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叼着雪茄,又靠进藤椅里,享受着微凉的春季夜风,甚至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儿。ωωω.χΙυΜЬ.Cǒm
刚才送钱的小弟在别墅另一扇窗前目送冯腾飞奋力蹬自行车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远处拐角,小弟才挠着头跑回露天阳台。
小弟在王福海身边站定,微微鞠躬后疑惑问,
“老大,你就不怕他拿了钱不办事吗?”
王福海把右脚搭在左腿上,慢悠悠说道,
“拿了我王福海的钱还能不办事的人还没出生。
不用管他,他一定会从内部瓦解家具厂的。”
小弟脸色一喜,笑嘻嘻凑过去给王福海倒酒,
“老大英明啊!
这是策反敌人,让他们内斗啊!
老大就是老大,牛!”
王福海接过小弟递来的酒杯,眼底露出一抹得意的神情,
“去告诉王仙师,再过几天就可以开坛做法了。
这家具厂,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落入我口袋了。”
小弟应了一声,起身跑了出去。
时间流逝,一眨眼,四天过去了。
自从同嘉家具厂大门前被泼了油漆后,大家上班的积极性明显降低了。
别说上班经常迟到,就连工作期间闲聊的时间也比认真工作的时间要多得多。
这天,一夜春雨在清晨的时候渐渐停歇。
地面还是湿漉漉的。
同嘉家具厂大门旁两棵长着嫩芽的银杏树上,还能在树干上看到没冲洗干净的斑驳红漆。
银杏树上,长大不少的新叶沾染着雨珠,随着雨后微风轻轻摆动。
微风里,雨珠汇集于一起,压弯了嫩绿的新叶,最后沿着新叶的脉络滚下去,溅落在水泥地上一小洼积水里。
冯鹏飞和平时一样踩着点到了同嘉家具厂的仓库。
换上工装,冯鹏飞就拎着夹着空白表格的小板子往各个仓库里去工作了。
冯鹏飞是库管组长,所以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要和各个仓库核对家具木材的数量以及消耗。
冯鹏飞走进第一个仓库,看着里头正打算开始干活的职工,背着手慢悠悠晃了过去。
那几个职工里,之前一直站在冯鹏飞这边的齐头中年女人也在其中。
他们一见到冯鹏飞,纷纷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冯鹏飞故作不经意走过去,先是闲扯了几个话题,随后话锋一转,笑吟吟说道,
“哎,上次我替你们争取的带薪假,你们打算咋休啊?”
平时仓库里的职工都是看冯鹏飞脸色行事的,现在一听他这么问,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在邀功?
几个职工脸上顿时堆满笑容,拍着马屁说道,
“哎呦还能咋休呀,不都是在家带孩子吗?
说来还得感谢冯组长,要不是您啊,我们也不可能白得假期呀。”
冯鹏飞笑着摇摇头,谦虚说道,
“诶,这怎么能算在我头上呢?
这是大家齐心协力争取来的。”
说到这,冯鹏飞用手里的小板子盖住一边脸,故作神秘压低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家具厂上头那些干部,已经打算放弃了。”
一听他这话,几个职工面面相觑,皱着眉问,
“咋回事啊,不昨儿个还在说让大家坚持吗?”
冯鹏飞冷笑一声,砸吧着嘴,用一副“我都知道内幕”的态度说道,
“你们啊,就是都被蒙在鼓里。
其实这事儿说出来,对我没有好处、反而还是坏处。
但看在咱们认识这么久的关系上,我还是跟你们说吧。
家具厂啊,不打算反抗了。”
职工们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脸上浮现惊疑的表情,
“冯组长,你咋知道的?
这咋就突然不反抗王福海了?”
冯鹏飞翻了个白眼,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嘟囔,
“嘁,捞到好处了,肯定就不会挣扎了呗。
要我说啊,你们啊,也别听上头胡说八道了,还反抗啥啊,累不累啊?”
冯鹏飞的话在大家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大家伙面面相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不得行啊。
周厂长说了,咱们得齐心协力对抗外敌,这万一咱们放弃了,周厂长到时候罚咱们的钱可咋办?”
冯鹏飞随手把手里的小木板扔一旁放杂物的桌上,轻嗤一声,
“还罚你们?
周厂长他们生怕你们知道这事儿,不但不会罚你们,要是你们提离职、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你信不信他还会多给你钱?
我也不遮遮掩掩了,上头已经谈好了一个价格,就等着王福海点头了!”
这话一出,大家脸色顿时变了。
冯鹏飞脸色一白,捂着嘴连忙摆手,
“哎哎哎,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这话要是被周厂长他们知道了,我可就完蛋了!
当时开会的时候,干部们都被警告过……”
一时间,仓库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但这时,有一个缺了条胳膊的年轻小伙子一咬牙,摇摇头说,
“俺不信周厂长是这种人。
之前别的厂都不收我,就周厂长二话不说给我安排了工作。
周厂长不是这种人!”
其余人一听,联想周厂长平时的为人,也点点头附和,
“就是啊,周厂长不是这种人……”
见他们不上当,冯鹏飞没有乱了阵脚,而是轻嗤一声,轻飘飘扔出一句话,
“那是你们不知道,这平时啊,周厂长都是装出来的。
他现在哄着你们反抗,只是因为他觉得王福海给的太少了。”
缺胳膊的小伙子瞪了眼冯鹏飞,
“我还是不信。
我不跟你们聊了,我干活去了!”
说罢,他扭头大步走出仓库。
冯鹏飞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随即朝剩下满脸怀疑的职工招招手。
等大家凑过来,他才小声说道,
“我实话跟你们说吧。
我老早出去打听了。
其实那些被王福海收购的厂的职工们是离职了,但王福海给安排了新工作啊。
要是不信,你们自己出去打听就是了。
哪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啊?
要我说,王福海那种土大款,安排的工作肯定没现在累,钱嘛,我觉得少不到哪去。
现在厂里大家伙都快被这三天两头的打砸给逼疯了,谁不想回归正常生活啊?
依我看呐,大家伙喊上其他人,干脆就别和那种流氓斗了,一起离职,也好去新环境适应适应!”
冯鹏飞这一番话直戳职工们的心。
大家伙求的不就是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吗?
他们也没多琢磨冯鹏飞的话,只当冯鹏飞是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为了他们好。
大家伙纷纷朝冯鹏飞竖起大拇指,然后各自跑向其他仓库,怂恿起职工们去提离职。
冯鹏飞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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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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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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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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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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