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打听,他们拿到了这个宁康堂的具体地址。
据说,宁康堂内只有一个大夫,专治疑难杂症,而且药石有功,手法奇特。
肖寒和冉飞决定去会一会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大夫,二人一早便寻到了栗子路,沿着栗子路又走了一段,他们终于看见宁康堂的招牌。
不同于别的药堂的招牌,宁康堂只用了一块绿色的破布悬挂在的门檐上,上面宁康堂三字显得油腻而无力,相比之下,它旁边的两个铺子都显得光鲜亮丽许多。m.χIùmЬ.CǒM
冉飞皱了皱眉,不禁问道:“这样的地方真能诊好病?”
肖寒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国自古就不乏名医奇人,搞不好有的病人还就只冲这招牌。”
“我们进去吧。”冉飞说着率先从两个铺子中间那条细长而黑暗的甬道走进去,他边走边嗤之以鼻,等眼睛适应了,这才说道:“这味道可真难闻。”
“你见过哪家医院或者药堂味道好闻的?”肖寒笑道,跟着冉飞踩上一道向下的楼梯。
肖寒没想到,宁康堂居然在地下一层,两人还没下完楼梯,便见七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们,冉飞尴尬一笑,问道:“周大夫在吗?”
“排队。”冷冷的声音传来,肖寒这才看清楚说话的人在给另外一人把脉。
昏黄的灯光下,错落地坐了八个病人,而那个周大夫,从他们下到屋子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貌美身穿黑色旗袍的女人,女人正轻轻拍着怀里一只双眼紧闭可身子却躁动不已的黑猫。女人颜色木然,同这周大夫一样,完全无视这屋子中的所有人。
整个宁康堂安静而压抑,肖寒和冉飞在那几个病人后面矮凳上坐下。
等坐定后,肖寒这才发现,这周大夫竟是一个独臂人,他黑色长衫右边袖子空荡荡的垂掉着,他用左手切脉,左手写字,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他一句话也没说,将方子递给那病人,那病人接过单子,也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登登登地上楼梯离开了。
而那张看病的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外,就只剩下一只装满水的半透明瓷杯。
下一个病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肖寒见她将一个信封递给那个抱黑猫的女人后,便在周大夫桌子前的凳子上坐下,自动将手放上桌。
那周大夫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他静静地看着瓷杯中的水,过了一小会儿,才开始给那妇女切脉。
他依然没说话,肖寒从始至终连他的表情都未看清楚。
她和冉飞相视一眼,冉飞摇了摇头,意思等这几个病人离开之后才问这周大夫。
气氛诡异极了,肖寒忽然觉得有点冷,她往冉飞身边靠了靠,恍惚间竟觉得那抱猫的女人也看了他们一眼,不知是看冉飞,还是看自己。
女人的目光冰冷而犀利,只那么一瞬,她又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猫,一双芊芊玉手在猫背上来回抚摸着,那动作别提有多温柔。
肖寒实在百无聊赖,便正大光明地打量起这个女人来,她猛然间惊觉,这女人和整个宁康堂完全不搭调。
她不仅面容姣好,身材匀称,相比起那个不修边幅周大夫,她穿戴得更是体面,她身上的黑色旗袍不管是面料还是剪裁都属上成,她耳朵上戴着一对精致的翠蓝耳坠,左手腕上还有一只暖润的白玉镯。
在这昏暗的房间中,如果不算之前恍惚间看见的那道冰冷的眼神外,这女人简直就像是偶然跌落凡间的黑天鹅,她看起来温柔得像水,冷漠得像冰。
已经快一点了,估计外面已是日正当空,终于,最后一个病人拿着药方离开。
周大夫开始将桌上的笔墨收起来。
冉飞走上前去,一把按住他正在收纸的手,说道:“周大夫,我俩还没看呢?”
“你俩没病!”周大夫停下收纸的手,转而端起那只瓷杯,喝了一口水后,淡淡说道:“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冉飞问道。
“二位下次可以早点来,我宁康堂开张时间是子时到午时三刻。”周大夫放下瓷杯,淡淡地说道。
听他这样说,肖寒忙看向自己的手表,指针正指向十二点三刻,她不禁暗暗称奇,因为她已经观察过,宁康堂内,除了几根凳子外和一张桌子在,就只剩下几个大活人,根本不存在时钟之说,他们没有手表,这地下又暗无天日,不知这周大夫何以知道时间的。
冉飞直接在凳子上坐下来,两指从口袋中夹出探员证件,递到周大夫眼前:“既然到了歇业时间,那我们不看病,看点其它的。当然,不是你看,而是我看。”
“比如说?”周大夫并没有审视冉飞的探员证,看样子他已经知道冉飞二人是何来历了。
“比如最近两个月内,你所接诊过的花柳病病人名单。”
冉飞的话音刚落,肖寒发现,抱猫女人那只摸猫的手明显僵了一下。
只那么一下,她随即就缓和了下来,抱着猫径自走到一边,在一根凳子上优雅地坐了下来。
“你看见了,我这里看病不论性别,不论年龄,不论身份,不论病症,我只负责诊病和开方,不会留病人的身份信息,连药都需要他们自己到别的药房去抓,所以,很抱歉,并没有你所说的名单。”
周大夫慢条斯理地答道:“而且,这已经涉及到病人的隐私,作为大夫,我没有权利将他们的信息公开。”
“我想,像周大夫这样的,应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况且,花柳病这种病,并不是哪个人都能犯的。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最近我们接到的两宗案子,死者均与你宁康堂脱不了关系。”冉飞将搭在桌上的手收回来,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沿,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大夫。
“我宁康堂只救人,不杀人,恐怕二位是来错了地方,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抓真正的凶手。”周大夫与冉飞对峙着,肖寒发现,他的右眼瞳孔竟是白色的,一片雾蒙蒙的白。
“我们只是需要你提供一下信息,我们怀疑,凶手的目标是犯了花柳病的病人,既然你是这附近医治这病的圣手,我想,还有别的病人也来这里瞧过,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他们。”冉飞终于妥协道。
周大夫这次却没接他的话,他沉默着,又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许久,他终于说道:“你们可以去临安路靠银杏街的常家看看。”
“你不是不知道病人身份吗?”冉飞站起身,问道。
“大夫也有出诊的职责。”
周大夫又开始收拾桌上的纸,没看已经准备离开的冉飞二人,淡淡地又补了一句:“记住了,要找他们家二少爷。”
肖寒跟着冉飞上了楼梯,她又看了一眼那抱猫的女人,那女人还是低着头,安静地坐在凳子上,专心致志地抚摸着那只黑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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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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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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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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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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