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保了?
谁保的我?
韩虎朝一头雾水。
打架斗殴后,交保证金可以提前放出,他是知道的。
但是,价格并不便宜。
他知道姐姐最近开书赚钱了,但那些钱,想要交保证金,还是不大够。
哪怕姐姐去筹钱,也需要时间啊。
动脑筋琢磨事儿,是韩虎朝最不擅长的,于是他只能晕晕乎乎跟着看守,走过完完全全的监禁室,走到了看守所的出口处。
一个狱警把他的个人物品交给他:“走吧!接你的人在外边儿!”
接过东西,狱警推开门,韩虎朝就这样出去了。
一个瘦瘦的姑娘朝他跑过来,哭的梨花带雨:“虎朝,你没事吧虎朝!”
是他姐姐,韩玥。
韩玥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韩虎朝。
见弟弟没事,她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恼怒起来,用力在韩虎朝胸膛上拍了一下:“你就知道惹事!都说了不让你去打牛厂长,你非不听!惹事了吧!”
她这轻飘飘的一拳,韩虎朝根本不当回事,他伸着脖子往姐姐身后看:“姐,保证金是哪儿来的啊?”
韩玥侧身,指指身后:“是你杨峰大哥给送来的。”
韩虎朝这才看到站在稍远一点位置的杨峰,见韩虎朝看到自己,杨峰朝他点头微笑了游戏。
但并没有走上前去,而是把说话的空间留给了姐弟俩。
韩虎朝看到杨峰,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之前自己在看守所里胡思乱想的事儿。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冲着杨峰点了点头,开口道:“谢谢啊,姐夫!”
韩玥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和秋天的苹果似得。
不远处的杨峰也十分尴尬,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摸了摸鼻子。
韩玥又羞又恼,用力拍打着弟弟:“胡说什么呢!”
但与此同时,她心里的感觉却十分微妙。
在羞恼中,还带着一丝甜蜜和期待?
真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韩玥暗自心想,但这种情绪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于是她拍打的更用力了:“让你胡说八道!回去就拿针缝住你的嘴!”
韩虎朝也意识到自己闹了乌龙,十分不好意思。
他冲着杨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姐夫……啊不是,不好意思啊,杨峰大哥!”
韩玥更气了:“你故意的吧!”
这时候一个狱警走了过来:“你们是韩虎朝的家属?”
韩玥连忙点头称是,杨峰也往前走了两步。
“虽然你们可以出去了,但受伤者还保留着起诉你们的权利,所以我建议,你们和对方接触一下,尽量达成和解,这对你们双方都好。”
韩虎朝一听就不乐意了,瞪圆眼睛:“让我和那个孙子和解?我……”
话没说完,被韩玥拉一边儿了。
韩玥瞪了弟弟一眼,接着冲民警挤出笑脸,道谢。
“谢谢,我们这就去。”
拉着韩虎朝走出看守所,韩虎朝牛脾气上来了。
他蹲在路边,别着头:“让我去跟那孙子和解?我不去!爱谁去谁去!”
韩玥气的又要打,被杨峰拉住了。
他冲着她轻轻摇摇头,笑道:“我来试试?”
韩玥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
杨峰走到韩虎朝旁边,蹲下。
韩虎朝把头扭向另外一边,还往旁边挪了两步,气哼哼的:“少劝我!劝我我也不会去的!”
“虎朝,你和你姐,老家是哪儿的啊?”
“南边儿的,临城宁县人,怎么了?”
“所以是农村孩子呗?”
“咋,你瞧不起农村娃?”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峰笑笑,“我也是农村娃……咱们在农村,除草的时候,有个说法,叫斩草要除根,对吧?”
“听过。”韩虎朝被杨峰的话,带走了注意力。Χiυmъ.cοΜ
“这就对了,实际上,城里人做事,和咱们在乡下除草,是一样的。”杨峰笑道,“你和你姐,跟牛厂长有仇……”
“是牛泽春!他是个屁的厂长!”
“好,牛泽春。”杨峰也不介意他的话,继续笑道:“现在,咱们去看望他,和他和解,目的不是别的……也是为了斩草除根!”
韩虎朝惊了,他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啊?杨峰大哥,你要干掉他?我,我可没想过这个……”
“想什么呢!”杨峰翻了翻白眼,“我说的斩草除根,意思是,通过和他合理的沟通,让他放弃报复你和你姐姐的念头。”
杨峰继续说道:“你们姐弟俩,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犯不着为了和人争一时之气,把自己折进去——说白了,你们啊,比牛泽春金贵了!”
这句“比牛泽春金贵”显然打动了韩虎朝,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拧巴,但还是有点不服气:“那就得低着头认他扫兴我,还不能报复他?”
“当然是要找机会报复他的——但不是一时。”杨峰笑道,“等找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帮你报复他的,我保证。”
“真的?”韩虎朝看了杨峰一眼。
“当然是真的。”
“那……那好吧!我听你的,杨峰大哥。”韩虎朝犹豫了一会儿,站了起来——他虽然还是有点不情愿,但也不再闹别扭了。
毕竟,他很清楚,保证金,肯定是杨峰替姐姐出的——他再恨牛泽春,也得明事理。
杨峰见韩虎朝不再闹,满意地点点头,他示意韩玥:“咱们去医院吧,不过我先给老白打个电话——他肯定等消息呢。”
之前,韩玥说完韩虎朝被抓的事儿后,老白本来要和杨峰一起来,但杨峰说先不用,他让老白拿着钱去把铺子的事儿定下来,然后回厂里等电话,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再跟老白通电话。
老白同意了,所以算算时间,现在老白应该在厂里等着呢。
……
“噢,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接到杨峰和韩玥的电话,老白松了口气。
“那行,我先找人打扫铺子,买柜台货架什么的,细节回来咱再商量,挂了啊。”
刚挂断电话,有人进了厂子。
老白看到来客愣了一下。
生面孔,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人。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男人五官很立体,像是西域人和汉人混血一样,很好看。
老白问道:“同志,你……找谁啊?”
“你好,同志,我是杨峰的大舅子。”那个男人说道,“请问杨峰在吗?”
“噢,是杨峰的家人啊!”老白一听,顿时客气了很多,“他不在,他有点事,在城东医院呢,你等他一会儿?”
“在城东医院?”杨峰的大舅子想了想,摇摇头,“那不用了,我也没啥事,就是顺路过来看看,既然不在就算了,我改天再来。”
说完,他扭头出去,离开了。
知道自己妹夫开了厂,路过来看看,好像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老白也没多想,把杨峰大舅子送走后,他急急忙忙朝铺子走去——铺子算是租下来了,但还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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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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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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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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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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