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瑜只把目光四处打量,月光照进,她似乎看到墙角有东西在发光,走了过去,拾起那东西,却是一片洁白瓷片。
“这是什么?难道是个碗的碎瓷?”安雅瑜说。
林泽夫接过了那瓷片,皱眉说:“这块碎片太小,看不出来是不是碗上的。”
安雅瑜点头,“是啊!”
他翻转了瓷片,却凝视于一处,看了良久,递给安雅瑜,“你看看,这瓷片背面的黑点……”
有风吹过,窗子哐当一响,安雅瑜忽地出了一身冷汗,手指微有些颤抖,拿过那瓷片,怕看不清楚,对着月光仔细看去,却一失手,差点把瓷片跌落地上,“三爷,这是某个字的一撇,这,这……难道这是那瓶内字的一部分?”
“说不清楚,也许要找个老瓷工或者考古学家,才能弄明白这瓷片是不是属于那花瓶。”林泽夫想了想说。
安雅瑜拿出一方手帕,把那瓷片小心包好,蹲在地上四处查看起来,“一定还有。”
可她找了许久,把整个院子都查遍了,却再也没找到任何瓷片。
林泽夫说:“这东西如此重要,即使摔碎了,碎片也不会留在这里,想必早就被人拿走了,而这块碎瓷太小,又藏在角落里,这才没被人发现。”
安雅瑜失望地直起腰,“三爷说得没错,是我太想查清此事了,反而失了判断。”
林泽夫说:“既已查明你二娘与妹妹所中之毒再出现,加上碎瓷出现,我想,这单案也许和近两次发生的案件属同类凶手所为。”
“没错,能掌握这种毒物的,相互之间必定有联系。”安雅瑜说。
走出院子,老韩正倚在墙头打磕睡,两人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不好意思地抹着口水说:“小姐,你这就走了?”
安雅瑜点了点头,吩咐他,“韩叔,我走了。”
韩勇说:“小姐,您找到证据了吗?”
安雅瑜摇了摇头,“时日已久,现场已经打扫干净了,并没有什么证据。”
韩勇失望地说:“二夫人和小姐们真是自杀的?可我不相信!”
安雅瑜沉默下来,良久才低声说:“谢谢你,韩叔。”
韩勇躬着腰往前走,安雅瑜看着他的背影半晌,这才转过身来。
两人自安府后门走出,来到街上租了辆黄包车回到酒店,还没上楼,就看见林幽兰站在过道上啪啪啪地敲着安雅瑜的房门。
安雅瑜头嗡地一声变大了一圈,转身想逃,后领子就被林泽夫揪住了,他嘴角有丝笑意,脸却严肃得很,“你惹来的麻烦,难道要你的上司解决?”
安雅瑜心说这怎么就成了我惹下的麻烦了?
却哪里敢驳嘴,低声说:“三爷,你放手,我去还不成么?”
林泽夫松了手,她理了理领子,定了定神,施施然负手往二楼而去。
林幽兰拍门拍得正欢,一回头,看见安雅瑜从身后走来,吃惊地问:“你没在屋里?”
安雅瑜掸着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没有看她,“六爷找我有事?”
“快告诉我,你昨晚去哪儿了?”林幽兰目光灼灼。
安雅瑜说:“没去哪儿,四处随便走了走。”
林幽兰狐疑地望着她,忽上前一步,拉起她的袖子就闻,安雅瑜一抽,把袖子夺过,冷冷地问,“小六爷,你管得太宽了吧?”
林幽兰喜笑颜开,“白副官,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去花街柳巷寻乐子的,你都有了……”声音放低,含糊地说了个“我”字。m.χIùmЬ.CǒM
安雅瑜只当没听见,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见林幽兰准备跟进,皱眉,“小六爷,我想洗澡,成么?”
林幽兰一滞,停住了脚,嘟哝,“洗什么澡啊?一大清早的……”
安雅瑜冷冰冰地说:“昨晚上在别人屋里过了一夜,脏了。”
说完,在林幽兰还怔着的时候,砰地一声合上了房门。
听到门外脚步跺了一下,终于渐行渐远,安雅瑜舒了一口气,赶紧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拿出那瓷片发起呆来。
清晨阳光照进,瓷片内壁那黑色的一撇更加明显了,她呆呆看着那瓷片,脑子却像岩浆般翻滚。
继母妹妹之死,居然和近两单凶案的发生有关?
她瞪大眼望着屋顶,县城的酒店并没那么讲究,屋顶有水浸的痕迹,更有只蜘蛛在上结网,可它不停地织,窗子吹过来的风却不断地将那蛛丝吹断。
她只觉自己就是那只蜘蛛,无论怎样努力,一切仿佛都是枉然。
忽地,她感觉自己站在了蛛网之中,四周都是迷雾,一根粗粗的蛛网把她网住,蛛丝上有黏稠的汁液,将她粘得牢牢的。
有人在迷雾中唤她,“安雅瑜,安雅瑜……”
她循声望去,迷雾当中,继母妹妹的脸显露了出来,她们望着她,却不言不语。
紧跟着,齐沛鼎却又出现了,他脸上带着丝让人不明的忧伤,“安雅瑜,你为何要逃婚?我哪里做错了?”
她莫名其妙,回答,“咱们不合适,这不也是你心中所想?”
“我想的?哈哈,我想的……?”他哈哈笑了两声,身影在迷雾里隐没。
父亲的脸跟在他的身后,冷冷地瞧着她,“你这个孽女,丢尽了安家的脸,伤风败俗,真恨不得当年生下来时掐死了你!省得祸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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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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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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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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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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