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丰霖住进医院,任谁看都是犹夏嫌疑最大,后者不解释,便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祁嵘却觉得,还不够,还得再加把火。
“晚上十一点半?车牌号已收到——祁先生,我做事您还不放心?”
得到对方的确信,祁嵘满意地摁断电话。
当晚,犹氏董事长遭遇车祸住进icu,这件祸事无疑让犹氏雪上加霜,在祁嵘的提议下,犹夏鼓动董事会,与公司协调一致将这件事瞒下来,以犹夏为首的董事会便有了雏形,当然,她也挨了不少骂。
祁嵘提前准备了庆功宴。
犹夏性质恹恹,切鹅肝时心不在焉。
祁嵘唱独角戏般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闲聊,后者却一直在放空,根本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
终于,她像是丢了玩具的小孩,红着眼睛同他吼道:“我要查那辆车的车牌号!我要告那个司机!”
“呵,”祁嵘嗤笑一声,“你这是要闹得人尽皆知?昭告天下犹氏主心骨没了?”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怎么能因为犹夏这一时的心软而轰然倒塌?
对面的女人还像个小孩,不满地发泄:“可凭什么?司机肇事逃逸?所有的事要让我爸一人承担?他明明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所以说啊,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恰好,他有耐心罢了。
祁嵘喜欢品酒,他小时候不曾喝过这种东西,后面来到祁家也只是心生艳羡地望着这些包装精美的液体,它们华贵得仿佛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事物。祁嵘不甘,在国外和人学习,终于有了自己的一番造诣。
可是,这些玩意儿真有那么好喝吗?
他其实也不知道。
祁嵘执起一杯红酒,晃了晃里面暗红色的液体,高贵得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些肮脏的过往。他生来如此,只不过费了番心思。
“犹夏,”他莞尔,轻轻告诉她,“你还不明白吗?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啊。”
“犹氏是你的了。”
犹夏愕然。
无人能拒绝站在最高处的诱惑,他只是让她醍醐灌顶。
*
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祁嵘向郑瑙提出离婚也是很平常的一个下午,离婚协议书大大方方地摆在桌子上,钢笔也贴心地放在了旁边。
郑瑙还挺着大肚子,她看着坐在一边、面容平静的男人,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孩子归我,我会找好律师的,”祁嵘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然后宛若施舍般通知她,“离开景城,国外我已经安排好人照顾你了,孩子一出生,随便你去哪里。”
郑瑙不敢相信,眼泪比言语先一步来临。
郑氏已被祁嵘控制,她的父母成了祁嵘操控的傀儡,她还傻乎乎地认为,她肚子里还有祁嵘的孩子,无论如何他还是爱自己的,不可能休弃自己。
结果却是,他根本不爱她,甚至对她丝毫不在意。
“为什么······”郑瑙跌落在地,神色悲凉。
祁嵘嘲弄一般看了她一眼,无情宣告:“原因你不是很清楚吗?非要我说那么明白吗?”
郑瑙彻底心如死灰。
祁嵘说的她都知道,她和犹夏早就摊牌了,她恨这俩人的欺瞒,她不愿意和祁嵘挑明的原因无非就是她心存侥幸,只要她不说,他们还像以前一般。
可没想到,祁嵘早就知道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一想到自己的隐忍在他眼里如傻子一般,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你喜欢犹夏?”郑瑙握紧拳头,质问他。
祁嵘懒得解释,干脆承认:“是。”
他和犹夏的关系不太好向外人明示,单纯用这个理由打发这个女人足够了。
郑瑙反倒因为这个答案心痛如绞,她上前抓住祁嵘,不管不顾地嘶吼:“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和我说?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我可以和你离婚啊,你们可以在一起啊!为什么要骗我!”
“不骗着你我怎么能把郑氏收入囊中呢?”祁嵘冷笑,打碎她最后一点理智。
郑瑙拼命捶打他,哭得撕心裂肺。
祁嵘嫌恶地甩开她,后者被无情地抛弃在一边。
肚子和心的绞痛连为一体,让她喘不过气来。
自从宋氏被收购、郑瑙不知去向后,犹夏同他要说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只是说些公事,其他都不太乐意和他谈论,比起之前的牙尖嘴利,这样倒安静了不少。
宋氏破产以及后续被收购,费了不少功夫,毕竟宋氏产业庞大,决策者不是傻子,就连宋家那位小少爷也不是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可资本为上的现实里,哪有什么敌得过人心险恶?一家踩一脚,家家踩一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犹夏能将宋晔行玩弄于掌心之中,也能将他踩在脚底下。
祁嵘记得,那天他来接犹夏去晚宴。
光彩照人的女人唇色艳丽,宛若满园春色中最夺目的一支红杏。而那个冰冷疏离,自恃清高的宋家少爷猩红着眼,狠狠抓住她的双臂,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撕裂。
“放手。”犹夏冷冷地、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
宋晔行低吼:“你为什么要骗我?犹夏!你究竟有没有心?我对你到底如何你感受不到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家人?”
“宋晔行,到此为止吧。”她不想让他太难堪,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可后者仿佛听不懂话一样,死死扣住她,把她的胳膊挠出红印子。
犹夏烦了,道:“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见犹夏对他毫无怜悯之心,宋晔行眼里的光一簇簇熄灭,他终于忍受不住,笔直的脊柱弯了下去,整个人俯跪在她身前。
“你!”犹夏诧异,随后想起什么,烦躁地同他道,“给我起来!”
宋晔行卑微到了尘埃里,沉沉道:“能不能别走?”
犹夏轻蔑地俯视着他:“宋晔行,别让我看不起你。”
宋晔行眼睛一向黑白分明、清亮透彻,此刻却混混沌沌,黯淡失色。犹夏站立不动,下一秒听见了他的哀求。
“犹夏,我真的······”
“很爱你啊。”
祁嵘难以想象,以往清冷至极的男人居然会匍匐在一个女人脚下、卑微求爱。他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同人谈情说爱是最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事情。
在他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如利益栓得牢。
但是在晚宴结束后,他鬼使神差般同犹夏提议:“我们结婚吧。”
犹夏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只是无所谓道:“随便。”
祁嵘哽住,随后解释:“我俩结婚肯定能为公司带来利益,而且就我们目前的关系而言,有段婚姻加持会让双方更加便捷。”
犹夏刚想说什么,祁嵘继而补充:“为了避免财产纠纷,我会和律师提前打好招呼。”
犹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并未反对什么。
这确实也是好事。
回祁家吃饭,祁嵘和之前俨然不一样。不仅是家里的佣人,当年对他颐指气使的女主人沉默得连句话都不敢和他说,反倒是他一直和人谈笑风生、闭口不谈家中内部的事情。
祁父和他寒暄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引出正题:“祁嵘啊……”
祁嵘笑问:“怎么了爸?”
“你看你那几个弟弟,是不是——”祁父试探性地引出话题。
祁嵘笑而不语。
祁家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少爷吃了好几年牢饭,当年女大学生怀孕跳楼的事件震惊全城,人言可畏通融不了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如今事情热度散了,祁父也琢磨着该让几个儿子减刑出狱了,而且以祁嵘目前的地位和权力,这件事其实不难办到。
祁嵘好歹是祁家人,这样想着,不止祁父,连祁母看他的眼神中都带了点企盼。
后者在这样的目光中放下了碗筷,笑容满面。
“今天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顿了顿,继续道,“景城这边二老待了大半辈子了,想必也腻了。”
他们脸色迅速变白,心里涌现不好的预感。
祁嵘看他们的眼神里不掩厌恶,但依旧保持着微笑:“这个世界这么大,随便您二老去哪里,总之以后不要待在景城,不要活在我眼皮子底下。”
“你!混账!”祁父坐不住,没有想到往日百依百顺的儿子居然会对他们露出这样一面,“你可记得你是祁家人?”
祁嵘嘲弄般地反击:“我几岁流落在外时,祁家人在干什么?阖家欢乐?其乐融融?你们记得还有一个孩子在外面和恶狗争食吗?”看见他们颤抖的身子,他笑得更加开心,“你们怎么会记得?他是死是活和你们有关系吗?”
整间屋子里传来男人的大笑声。
终于,笑声停止,逐客令也下达完毕。
“您二老可要好好藏着,别让我发现啊。”
“不然,你们的乖儿子——我绝对让他们烂死在牢里。”
清理了很多不相关的人与物,祁嵘和犹夏的订婚典礼也选在景城最大的酒店内。虽说是商业婚姻,祁嵘也还是给足了犹夏面子,什么都采用最好的,包括他请来的媒体记者,他亲自叮嘱过不许报导女方负面新闻。
就好像是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唯有犹夏能待在他身边。
哪怕他知道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浓浓的疏离。
可即使是这样,那个被他打得差点下半身瘫痪的小子还敢不要命地凑上来,疯狂地嘶吼:“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姐?她被人骂得那么惨,你躲在她身后,你还是个男人吗?”
祁嵘甩开他,一脸不屑。
犹丰霖目眦眼红:“你就是个孬种!我一定会让我姐离开你的!”
可这句话不知触动了他哪根神经,祁嵘将气撒在他身上,给了他实实在在的一拳,然后示意旁边的保镖,冷漠下令:“给我打,往死里打。”
事后,犹夏正式上任犹氏董事长,也对媒体宣布了他们的婚讯。
她坐在车上,冷静地质问:“你把犹丰霖的腿打断了?”仿佛她早知道祁嵘是这样的人,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祁嵘被她眼底的静默刺痛,轻笑道:“怎么?一条腿你也要和我计较?”
犹夏没说话了,似乎和他交流已经让她疲惫不堪。
祁嵘在一片无声之中握紧了拳头,他不知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
证明自己也被人爱?
那倒不是。
祁嵘觉得自己可以对她好一点,至少她离不开他了,会和自己至死都绑在一起、最后一起下地狱。
可事情的转机往往就在一瞬间。
犹夏死得很突然。
祁嵘没想到是宋晔行动的手,毕竟在他印象里,这个人爱犹夏大过生命,但他忽然又理解了点,由爱生恨不过弹指间。
他亲自为她操办了葬礼,可真正站在灵堂里时,他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更别说学着哭丧的人流眼泪。
走出灵堂,他若无其事地问秘书:“待会儿行程是什么?”
他不需要所谓的证明,他生来就是一个人。
独自挣扎,独自活着,不会有人陪伴。
坐进商务车准备回公司时,祁嵘又向灵堂的方向看去,里面来的人不多,但有她的家人真心为她哭泣。黑白遗照里,女孩清晰的五官印在上面,她一向不太爱笑,碰上单调的色彩更显得咄咄逼人。Χiυmъ.cοΜ
祁嵘却觉得,她一直鲜活无比,同他叽叽喳喳地说些琐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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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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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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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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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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