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裁缝铺的老板一家三口住在那边的屋子,右边这间,我的手下租下来了。”
宫池鸫一边介绍,一边领两个人进去。
屋子并不大,屏风后边,是一个铁制的手术台,整齐地放着一些医药盒子,做手术用的镊子等等。
宫池鸫说:“事情已过去了一个多月,我让人守住这里,也想看看有没有人再回来,屋子里怕是没什么好查的了。”
安雅瑜说:“一个人走进这房间,就已经留下了他的毛发,呼吸,生活习惯的痕迹,他如果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无论怎么小心,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宫池鸫说:“那就要倚靠安小姐了,这屋子我已查过一遍,确实没什么好查的,那个人极为小心,办事谨慎,离开之时,就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带走,并没有留下什么。”
说话间,林泽夫已经推开了盥洗室的门进去,拿起木台上的漱口杯看。
盥洗室装了最新式的马桶,一道麻布帘子隔开成两半,他个子高,看了一眼帘子杆子,又揭开马桶盖看了看。
安雅瑜跟着走进,跟着他瞧了那几处地方,这才走了出来。
宫池鸫在走廊里等他们,领着他们往卧室走,“这间是书房,这间是我那朋友的住处,而那一间,我想,就是那位凶手的住处了。”
安雅瑜和林泽夫先走进书房的书架看了看,再走进了那医生的卧室瞧了半晌,最后才走进了那凶手的住处。
“你们看,收拾得干干净净。”宫池鸫说。
“看来他早有预谋,决定杀人灭口,所以才什么都没留下。”安雅瑜说。
宫池鸫不抱希望地说:“没错,我找人查过林府,看这段时间有没有无故消失了一个星期以上,在林府,从管家到主子,这种人有十几个,这人是男是女,身高穿着一概不知,这可难查得很。”
安雅瑜笑了笑,问林泽夫,“三爷,你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人身高多少,年龄多少?”
林泽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先说说看。”
宫池鸫左望望右望望,满脸求知,“两位,你们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我就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从一间干干净净的屋子,你们能看出什么来!”
安雅瑜说:“这人中等身材,并不是很高,三十多岁左右,惯用左手,但平时隐藏很深,我想,应该是左右手都用得十分熟练,还有,他有些长短脚,左腿比右腿长了半公分不止,喜欢听京戏,暂且就只能看出这么多了。”琇書蛧
宫池鸫瞪圆了眼,“这还叫少,有了这些线索,调查犯围可就给小很多!你怎么知道他三十多岁?还有他的身高?他惯用左手?”
安雅瑜说:“他身受重伤,有些平时隐藏的习惯就再也隐瞒不住了,你瞧这盥洗室,左边有一个小窗户,为了透气,平时是开着的,只有人上厕所时才合上,这个人想必一开始不熟悉这房子,坐在马桶上时,才发现窗子没有合上,于是,用左手去拉那帘子,他坐在马桶上,手伸长至帘子之处,刚好在帘子中部,帘子上留下了很明显的碘液痕迹,想必是胳膊受伤,你那朋友处理不干净留下的。”
宫池鸫走进盥洗室,仔细察看,果然发现了几个指印,就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我那朋友留下的?他经常给人做手术,手没洗干净也是有的!”
“你的朋友车祸身亡,他坐的那辆小车与黄包车相撞,黄包车车杆能刺进了他的胸口,说明他身量极高,他坐着都那么高了,如果他顺手拉帘子,手指印会留得这么低吗?”
宫池鸫说:“那可难说得很,有的人懒,不愿意抬胳膊。”
安雅瑜说:“你看那帘子,同样的部位留下了好几个指印,这说明那人胳膊受伤,每天都要换药,碘酒处理不当,沿伤口处流到了手指上,你朋友会吗?”
宫池鸫点头,“有点道理。那你怎么看出他三十多岁的?”
安雅瑜说:“刚才在书房里察看,你朋友的书架摆得极为整齐,分门别类摆放了各类书籍,有几本书却摆放得不是地方,显然是有人拿出来读了,顺手放置的,我记得那几本书的书名。”她一叠声说出了那几个书名,“这几本书对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深了一些,老年人又不喜欢看,是三十多岁人的至爱,更重要的一点……”她淡然抬头,“我听过他的声音。”
宫池鸫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前边都是推测,后边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判断。“
“至于身高,这房子里留下了太多表示他身高多少的痕迹了。”安雅瑜说。
宫池鸫兴趣大增,拦住了她,“你先别说,让我也来推断一下。”他左望右望,想了半晌,“他坐在马桶之上,拉那帘子留下的手指印可以推断出一部分?”
安雅瑜点头,“那手指印如你所说,不能排除有一种懒人,就是不喜欢抬胳膊,喜欢垂着胳膊拉帘子,比如书房书架之上,他看完的书,顺手放在他最趁手放置之处,并不是原来放书之处,主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从放书的高度可以推断得出,他并不是很高,只是中等身材,一米七至一米七五,不会超出这个范围了。”
宫池鸫虽不尽相信,也不由感慨,“还真如你说,一个人一走进屋子,无论他怎么小心,总会留下痕迹。”他转脸朝林泽夫问,“林三爷,咱们说了这么多,您就没什么发现?”
这口气,活脱脱的挑衅啊,安雅瑜默默无言。
林泽夫语气疏淡,“他惯用一把长刀,左右手都能用刀,平时隐藏极深,最喜欢从左自右给人开膛,左右长短腿并不是天生的,而是练了一种唐家螳螂腿所至,最喜欢听的京剧是霸王别姬。”
宫池鸫差点跳了起来,愕然瞪着他,“你怎么知道他惯用长刀,连杀人方法都知道?”
安雅瑜也怔了,朝他望了过去。
林泽夫嘴角一撇,说:“我是练武之人,当然会知道了,他的卧室虽然收拾得干净,但他心急,想伤尽快好,有好几次试着用胳膊挥刀,桌腿之处有被刀风砍过的痕迹。”
“那长刀呢!就不兴他用匕首砍的?”宫池鸫问。
林泽夫语气轻蔑,“用匕首砍桌子会砍到桌子腿上?宫池先生习惯钻桌子?”
宫池鸫不死心,“长短腿怎么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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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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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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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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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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