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肖寒的吩咐,几人将电筒举高,灯光开到最大,围成一个圆圈,肖寒站在雪堆旁,戴好手套和口罩,开始清理尸体。
拨开上层的雪,入目一具裸尸,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而腐烂的地方又被冻结了起来。
这是一具女尸,肖寒将之挪到旁边,又开始清理雪堆中的白骨。
白骨上长满青苔,有些已经骨折,有些已经断裂,还有更甚者,一碰就散了。
肖寒只得更小心,她的动作很慢,尽量按白骨原有的姿势将它们挪到另外的空地上摆放好。
原本有点闷热的枯井腔瞬间变得阴森起来,而尸臭弥漫开,让旁边的几人几欲作呕。
好不容易清理完毕,井上忽然传来小光头的叫声,肖寒看了看手表,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两个钟头。
她回应小光头后,又休息了一会儿,尸检才真正开始。
除了那具尸体,清理出来的白骨总共有五副,一些白骨,有的银白,有的灰黑,有的甚至呈墨绿色,有的潮湿,有的干燥,有的完好无损,有的已变成骨渣……
可以看出,这几具尸体和那具腐尸一样,都是从井上被扔下来,这才导致了有些白骨的骨折,只是随着时间和雨水的侵蚀,骨头这才呈现了不同的变化。
旁边的人早就唏嘘不已,他们也没想到,日日所见的翠竹庵居然死过这么多人。
雪堆再也没找到别的物件,看来,要解开秘密,只能从那具腐尸下手了。
尸体因为雪水的原因表面有些湿润,已经被冻僵,尸长近五尺,女性,无发,头顶有戒疤,身上无任何佩饰物。
指甲青黑,和尸体本身的灰黑色不同,指甲的颜色更深一些。
一根白骨对胸穿过,这应该是她从井上被扔下来,刚好掉到骨堆上造成的。
肖寒打开尸检工具箱,开始解剖尸体。
尽管尸体的表面很僵硬,但她刚破开胸腔,一股恶臭瞬间喷薄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滩脓水。
待脓水流尽,肖寒这才屏住呼吸,重新开始检查。由于尸体腐烂太严重,从肌肤和内脏已经看不出什么。
她从尸体的胸膛拔出那根白骨放在一边,这才开始检验尸体身上的骨头有无损害。
果然不出她所料,尸体的骨头色泽还很新,但其颅骨、肋骨、脊椎以及腿骨都有骨折,而耻骨上更是有擦伤。
她已经可以断定,这死者就是消失了半年的尼姑静慧,而她失踪前,应该遭受了一场对于女人来说是无与伦比的折磨,那就是强奸。
凶手应该是将其强暴了之后,直接扔入井中,他甚至连死者的衣物都没理会,直接扔在庵堂中,而自己之前所见到的木板上的血渍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可是,肖寒想不通的是,这些,和井上的红花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井中没有红花?而庵中的密道又是因何而存在的?
而另外那几副白骨的主人,是不是也是翠竹庵的尼姑,她们是否也同样受到了和静慧尼姑一样的遭遇?
肖寒如着了魔一般如定海神针一样站在静慧的尸体旁,脑中千头万绪,嘴中念念有词。
旁边的那几人本来就有点害怕,见肖寒这样,皆以为是鬼上身,其中有人想叫醒肖寒,而又没人敢上前。
终于,他们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男人走到肖寒身旁,抬手就是两耳光,扇在了肖寒的脸上。
见肖寒终于回过神了,他终于松了口气,说道:“醒了醒了。”
肖寒莫名其妙,不禁问道:“这是?”
“法医,你刚才都被鬼上身了知不知道?”这人说道,他看肖寒摸着指印通红的脸颊,连忙又解释,“以前听老人说过,只要鬼上身的人,狠狠抽他两下,一般都能醒过来,我也就试试,没想到还真的管用。”
合着这人是为了自己好,肖寒竟觉得无言以对,她苦笑道:“我刚才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什么鬼上身?净听人瞎扯。我告诉你们,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而你们口中所谓的鬼,只不过是有人故弄玄虚,吓你们的而已。”
肖寒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开始将静慧的尸体尽量缝合成回去。不过,她从旁边几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明显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尸体缝合完毕,她站起身,看着另外几副白骨,叹了口气:“劳烦你们,将他们就地掩埋了吧。”
想到之前肖寒提过的丰厚的报酬,几人也不便推辞什么,便就势在井中挖坑,将尸体埋在原处。
事情干完,肖寒带着几人走密道,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见他们从井口下去,却从庵堂中走出来,小光头吃惊不已,他忙接过肖寒手中的工具箱,问道:“寒姐,你们这是……”
“……翠竹庵中别有洞天。”肖寒回道,“我今天早上发现的,只是没想到,这密道竟然直接连到井底。”
“真的假的?”
“不信?现在就给你个机会见识见识,你带他们把翠竹庵给我清理一遍,仔细些,这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肖寒说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准备看小光头们的战果。
大伙儿将稻草清理到一边,又将稻草堆下的木板整理出来,肖寒这才发现,除了自己之前发现的那套素衣和那截被自己烧了大半的木板外,又发现了几块带有血渍的木板。
而木板遮挡的那处地上,还有几大块干褐的血迹,尽管时间过了那么久,但现在看起来依然清晰,而那些稻草上,除了蛛网和尘土外,却没有半点血渍。
小光头忙好,一转身,正巧见肖寒坐在那里神秘地笑着,他不禁问道:“寒姐,你这是干什么?笑得这么瘆人?”
“我终于想通了。”肖寒回道,“我刚才一直在想,那条密道的事儿。”
“想出什么了?”小光头又问。
“我给你说一下整个案子发生的经过。”
肖寒说着站起身,走到地上有血迹的地方,继续说道:“在这里,凶手本想强暴死者静慧,不料静慧挣扎,这才导致了这些血渍以及静慧尸体上的骨折,而凶手在杀害死者后,抛尸井中。为了掩盖案发现场,凶手就地取材,将这些木板拆下,扔在了这些血痕上。”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小光头对凶手的做法嗤之以鼻。
只听肖寒又说:“正常的情况下,一把火将整个翠竹庵点燃,这事情应该就可以过去了,可是,凶手也许早就知道那条密道的存在,如果翠竹庵化为灰烬,那密道必将暴露出来。所以,他选择了这种做法。”
肖寒顿了顿,转身走到稻草堆旁:“他找来这些稻草,随意地扔在庵堂各处,造成了整个翠竹庵人去楼空的荒芜假象。”琇書蛧
“可是我想不通的是,这案子时发半年之久,看起来就像是一起简单的强奸弃尸案,可怎么会和红花扯上关系,而且,井中另外几具尸体的死因到目前还无从知晓。”
肖寒说到这里,已是眉头紧锁,她叹了口气,看着庵外天色已经暗下来。
不禁有些泄气道:“算了,今天先回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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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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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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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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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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