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池鸫还真走了过去,捧起放置在地面的石像,凑在眼前看,“双眼还真流出了些水来。”
他把石像重新摆放端正,瞧了屋内三人一眼,忽然哈哈了两声,“你们的激将法对我可没用,我的文明棍,可不是做这种事的。”
三人同时转过头去,表示彻底忽视他。
安雅瑜正准备继续盘问,只听见忽地一声脆响,一回头,宫池鸫把文明棍收了回来,一脸晦气,“原来是个真人头!”
石像裂开,露出了里面封住的人头,却早已面目腐败,绿水四流。
屋内顿头臭味四溢。
宫池鸫头一个转身往屋外跑,边跑边说:“三爷,您可真是物尽其用。”
林泽夫跟着走出,回应:“好说,好说。”
林副官押着布雷登与莉丝修女走出屋子,回头一看,安雅瑜却蹲在地上仔细看那人头,忙劝她,“安小姐,别管了,让法医来验尸吧!”
安雅瑜捂着鼻子,随手拿了根衣架,翻动了一下那颗人头,这才站起身来,和他一起走出了那屋子。
几人站在上风之处,还是能隐隐闻到屋子里散发的臭味。
宫池鸫把满腹的怨气发泄在了莉丝修女身上,替安雅瑜审问,“你,老实说,齐公子带来的那姑娘去了哪里?是不是也被你们杀了,装在了石像之上!”
莉丝修女忙摇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是上帝的信徒,不敢杀人的,那位明姑娘那天晚上告诉我们,找到了她的同乡了,就离开了教堂,那一晚齐公子还来找过她,我告诉了他那姑娘去找她的同乡了,齐公子跟着追了出去!齐公子,你说是不是?”
齐沛鼎却只是呆呆立于一角,静立不动。
安雅瑜心底再次失望,看来把齐沛鼎弄至此处,也不能唤醒他的神志。
林泽夫却走至布雷登跟前,轻声说:“布雷登神父,我能让你平安回国,不至于被外边愤怒的信徒撕成碎片,只不过布雷登神父,你能拿什么换取这样的待遇?”
布雷登急速眨动眼睛,看了一眼齐沛鼎,“三爷,只要你能让我平安回国,我能报答你,能替你治好这位齐公子的病!”
林泽夫皱眉,“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布雷登得意地说:“我以前是外科医生,在投入上帝的怀抱之前,还学过几年心理学,所以我才能做到神父的位置,这位公子一看就中了极高明的催眠术,他却奋力抵抗,才引至头脑不清,只要找到催眠的那个点,就能唤醒他了。”
宫池鸫说:“我明白了,你说什么能和上帝沟通,替人达成愿望,也是胡扯的吧?”
布雷登义正严词,“那是严谨的科学,根据人心底的愿望治愈他们的心理疾病,给他们希望,怎么能说是胡扯呢?”
安雅瑜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莉丝修女,忽然问:“莉丝修女,你看过那位姑娘的同乡吗?”m.χIùmЬ.CǒM
莉丝修女一怔,却摇头,“没,没有!”
安雅瑜说:“莉丝修女,教堂所谓的神迹已经真相大白,布雷登神父成了骗子,你以为你会好到哪里去?没有三爷保护,你连这座教堂都走不出去!”
莉丝修女垂下了头,终抬起头说:“那天明姑娘走出教堂,跟我说找到她同乡了,我一时好奇,就跟了出去,却看见她弯着腰和车上的人说话,车窗之上,映出一个女人的半张面孔,明姑娘对她极为恭敬,和她说了几句话,紧跟着便上车走了。”
“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安雅瑜问。
“当时天都已经黑了,我没看清,就知道她一头卷发,对了,她扬起手在左脸抚了抚,手上戴了只玉镯子,那玉镯子是金镶玉的,用凤嘴衔接。”莉丝说。
安雅瑜想了想,再走至布雷登面前,问他:“教堂二十来天之前,是不是送了一批石像到肖盛古那里让他修复?”
布雷登说:“哪有一批,只有两具石像而已,胳膊和腿不知道被什么人弄断了,安公子正好在,说找肖盛古有事,跟车一起去了。”
时间上倒能对得上,可齐沛鼎找肖盛古到底有什么事?
她抬起眼来,看着面前呆怔站着的齐沛鼎,一筹莫展。
林泽夫说:“神父,你不是说能治好齐公子的病吗?还不快动手?”
布雷登挺直了腰杆,“林督军,您是一方政府要员,代表了中国政府,我,我虽然是你的俘虏,但你也不可对我无理!我是英国人,理当受到英国人权保护!要治齐公子的病可以,但督军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宫池鸫拿着文明棍往前伸,咧开嘴笑,“我不是政府要员,我可以动手了吧!”
林泽夫走到窗边,转身看夕阳。
布雷登见情况不妙,忙举着双手说:“我替他治,替他治还不成吗?”
他从衣袋里拿出块怀表来,走到齐沛鼎身前,晃动怀表,注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眼睛注视着这块表,跟着它摇动,你会慢慢放松,齐公子,你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
齐沛鼎神情未变,但视线却盯着那看着怀表,神情渐渐缓和。
“很好,你做得很好,现在慢慢把眼睛闭上,想像你面前有一道门,打开这道门,你回到了十多天前,去肖盛古师傅的路上。”
齐沛鼎双肩松了下来,眼睛合上了。
布雷登大喜,继续问:“你坐着那辆教堂大卡车往肖盛古家里走去,齐公子,你还记得,你是去干什么的吗?”
齐沛鼎忽然紧张了起来,脸上肌肉一下一下地抽动,“去干什么?她派我去干一件事,这件事非常重要,非常重要……”
布雷登问:“是谁,谁派你干什么事?”
“干什么事?不,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非常重要……”他脸上现出痛苦的挣扎之色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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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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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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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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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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