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瑜环抱胸前,心虚地补充,“女人也一样。”
林泽夫没再说什么,迈开步子走到门外,早有站岗卫兵迎了上来听吩咐。
他一叠声吩咐,车很快就备好了,小车驶向了郊外。
安雅瑜一开始还睁大了眼睛保持军姿坐得笔直,可隔了一会儿,眼皮子开始打架了,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变成了嗡嗡之声,像唱着催眠曲。www.xiumb.com
林泽夫闭目坐着,隔了一会儿,就觉肩膀被某物压了下来,回头一看,安雅瑜黝黑光滑的脸就靠在他的肩头,她眉头微微地皱着,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在颤动,像是梦到了什么。
林泽夫嘴角上扬,放软了身子,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司机在后望镜看到,手一滑,车子也跟着偏了少许,他忙定了定神,告诉自己非礼勿视,看到了也跟没看到一样,绝不能把三爷往那方面想。
车身一震,安雅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到了?”
“到了。”林泽夫答。
安雅瑜摸了摸脖子,感觉左边脖子酸痛,自己是靠在哪里睡了一觉?
她视线扫过椅背,落到了林泽夫的肩头,看清他肩头可疑的水渍,一抬头,正对上他幽黑的眼眸,不由心扑通一跳,心说她不会靠在他肩头睡了一觉吧?
以林泽夫的脾气,他没直接拉开车门,一脚把她踹了出去?
她现在好端端地坐着,没在马路上翻滚,说明他肩头那口水不是她流的。
安雅瑜用缜密的逻辑分析了半晌,越想心越定,跟着下了车,晨光微现,他肩头的口水印仿佛更明显了。
他忽然停脚,转过身来,皱眉望她,“看什么?”
他有心灵感应还是怎么的?
安雅瑜心底一跳,眼睛游离,“没,没看什么。”
晨曦照射在他脸上,他一脸严整,“没错,这就是你流的口水。”
“咦……?”安雅瑜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怔怔看着他往前。
安雅瑜站在墓碑之前,看着上边石雕的几行字,怔怔地,眼泪就流了下来。
司机把临时买来的供品摆好,点燃了香烛,走到不远处的树下望风。
安雅瑜点燃了香,在坟前鞠了几个躬,默然看着墓,林泽夫却早就绕了此墓一个圈,点头说:“这墓刚刚修砌过了,想必是清明刚过,你爹来过墓前扫坟,既是来过,一时半会就不会再来了。”
他伸手过去,摸了摸坟头,仔细看着青砖水泥堆砌之处。
安雅瑜见他一副盗墓老手的模样,吃惊地问:“三爷准备亲自动手?”
林泽夫沉眸看了她一眼,“你还想另外请人来?闹得人尽皆知?让你爹追杀至此?”
安雅瑜有点蒙,“三爷以前盗过墓?”
“没有,来之时审了几个盗墓贼。”
安雅瑜默然,看他在墓上敲敲打打,似乎在寻找最容易下手之处,称赞说:“三爷还真做什么都认真。”
林泽夫停了下来,抬头看她,“你的事,我怎么能不认真?”
安雅瑜心底涌起股暖流,却不知怎么接下去,只好垂头,看着青砖石缝里的小草。
他在墓上摸了半晌,停下了手,来到安雅瑜身边,“这墓结实得很,用糯米烧铸青砖缝隙,只怕不好挖。”
“看来二娘去世之后,父亲悲痛之极,用了最好的工匠来修建这墓,自是坚固,三爷,早知道这样,多带些人来就好了。”安雅瑜说。
“这地方是你爹的地界,人带多了,他恐怕马上会察觉了,不要紧,县里有电话,打个电话叫人来。”林泽夫说。
安雅瑜摇头,“三爷,县城小得很,就县衙一部电话,在我爹的办公室里,依我看,发电报可能会好一些!”
“发电报太麻烦了,走,我们去拜访你爹。”
安雅瑜咽了一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三爷,咱们真要找我爹借电话找人来挖我二娘的墓?”
“有什么不可以的?”林泽夫十分之坦然,“安雅瑜,你婆婆妈妈到什么时候。”
安雅瑜心说我是正常人好不好,哪像你等神人,挖人坟墓还找那被挖人借工具,同时一脸恩赐:挖了你家坟墓是给你家面子?一般人我还不挖!
见林泽夫往车边走,安雅瑜只好跟着。
小车拐了个弯,直驶进了县衙,看门人早把消息通传了进去,安之祥领了几个下属从门内出来,向林泽夫拱手,“督军,您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也好替您接风洗尘。”
安雅瑜见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只顾着和林泽夫寒暄,不由暗暗吁了一口气。
几人簇拥着林泽夫往县府大厅走,安之祥弯着腰,清瘦的脸有丝激动,“督军你光临鄙县,不知有何吩咐?您若用得上小弟,只要说上一声,小弟定效犬马之劳。”
林泽夫脸色平静,将不像对着其他人时那么冷淡,笑了笑说:“安县长,你不用多礼,我也只是偶尔路过,因通讯不便,就进来向您借个电话。”
安之祥见他和悦,脸上更喜,腰更弯了几分,“督军,说什么借不借的,这电话您随便打,督军可一定给我一个面子,晚上让我替您接风洗尘。”
他还是老样子,一心只想着在官场上再进一步,安雅瑜不想再看他巴结的模样,把头微微垂下。
几人走进了办公室,分主次坐下,安之祥此时才扫了安雅瑜一眼,“这位小兄弟是?”
林泽夫介绍,“这是我新收的副官,姓白。”
安之祥马上满脸堆笑,向安雅瑜点头,“原来是白副官啊,早听说过了,白副官才能高绝,一跟随督军就破了不少大案,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啊,督军这次来,是有要案要查?”
林泽夫淡淡扫了她一眼,“安县长过奖了,这次来,倒不是为了破案,有些军务要办。”
安之祥理解地点头,“涉及军务机密,我倒是多问了。”又叹气拉起了家常,“林大帅可真有福气,督军年少有为,儿女双全,哪像我,临到老了,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家破人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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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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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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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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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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