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怕他再搂上来,用力地按着他的手,他当然动不了。wWW.ΧìǔΜЬ.CǒΜ
不喜欢被控制,周锦生有些抗拒,手肘用力,想往外扯出手来。
程真向下,半只手臂压住他。
“知秋,你什么时候,力气这样大?嗯?”这一声‘嗯!”温柔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程真只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知秋,你生气了,是吗?其实,我想去找你的,我的托福考过了,我的签证啊,护照什么的,都快办下来了,但是”……周锦生说到这里,眼中一股热意,他逼回眼泪,继续说道:“爸爸妈妈都走了,姐姐也要疯了,我不能抛开这一切,你明白吗?”
程真听着周锦生说到这里,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但她看到周锦生的眼睛,他全睁开了眼睛,她吓了一跳,怕他看清是自己压着他,怕他会恼火,但他并没有看过来,他只是双眼无焦点地望着天花板的方向。
许他真的醉得不清,他鼻息间的酒气那样的浓,程真侧开头,她都要被那酒气熏晕了。
“知秋,你相信命运吗?”周锦生突然问道。
程真侧回头来看他。
他闭上了眼睛,眼睫毛上似乎挂着水汽一样,他的眼睫毛又浓又密,是让女人羡慕嫉妒的程度,一张脸都染了粉色,他的皮肤竟然这么好。
鼻子又挺,嘴唇的唇形也几近完美……
在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一个男人,这样细致地看他的脸,并有些脸红心跳,因为这个男人太好看了,程真突然地羞愧,她猛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松开手,她蹦下床去。
没了压制的周锦生,似乎舒服了一些,他伸手揉了下头发,把本来就乱的头发,弄得更乱了一些,碎发打在他的额角上,让他的脸,更柔和了一些,失去了往日的矜贵清冷,他突然笑了下……
“我原来不信命运,但后来,就信了,甚至是敬畏。”周锦生又说下去:“我为我年少轻狂说过的那些话而后悔,我为我曾经顶撞过他们而悔恨,他们让我现实一些,不让我再想你,可是,我那时怎么那样的任性,那样的浑不讲理。……”
周锦生的一只手搭到自己的脸上,许是因为光线让他感觉到刺眼,他挡住些光,他的手白皙,手指细长,一惯的养尊处优,手上一点的薄茧都无,“我为了你,甚至去顶撞他们,我不顾他们的劝说,非要去找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程真感觉到心里好难受。
因为,周锦生的语调那样的悲伤,声音也是低沉暗哑到让人听了,心里难受。
“知秋,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去找你,我知道,这是梦,你不会回来了,是的,你不会回来了,现在,只有在梦里,我才能看到你,才能感受到你……”他说完,伸出手来,向着程真的方向:“知秋……”
像是被蛊惑,程真伸出手去,竟然一下子被周锦生抓在手心里。
他唇边带了笑,抓着程真的手凑到唇边,不停地亲吻。
“知秋……”他心满意足地微笑,亲吻,如获至宝。嘴里喃喃地说:“你走了,爸爸妈妈也走了,姐姐也失去了快乐,一切都变了,我也不是我了,每天活在一个精致的躯壳里,你明白这样的感觉吗?”
“没有人会同情你,没有人理解你,你要强大,要有能力支撑起一切,不然,就会被洉病,会被叽笑,周家不能倒,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看周家的笑话,但他们会失望的,我要撑下去,你懂吗?”
“不止是看笑话,有人真的希望你去死,明白吗?我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甚至有一次,我看到那枪口对着我……”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知道这些是我应该承受的,周家不能倒,我不能倒,更不能死,我死了,姐姐怎么办?颜儿怎么办?……”
程真的手,被按在他的眼睛上,程真感觉到手背下面,隐隐地潮湿,她的心猛地一痛,不知道为什么痛,不知道为谁痛。
周锦生还在说话,程真却受不了这样的他,琐碎而脆弱的……
程真抽出手,再一记手刀,击在周锦生的脖子一侧。
周锦生的话住了,他被击晕了,手无力地松开,搭在枕头边上。
脆弱得像一幅画,美得不真实……
程真甩甩手,离开,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周锦生的样子,有些不忍心。
只好又走回来……
程真给周锦生摆好姿势,让他舒服地躺到了床上,再脱下他的袜子,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想想还是算了,一会儿阿森还会回来,这高难度的事,还是让他的特助来做吧。
周锦生这时已经睡熟了,再不说梦话,呼吸也变得匀称了,只是,空气中都是他呼出的酒气,混在酒店特有的香水里。
睡着了的周锦生,脸上的红晕未退,程真盯着他看的时候,心情复杂,这样的他,毫无防备,程真甚至想着,现在要杀了他,并不需要任何东西,只要她的手,轻轻的伸过去,扼住他的脖子,阻断他的空气,或是,扭断他的脖颈骨。
以她的身手,可能周锦生连反抗都来不及,就已经见了上帝。
“不要轻举妄动!”a组织给她的命令突然冲进了她的脑子。
程真一下子被惊醒一样,她猛地收回手,她的手,刚刚险些就捏到了周锦生的脖子上。
握紧了手,程真生硬地转身,她刚一转身,就听到外间的门响,她走过去,是阿森,正推开门走进来。
“先生睡着了?”阿森问。他看到程真一脸的惨白,神情冷漠,他几步走过来,从程真侧开的身子望到里面。
周锦生在床上睡得好好的,阿森放心下来,随后也有些奇怪,自己刚刚竟然很紧张,他扭头,程真已经走到房间的门口,正回过头来。
“我先回去了,有事就叫我!”程真说。
阿森点点头。
程真走了出去。
走廊上昏暗的光线,两侧的门都静默地立着,暗色的地毯,踩上去,像踩在棉花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程真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程真靠在门上,半天都没有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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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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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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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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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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