是不是也要考虑结婚了。”许爽想了想:“这要真是结婚了,方明远可就赚大发了。果然,什么读研究生啊找一份好工作,都不如娶个富家女强。”

  富家女,重点客户的女儿,考虑结婚。三个关键词,足够令我望而却步。

  我们95后,从不屑挖别人的墙角,更讨厌不清不楚的关系。既然方明远已经名草有主了,我当然不会再浮想联翩。如此想着,我的注意力又回到职场关系上来。

  “美妆肯定是好行业,就是我现在啊,被边缘化到啥活都没了。头疼。”我沮丧着:“想我时岚,也是踩着高跟鞋抱着电脑赶飞机的人物,到现在,成了全部门口中的‘新人’。真是老虎不发威,人人当我是招财猫。”

  许爽将餐盘端了起来:“不错,还有战斗力,真不愧是时岚。没事儿,你先在美妆蛰伏一阵,注意防着点儿露露就行。邵佳敏那点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露露可不是。其实,我听人说邵佳敏刚毕业的时候也不这样,估计是被人欺负得多了,就用抢地盘的强势方式来保护自己了。”

  “是啊,碰到我这种怂包,我可不就退了么。”我也收拾了一下餐盘,和许爽一起放到了回收处。

  “哈哈哈,你还怂?你啊,是太不怂了。”许爽与我一同走到了电梯间。

  我们正在嬉笑着,电梯门打开了,方明远和赵晓雪一起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方明远回来了?这个大哥不是要出差吗?我满脑子疑问。

  “时岚,晚一点我来找你。”方明远竟然先和我打了招呼。

  方明远的语气亲切轻松,就像是在与自己多年的老朋友问好。赵晓雪和许爽迅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探索意味。

  我内心顿感不好。方明远大哥,你说你找我就找我,不能偷偷找我吗?21世纪了,你是不知道还有手机这种通讯工具吗?你犯得着在我新老板和同事面前,对我微笑吗?你知道我刚刚还在那个同事面前,假装我不认识你吗?噢,你不知道。可是,你应该知道你打招呼就打招呼,别笑呀!你长那么帅,我真的很难再克制啊!

  以上复杂的内心活动,最终都化作了我机智的一句:“谢谢方总监,麻烦方总监了。要不是你捡到了我的工卡,我还得花80块钱补办。”

  感谢我的懒惰,感谢我的丢三落四,感谢我今天没有折返回家去拿工卡,感谢门口保安大哥让我刷脸,感谢方明远的好演技。他只迟疑了一秒,便笑着说:“没关系,都是同事。”

  赵晓雪与方明远走进食堂后,许爽一只手搭上我的肩:“你看,我说方明远是头脑清醒的人吧。他连吃饭的对象,肯定都是精挑细选过的。照我看,不混到总监级别,都没办法和方明远吃饭。”

  我干笑着点头,真不敢告诉许爽,没混到总监级别且工作被架空的我,即将和方明远一起吃饭。究其原因,却是我的囤物癖。算了,越描越黑,闭嘴保平安吧。

  整个下午,我又开始了发呆看文档的环节。实在太无聊了,我就不停地喝水,又不停地跑厕所。每跑一次厕所,我都会故意经过安姐的工位,算是看望了安姐一次。而每一次,安姐都苦大仇深地对着电脑疯狂打字。不用想也知道,她在被陈思怡折磨。

  当我第六次从厕所回来,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屏幕的时候,我的大冤家郑以牧又出来犯浑了。

  “时岚小朋友,你是厕所之母吗?”

  我朝着前后左右看一圈,同事们都在埋头工作。不对啊,郑以牧不是在八层吗?他怎么会知道在九层的我发生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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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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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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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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