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认出来萧炎,“萧炎?你们这是......”
萧炎恭敬,但并没有回身,“为抓奸细,此片林子已经被我们密切监视了,方才王妃与渝将军出现,本以为有敌情,这不在这附近埋伏着呢,一看是您二人,我就把人都带了出来”
沐初棠瞥见不远处那被五花大绑的奸细,想到了前几日的经历,神色微凝,握住祁佑辰的掌心,“你猜我们这次抓到了谁?”
“白远山和西雅!”
祁佑辰微微诧异,不过片刻之后似乎也想通什么了,一脸了然。
“我们先回去,到时候与你细说”
四个腿终究比两个腿要快上不止一星半点儿,山野荆棘之上,胯下御风如仙剑一般,又稳又快穿梭于清风万里。
太阳西斜,一行人回到营中,战马方未安置,南允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行男男女女。
“都督,你终于回来了”南允面色有些焦急
“何事?”祁佑辰淡淡
回他话的却是南允身后一位将士,叫西风,他双手抱拳,单膝请罪,“都督,属下失职,弄丢了王妃”
“如何丢的?”
他越是平静,西风越是汗颜,愧对都督的嘱托,
“我们设计捉拿......”
西风话音未落,被及时打断,是身后的南姝,面色焦急,“别说这些废话了,捡重点,是在抚越山脚丢的,对了,渝白与她在一起,目前应是还未落入胡羌人之手,我们需尽快派......”
南姝戛然而止,甚至倒吸了一口气,“惊悚”的望着悄悄从祁佑辰身后钻出来的女子,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是找我吗?”沐初棠冲她眨眨眼
“师姐,你们么在这里,我们在那边找了你好久!”
虽然说她此刻的姿容是有些狼狈,但整个过程却是惊心动魄、豪气云天。
那晚,她决心出营寻找主上的线索,但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没有自大到敢独身犯险。
于是她就寻到了渝白跟前儿商量此事,渝白自是坚决反对她的计划,不过,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们在桑蛮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暗桩,半月内被尽数拔出,你难道就不想找出凶手?”
“齐洛与西扬皆是被他所害,难道你就不想报仇?”
“你难道就不想抓住西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西雅落在我们的手里,那时主动的就是我们了!”
“你怎么油盐不进!你知不知道,主上极有可能是我师父、越师叔与曹师叔三人中的一人,若是不找出来,无论是我,还是晚晚与南姝,谁都不会真正的安全,此次乃唯一的一次机会!”
“为什么他们天天追着我打?这是封祁地界,我不要坐以待毙,我要还击!”
......
在她的各种劝解游说之下,渝白终于松了口,他深吸一口气,严肃嘱咐道:“一定要按计划行事,不可单独行动,切记,切记!”
她猜到他们唯一离开封祁的路线只能是穿过抚月山走玉龙关,而渝白早早的埋伏在抚越山脚。
跟着曹冥月一路到了山脚,果然,她猜的没错,来接头的是西雅,西雅也带了一伙士兵,人数不多,但各个脚步轻盈但不虚浮,一看就是练家子,功夫不低。
其中韩公子也在内,令她没想到的是白远山也在,这还真是意外收获。
他们父女俩真是混的够惨,女儿靠出卖身体获取情报,而白远山竟在西雅身边当只狗,沐初棠真的不理解这二人,好好在封祁做个御史大夫不好吗!
“过程本来都顺利......”
主帅营帐中,药香四溢,蕴黄摇曳的灯烛下,女子脸庞温柔又生动,此时,沐初棠沐浴过后,换上了祁佑辰的长袍,松松垮垮,形象的描述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祁佑辰也换下了长袍,仅剩一件内衬,慵懒闲适的斜倚在榻上,视线未曾离开榻前比手画脚的人,时不时还点头附和,俨然一个好的观众。
讲到惊心之处,沐初棠顺手拉过椅子,咽了口冷茶,见此,祁佑辰唤来亲卫,重新沏了壶热茶。
“谁知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是桑蛮的人,只听别人唤他娄大人,他也带了一队人马,说是要带我回桑王庭”
说到此处,沐初棠疑惑,“按道理说他们是一伙的,目的都是一致的,为何却在我身上出了分歧?”
祁佑辰心下了然,淡淡出声解惑,“桑蛮出兵近五十万,全部搭在了肃州城里,连着桑王最看重的桑赫也搭了进去,你觉得他接下来该有如何动作?”
“不是应该与胡羌联手打败封祁吗?”
祁佑辰温润的脸庞漾起笑意,轻轻摇首。
“何意?”沐初棠不解
他闪着星光的眼眸尽是戏谑,“胡羌口口声声称没有军队,可在大战结束之后又冒出一支部队,并且生死关头,没有去营救城内的联军,说明有异心,不坦诚”
“桑王最在意的是伊文轲把桑蛮军队当作铲除肃州城的一颗棋子,最后也成了弃子,所以,接下来桑王并不会继续相信胡羌,但对付封祁一心报仇确是真的”
沐初棠恍然,“他信不过胡羌,所以一定要带走我,目的是对付封祁?”m.xiumb.com
闻言,祁佑辰不经意眯下眼眸,缓缓的摩擦手指,桑王的目的不一定是对付封祁,可能想要对付的只有他。
以为他不说话是默认了,继续开始讲述她刚才的故事,“娄大人一来,直接挡住了我原本设计好的撤退方向,我有些慌乱,就在这时,这两伙人居然动手了,我本想趁乱溜走,可是主上却盯我盯得紧,时时刻刻盯在我身边”
“这时我们的人也上来了,有很多人对主上出手,渝白瞅准时机终于杀到我身边,带走了我”
祁佑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奉承捧场,而是静静的盯着他,别有深意的视线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你,你不信?”沐初棠有点心虚
“棠棠是不是漏掉什么细节?”祁佑辰的语气带着戏谑与不满
沐初棠小心翼翼,“什么细节?比如……”
“比如……那个在混乱中助你脱身的人是谁?以主上的功夫,普通的士兵根本缠不住他,渝白也带不走你”
沐初棠讪讪,白皙的脸颊闪过尴尬,“要不怎么说是都督呢,到底是思虑周全,你不说我都忘了,确实还有这么一个人……”
“是韩公子”祁佑辰幽凉,淡淡却带着笃定
“嗯”沐初棠老实的点点头,还不忘偷偷观察他的神色,不过祁佑辰一直淡淡垂眸,眼睑处只留下纤长睫毛的一道暗影,看不出情绪。
还以为他生气了,继续解释,“韩公子事先找过我,原本计划是待他们歇脚之时,由他把我带到安全范围内,这样,即使打起来,渝白也能及时接应我”
想到韩公子,她的眸子不由得暗了下去,有些难过,“可是出了这么个岔子,韩公子,也因为我……被主上失手杀了”
提及此,她心情很低落,当得知有韩公子这么个人时,从未怀疑过会是自己身边的人,直到种种蛛丝马迹向她证明韩公子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她才挨个的在心里排除。
忽然想起使臣来谈和的那次宫宴,云生本来也是要参加的,可是他却以理由缺席了,而那天晚上韩公子与巫麟见面了,所以会是巧合吗?
于是她开始试探云生,廷推那天,他故意把李轩舟带着杨右相的令牌去早朝的事情透露出去,她知道韩公子一定会有所行动。
当天她估摸着李轩舟被劫持的时间,而就在同时,她来到了百草堂,确认了云生并没来百草堂拿药,也没在唐府里,所以他又在出事的时间不知所踪。
此时,她已经确定韩公子就是月云生。
因为之前猎场的武考表演,韩公子曾迷晕自己,那次是她与韩公子离得最近的一次,那时她就感觉韩公子的身形熟悉,就连身上的药草香都异常熟悉,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云生在很早之前就以孤儿的身份来到毒王宗,现在想想,他身上一切信息,都是曹冥月捏造的,就连他能“恰巧”被师父捡到也离不开曹冥月的安排。
在她的记忆里,云生的话不多,很和善,无论是武学造诣,还是医学药理都不属于有天赋的,但勤勤恳恳,唇边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所以他并不惹人关注。
始终不觉得他是个非奸即恶之人,即使他伤害过她,也觉得他是有什么苦衷,所以一直没有戳穿他,直到她易容为老太妃被囚禁于吉祥客栈那一天,她收到了那张“快跑”的字条,她选择相信他,而他那一次也确实帮了她。
然而,抚月山脚,他为了放走自己与主上拼命,她才明白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他武功很高,虽不及主上,但是一招一式透露出果敢与凌厉,那是非死即伤的杀伐。
他也并不是温柔和善的性格,而是倔强中透露着不屈,她想到了那封信,让她跑之前,他匆忙给了她一封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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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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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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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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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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