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一直清心寡欲不想谈恋爱,只是这么多年一直跳级上学,到了情窦初开的中学时代,身边的女生永远是比他大三四岁的姐姐,全班人都把他当小孩儿当团宠,久而久之连沈青行自己也接受了“单纯幼稚帅气弟弟”这个设定,身边的女生又像老母亲一样哄这个小弟弟,哪还有谈恋爱的欲望。
到了大学,别人都忙着成双成对温柔乡,沈青行一心只想着提高绩点,实习时分配一份好工作,身边即使是有好姑娘也从来没有多留心,偶尔收到的情书也被束之高阁,就这么蹉跎时光,又单身三四年。
再过几年他参加工作,投身空乘,这下好了,身边都是大美女,可他却看不上这些莺莺燕燕了。用祝澜的话说,公司里这些美女,十个人里有九个都长着同一个大夫做出来的鼻子,九个人里还有七个人顶着一家医院做的双眼皮。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些美女美仑美矣,就是美的太平均了。xiumb.com
“温糖,你和她们不一样,你美得独一无二,说真的,我从见你第一面开始,就下定决心一定追到你。”
许久没有回应。
沈青行偷偷起身看她,原来自己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温糖早就睡着了。
他为她掖好被角,然后拿着自己的小毯子和枕头,在地上打了个地铺。那晚月亮出奇地亮,柠檬色的光芒像一盏灯似的,越过窗棂,在地面上投出一个浅浅的光影。
他不知道,其实温糖根本没有睡。
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回应,索性装睡逃避回答,她能怎么做呢,难道对这个刚认识几天的男人打开心扉?这太不符合她的作风了,至少应该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认真地考虑一下。
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微微亮时,温糖才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沈青行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做饭,刚走到厨房,才发现早饭已经被童弥做好了。
“你怎么醒这么早?”沈青行问。
童弥忙着煮鸡蛋,头也不抬道:“昨天喝太多了,胃里空空的,一大早上就被饿醒了,看你和美女姐姐还在睡觉,就没好意思打扰你们。”
“你这个变态,居然偷窥我俩睡觉?”沈青行咋舌。
童弥呸呸呸三声,“你少放屁啊,谁叫你俩晚上睡觉不关门,我可不是故意看的。”
“而且我还帮你俩把门关上了呢。”童弥又说。
沈青行这时想起来,应该是自己天蒙蒙亮时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困得迷迷糊糊,忘了关门这一茬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交女朋友了也不和我说说,第一次见面我准备点礼物也好啊。”童弥递给他一杯牛奶,上去给他一拳:“口口声声好兄弟,谈恋爱才藏着掖着,真不讲义气。”
“你已经给她礼物了。”沈青行努努嘴,“你去卫生间看看,你已经把她的衣服和床单都吐脏了,哦对了,还有我的床垫子,记得一会儿买新的赔我。”
童弥的表情好像出了痛苦面具,“你都工作了还这么抠,一个床垫子还让我赔?你属铁公鸡的吧?”
“咱们俩第一天认识?”沈青行故意逗她。
童弥恨不得一口唾沫啐死他:“不愧是你啊,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借我五块钱,一星期后让我还你十块,不还就告诉我爸妈!真损!”
“还有,初中放学舍不得坐公交车,骗我说回家路上有帅哥,让我傻了吧唧跟着你走三公里路回家!”
“还有还有,你雇我写作业,一科十块钱,我一整个暑假都在给你打工;后来我才知道,是你在班里接生意,一科作业你收二十!你你你,一个假期,连手都没动你就挣了好几百块!”
说着,又开始碎碎念沈青行小时候如何在学校做小生意,如何一毛不拔的光辉历史……
说到最后,童弥回忆起自己被压迫被欺辱的辛酸过去,简直要眼含热泪:“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都毕业谈恋爱了,还是这么抠,难道你对你女朋友也这样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说话。还有,我对我女朋友肯定不会这样的,你就放心吧。”
沈青行靠在窗边站定,问道:“对了,你怎么回事儿,昨天喝那么多?”
“失恋了呗。”童弥说得风轻云淡。
“又失恋?你上个月不是刚失恋吗?”沈青行三观炸裂,“我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问你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还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我换男朋友的速度就和换衣服一样快,你又不是不知道。”童弥漫不经心道。
沈青行捋了捋爆炸的三观,道:“我能理解你想做一个渣女,可是你换男朋友的速度这么快,而且奇怪的是,每一任都能让你为了他伤心酗酒,这……”
“童弥啊,出于我是你朋友的角度,我必须得告诉你。”沈青行言之凿凿道。
——“‘立陷爱’是一种病,得治。”
立陷爱,顾名思义,就是看到长相符合自己审美的异性,就能够立刻陷入爱情的一种感情强迫症。
沈青行严重怀疑,童弥一定是有这种病,而且病的不轻。
“沈青行,我能不能在你这儿住几天啊。”童弥道:“我前任和我室友劈腿,这几天不想回寝室,看到那对狗男女就恶心。”
“我偷偷看你工作日历了,这几天你不是出差吗?”童弥信誓旦旦,“你放心,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立刻就搬回学校。”
沈青行还是不置可否。
“我看出来了,你正在追你房间里那个美女对不对?”童弥循循善诱,“沈青行,你说你这一出差就走个十天八天的,万一美女自己在家有个头疼脑热,伤心难过的时候,你怎么照顾她?”
“但是我在你家就不一样了,你想啊,在家里放上我这个人肉观测仪,一旦美女有什么动向,我就能立刻给你打信号!”
“真的?”沈青行想到自己这一走至少半个月,再结合童弥这一段话,说实话,还真有些心动。
“你确定你可以?”
童弥把头点的像捣蒜,信誓旦旦道:“那必须的,你忘了我小时候帮你打掩护的日子了?我什么时候任务完成的不出色?”
“雇我吧雇我吧,不要九九八,也不要九十八,只要让我白住几天就行。”童弥说。
“可以倒是可以。”
“但是床垫子还是要赔的,你赖不掉哦。”沈青行给她一个摸头杀,笑眯眯地继续讨债。
童弥狠狠甩下他的手,“呸,去死吧铁公鸡!”
“要是你能追到那个美女,那可真是老天开眼了,建议你去庙里烧几株高香。”童弥恶狠狠道。
“只要是我认定的人,那就不可能追不到。”
说着,沈青行突然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房间示意,问道:“不过,你第一次见到她,怎么就能看出我正在追她的?”
童弥冷漠一哼,“就你这种不占便宜浑身难受的铁公鸡,居然能舍得自己打地铺,让她睡床上,这还不算真爱?”
“如果和你共居一室的是我,不出意外的话,你不仅会让我打地铺,还会让我付一晚上打地铺的钱。”童弥皮笑肉不笑的说。
沈青行做出一副苦情剧主角的模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怎么可能让你付打地铺的钱呢!”
“我只是一个想让你赔床垫子的可怜人而已啊!”
童弥终于忍无可忍,“大清早的念叨八百遍床垫子了,行了行了,我现在就给你转账行了吧!”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才对嘛。”沈青行点头赞许,完全忽视了童弥脸上因暴躁而逐渐扭曲的表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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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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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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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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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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