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天上掉下个小妖精>抛妻弃子
  伙计进去叫人了,萧成璋拿了柜台上的算盘拨弄着玩,好奇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少年沉声道:“姑娘于我有恩。”

  “什么恩不恩的。”桐声见萧成润将算盘拨弄得噼啪作响,一时手痒痒,也用指尖挑着算珠玩:“在一个摊子上相遇就是缘分,不过是一点银子,给了你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萧成璋见不得旁人染指他手里的东西,将桐声拨下去的算珠又拨了上来,桐声见状,伸手在算盘上很是挑衅地胡乱一抹,随后又对少年问道:“刚刚是你爹吩咐人将你赶出去的?”

  少年点头:“一开始他以为我是乞丐,伙计赶我的时候他还给了我两文钱,等我把长命锁拿出来亮明身份后,他就突然变脸,让伙计把我打出去。”

  桐声接过少年手中的长命锁,看着锁后面刻的字:“宋宁,你叫宋宁?”

  坐在一旁玩算盘的萧成璋手一抖,将算盘晃得又是哗啦一声:“你的缘分就是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对啊。”桐声将长命锁还给少年,便见从后门进来一个留着美髯,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五官和宋宁有几分相似,却比他更清雅许多,实在是张出色的脸,也难怪能让富贵人家的姑娘看上。

  宋鹤安见了地上一片狼藉,眼皮一跳,理了理美髯,随即忍下怒气,不卑不亢地对萧成璋问道:“敢问客人有何贵干?”

  “没什么贵干,就是想揍你一顿。”萧成璋见多了这种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对他更添恶感,抬手就把算盘砸在宋鹤安头上。

  宋鹤安躲避不及,鲜血顿时就顺着额角留了下来,他没料到萧成璋下手这么迅速,一点争辩的机会都不给他。

  抬手抹了一下额角,见手上沾了鲜血,心中知道这是个不怕事的,与其留在铺子里让他白白打死,还不如跑到外头,众目睽睽之下他也难以得手。

  宋鹤安心念电转,当即抬腿就从铺子里跑了出去:“杀人了!杀人了!”

  萧成璋走到门外,身子一歪靠在了门上,静静看着宋鹤安在街上喊。

  宋鹤安为人圆滑,在周边商户里风评极好,先前宋宁被打时,他们只是多看两眼,眼下见一个少年竟跑到人家店里这样欺负老实人,当下纷纷义愤填膺起来。

  “少年郎,你这是做什么,没凭没据的怎能伤人。”一个老翁从书斋里出来,一振广袖,端的清正无私。

  “赵先生可说错了,我刚刚听到了,那打人的分明是和那孩子一伙的!”一个当垆沽酒的妇人道:“这是见骗不到钱便恼羞成怒了。”

  妇人又打量了一眼萧成璋的衣着:“穿得也不赖啊,原来钱都是这样挣来的。”

  萧成璋懒散地倚在门上任他们说,不论说什么,总得一来一回地才能说下去,眼下萧成璋不接话,那些替邻居出气的声音也低了起来。

  宋鹤安见状放心了一些,对萧成璋躬身行了一礼:“许是郎君弄错了,我也不怪罪郎君了,还请郎君早些离开吧,在下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若是我没听错,你还做着皇家的生意,私德有亏之人,供上的东西岂不是侮了皇家体面。”萧成璋对桐声抬了抬下巴:“把那个笔洗拿过来。”

  桐声照做,端起装着水的笔洗走到了萧成璋身边。

  萧成璋道:“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不如滴血验亲。”

  宋鹤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因这无稽之谈肆意损伤!”

  萧成璋神色不耐,掏出匕首,几步走下台阶,拂开来挡的人,不顾宋鹤安挣扎,一把扯住了他的手,用匕首划破了他的指尖,跟在她身后的桐声用笔洗接住了宋鹤安指尖留下的血,随后扭头对宋宁道:“你的。”

  宋宁看了一眼宋鹤安,接过匕首划破指尖,一滴血从他指尖滴到了水中,缓缓地和先前水中那一抹红融在了一起。

  桐声看了一眼笔洗中的血,又看向宋鹤安,感叹道:“没想到真遇到了话本子上抛妻弃子的书生了。”

  桐声似察觉出什么不妥,面色疑惑:“不对啊,你不是应该娶公主吗,怎么成了皇商家的姑爷。”琇書網

  萧成璋嗤笑:“公主要嫁人宗正寺是要将驸马的族谱都查遍的,怎么能被这种人糊弄。”

  宋鹤安名声极好,先前那老翁怀疑地看着笔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宋鹤安连忙点头:“他们定是有备而来,故意陷害于我,宋某和诸位相处十余年,平日如何诸位都明白,还望诸位莫要被他们骗了。”

  “陷害你?”桐声噗呲一笑:“你配吗?”

  桐声说罢,便听到一个妇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何人来我陈家捣乱?”

  宋鹤安见了妇人,面色顿时一变,连忙上前迎去,胳膊不经意般撞到了桐声手腕上,幸而桐声稳住了,没有让他把笔洗碰掉。

  桐声不是什么好脾性,当即一伸腿,把注意力放在笔洗和妇人身上的宋鹤安一脚绊倒。

  妇人见了,神色不悦:“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桐声将笔洗递给妇人:“你自己看。”

  妇人看了一眼笔洗,神色一变,扬手挥落了笔洗,笔洗落在地下摔成碎瓷,桐声不妨之下裙摆上也被溅上了水渍。

  只听那妇人道:“你是韩家派来的?”

  妇人不等回答,便扬声道:“不瞒诸位,我陈家此次又得了侍奉皇家之名,惹得同行眼红,多生事端,我本想着做生意以和为贵,未曾计较,不料今日他们竟弄来个孩子,企图败坏我陈家的名声,毁了陈家的生意!”

  “毁你家的生意?”萧成璋摇头一笑:“我要毁你家生意还用这么麻烦?”

  他说罢将自己腰间沉甸甸的钱袋子解下来,放在手中颠了颠,扬臂便砸到了绸缎庄的匾额上,百步穿杨般的箭法,准头和力道都足得很,竟直接将那匾额生生砸了下来,轰然掉在地上。

  妇人蹙眉:“郎君如此,便是逼着我报官了。”

  萧成璋的态度太过嚣张,惹得原本将信将疑的路人们纷纷指责:“如此咄咄逼人,看来定是来找茬的了。”

  “快报官,咱们给你作证!不能平白让这些无赖欺负了。”

  “都长了一副好皮囊,怎么就不干人事。”

  桐声素来不在意这些,萧成璋更是个混不吝的,平日里大家都对他毕恭毕敬,眼下被人骂了他竟还觉得新奇,而宋宁见牵连萧成璋桐声被骂,心中顿时过意不去。

  “都闭嘴!”宋宁扬声喊道:“宋鹤安抛妻弃子,十余年来音讯全无,家母为了养我靠浣衣为生,重病多年,后得知他在京城入赘另娶,飞黄腾达,悲痛交加,不肯再治病,死前让我来京城投奔,可宋鹤安却颠倒黑白,让人将我打出去!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宋宁字字真切,再加上时人重誓,还有滴血验亲为证,当下众人信了七八分。

  “没想到陈家姑爷竟然是这样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早就知道了,去年就见他因为一点小事将伙计骂了个狗血淋头,刻薄得厉害。”

  书斋的老翁轻咳一声,出来当和事佬:“我看这少年和鹤安确有几分相似,又有滴血验亲为证,不如就将他带回去吧,反正你们夫妇也没有亲子,便当收养个孩子日行一善也好。”

  妇人蹙眉,却听宋宁道:“宋鹤安不配为父,我只求一个公道,不屑进那狼窝!”

  “何人喧哗!”几个官差拨开路人向此处跑来。

  桐声眉梢一挑,对妇人道:“你这官报得真快啊,怕不是早就过来了?”

  商贾巨富,地位却低,所以常重金结交朝中官员,眼下这京兆尹便拿了许多陈家孝敬的银子,和陈家关系颇为亲近,见了官差妇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前道:“大人,这几人闹事,称那个孩子是我夫君之子,意图侵占我陈家财产,还请大人裁断。”

  领头的官差远远地见过萧成璋,自然认出了他,眼下暗道倒霉,正要行礼却被萧成璋止住了:“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官差也不问前因后果:“我看这兴许是一场误会。”

  他说着对妇人使了个颜色:“看将这小兄弟打的,不如赔他十两银子让他去看病?”

  妇人见了官差的态度,顿知萧成璋身份不凡,很是能屈能伸地道:“或许是一桩误会,倒是劳烦大人奔波了一遭,这终究是家事,待我回家问一问夫君。”

  她说着,对萧成璋矮身一礼:“方才一时情急,还望郎君勿怪。”

  萧成璋却打量着官差和妇人,幽幽一笑:“你们眉目传情得倒是亲近。”

  “你!”妇人硬生生将怒意憋了下去:“郎君真幽默。”

  萧成璋抬头看向没了匾额的绸缎庄:“陈家是吧,好好看看身边人,别给糊弄得傻子一样。”

  他说罢,看向宋宁:“走吗?”

  宋宁看了一眼站在妇人身后不说话的宋鹤安,抿了抿唇:“走吧。”

  几人走了几步,人群也渐渐议论着散了,却听萧成璋嚷道:“哎!我的马呢?”

  “丢了呗。”桐声道:“这么久才想起来,怕是早就被人牵走了。”

  “那匹可是我在御苑里顺出来的好马!”

  二人就马的事情扯了几句,后知后觉地发现宋宁不见了,他们连忙回去,只见宋宁正站在刚刚滴血验亲后被妇人摔碎的笔洗前。

  桐声垂头看去,只见少年眼中蓄满了泪:“我娘说我第一次说话,喊的就是爹。”

  “我爹走的时候还说要从京城给我带好玩的回来。”

  “我娘走前还嘱咐我,说我爹也有为难之处,让我别怪他,以后跟在他身边好好孝顺他。”

  少年吸了吸鼻子:“可是他把我打出来了。”

  桐声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这么多愁善感,却还是拍了拍宋宁的肩膀以示安慰,却不曾想宋宁竟突然将头埋在她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母亲早逝,一路奔波,生父不认,这种种相加已经压垮了这个小小年纪便撑起一个家的少年。

  桐声学着萧成润,将他揽在怀里,轻抚他的脊背。

  萧成璋一开始还有些怜惜这个少年,后来发现这少年竟把脸埋在桐声胸口里,没有抬头的意思了,当下脸一黑,硬是把少年从桐声怀里扒了出来。

  看着糊了一脸泪的少年,萧成璋叹了一口气,将少年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哭吧。”

  宋宁不再压抑哭声,凄凄哀哀地唤道:“娘!”

  萧成璋身子一僵:“你别乱认娘啊。”

  宋宁哭道:“我想我娘了。”

  萧成璋低叹,生涩地拍了一下宋宁的脊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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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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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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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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