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离开之后,这书房虽然每天都有人打扫,可老爷再也没进来过,连二小姐她们住的后院,老爷都让人给封了,老爷现在只住在前院,更遣散了一大部分的佣人,只有我跟阿香阿兰几个老人服侍。”韩勇唠唠叨叨地说完,让安雅瑜两人自己进去查看,他退到门口守着去了。
安雅瑜默默走进了书房里,书房虽然一尘不染,可依旧有了丝孤清冷寂,她翻在书桌上放着的《百草集》,抽出了书签,书签是用桦树皮做的,上面写着一行诗:百年障眼书千卷,四海资身笔一枝。
林泽夫拿过那书签,眼眸在她脸上扫过,“你爹对你期望甚高。”
安雅瑜点了点头,却又摇头,“我也不知道,仿佛娘去世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脸上闪过少有的迷茫,平日里的精明与聪慧消失殆尽,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显现出少女应有的青涩,像钻进了窝里的小动物,让人想呵护守卫。
林泽夫手指动了动,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走到书架边,“你平时就看这些?”
他翻过了那一叠叠的报纸,灯光之下,小报头条几行大字:妓女从良,却被老公虐杀,小桃红裙下之人无数,最后却凄凉收场。
他眼底有丝揶揄。
安雅瑜脸上一热,走过去把报纸拍平,“三爷,这是我小时候看的。”
“噢……”他拉长了声音,“你长得成熟得可真快。”
说完,他走到了后排书架。
安雅瑜对着他的背影吁了口气,怕他又翻出什么不该看的,忙紧跟了上前。
林泽夫视线在那些英文版书籍上一扫而过,回头询问,“你说的那本书以前放在哪儿?”
安雅瑜神情凝重起来,越过他走到了最后那排书架,在那排书架翻了翻,失望地说:“果然,爹没有把那本书放进去。”m.xiumb.com
“你爹会放在哪里了?”林泽夫问。
两人把整个书房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本书。
“会不会在他的房间?”安雅瑜说。
“先别忙着这个,我们先去当年案发现场看看。”林泽夫说。
安雅瑜忙叫了韩勇进来,说清情况。
韩勇为难地说:“小姐,那个院子已经被老爷封了,谁都不许进去,我没有那院子的钥匙。”
这可不是问题,安雅瑜看了林泽夫一眼,有他在,最多再爬一次墙罢了。
林泽夫马上察觉到她的视线,嘴角上扬,“老韩,你守住院门口,不让人进来就行了。”
韩勇应了声是,领两人到了院门口,到院门守着。
果然,院门用铁链拴着,铁链之上有一个巨大的铜锁锁住,铜锁上还封了封条。
安雅瑜正等着林泽夫攀上墙头,好接她进去,可他却仿佛没那个打算,相反的,走到铜锁旁边,小心地揭下那封条,从身上摸出个极长的铁丝来,东弯西拐的,把那铁丝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往那铜锁探了去。
安雅瑜被他娴熟的手法吓了一跳,心说这人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连这种活儿都会?
正想着,铜锁啪地一声打开了。
他将那铁链子小心地抽开,提着门缓缓打开,这才向安雅瑜点头示意。
这一系列手法,干净利落,无声无息,这还是个惯犯?
安雅瑜顿时有种上了贼船之感。
她跟着林泽夫走进院子,院子长久没人收拾,青砖小径长满了杂草,院子里的秋千架也长满了青苔,整座院子仿佛被阴影笼罩,铺上一层惨绿之色。
安雅瑜走进正堂,月光斜斜照进,桌椅上蒙了层灰,墙角小小的摇床还在,却落上了蜘蛛网。
晚风卷进了中堂,她仿佛看到摇床慢慢摇了起来,二娘拿了个小碗,端了过去,一勺一勺喂在她吃东西。
“雅瑜啊,雅文这次的事做得实在太过分了,难得你大度,原谅了她,以后,我会让人替你找个好的,比齐沛鼎还好。”二娘说。
雅文满脸羞愧,垂头不语。
而自己,只是笑了笑,“二娘,齐沛鼎跟我原本就不合适,二妹妹更合适一些,她嫁过去是桩好姻缘,我如果嫁过去,可就不见得好了。”
二娘把碗放下,感激地瞧着她,握紧了她的手,仿佛不知道说什么好,“雅瑜……”
她却说:“二娘,您对我这么好,娘去世之后,您是最关心我的人,我去跟爹说!谁也不能强迫我嫁给不喜欢的人。”
屋子里灰尘遍布,安雅瑜慢慢走到椅子边,手拭上了椅背,椅子上留下了长长的指印,说:“我看到过她们死之时的现场照片,案卷上说她们死时全都吊在了房梁之上,但脸上表情并没有吊死时舌头伸出的惨状,相反,平静得很。”
“是什么使你想起了要查验她们尸体?”林泽夫说。
“巡捕房的法医说起那提验出来的毒药喂给小老鼠吃,小老鼠吃后,像睡着了一样,死后四天,骨头才寸寸而断,继母的验尸报告,也是毫无中毒痕迹,平静得很,法医用词严谨,但‘平静’二字却如此的相似,我这才想回来查看一翻。”安雅瑜说。
林泽夫看了她一眼,“当晚你父亲走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具体时间我不清楚,他回来,自是回二娘处歇息,但听韩勇说,那晚父亲回来极晚,差不多天快亮了才回来,他一回来,就发现二娘和妹妹们都吊在梁上自杀了,当即使县警察局李探长带人来查探现场,把佣人一个个叫去询问,却什么都没问出来。”她垂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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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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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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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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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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